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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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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穆白一直心不在焉,好几次夹的空气放进嘴里。
林宜臻手指半屈轻扣桌面,眉尖染上一抹担忧的问他:“是不是很难受。”
“啊?”穆白怔然的抬起头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没有,我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手撑着脸颊的余荌好奇的盯着穆白,眼睛一弯成小月牙:“表姐,他是谁啊,你的朋友吗。”
“嗯。”
之前一直希望她能承认和自己是朋友的穆白此刻真的听到了,发现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高兴。
是不是他过于贪心了点,因为他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林姐姐做朋友,但他的身份,也注定了和林姐姐只能做朋友。
掐了大腿的穆白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好压住快要冲出鼻腔的涩苦,问:“林姐姐,他是?”
余荌搂过林宜臻胳膊,头枕上她肩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宣誓主权的味道:“我是她的表弟哦,还是她未来的夫郎。”
“胡闹。”林宜臻抽回手,虽在呵斥他胡闹,脸上却没有愠怒。
“我哪里有胡闹啦,我小时候就说过长大后要嫁给表姐当夫郎的,表姐你也答应啦。”余荌撅着小嘴抱着她不松手,“反正我是嫁给表姐定了。”
“哐当”白瓷碗碎在地上的清脆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被目光注视着的穆白既羞耻又难堪的低下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瓷碗:“我吃饱了,我先出去。”
他怕,怕自己在里面多待一秒,就会藏不住自己阴暗不堪的心事。
等吃完早饭后,要进城一趟的林宜臻望向一直闷闷不乐的穆白,说:“还是去医馆看一下才行,否则我不放心。”
昨天那么大的出血量,哪怕不死人也对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
听到要去医馆的穆白苍白着脸,不安的连连往后退,摇头:“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昨天是我帮阿爹杀鸡时不小心沾上去的。”
“你们要是进城的话得要快点,因为今天就是除夕夜了,到时候街上会有很多人。”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穆白隐约猜到她不会在自己家里过年了。
她都答应了自己会在他家里过年,为什么又要离开,难道他对她而言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重要吗?
眼见她真的要走的穆白不舍的想要问她,能不能留下来,因为你答应过会留在我家里过年的。
“林姐姐,我………”
“嗯?怎么了。”林宜臻转过身。
“没,没有什么,路上注意安全。”穆白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笑,笑着笑着眼睛里涌现出泪花,鼻间,喉咙又涩又苦得难受极了。
真是的,他有什么好哭,好矫情的啊,林姐姐只是不和他一起过年守岁而已。
等马车彻底消失,穆安氏气得不行的拿着扫帚往他身上打,满脸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生了个你那么蠢笨的东西,人家要走你怎么都不拦着人家一下。”穆安氏真想戳开他脑袋,好看一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的蠢,上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懂得珍惜。
“人家现在可是举人啊,你要是扒上人家,怀上人家的种,连带着你老爹都能吃香喝辣的,怎么你就是个蠢东西,都不懂得学下其他人脱光了衣服躺人怀里。”
任由他动作的穆白双眼怔怔的告诉他:“阿爹,我现在是穆青不是穆白!”
穆白可以嫁人,但是穆青不可以,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以穆白的身份遇到她,不是穆青。
远去的马车里,余荌搓了下胳膊,发现那种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表姐,刚才那个人看你的眼神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
抿了抿唇的林宜臻淡淡道,“说吧,大过年的不在京城里待着,跑来拢月镇做什么。”
“我前面就说了啊,我喜欢表姐,我希望能嫁给表姐。”余荌笑眯眯着回答,招来的是惨无人道的拒绝。
“我不喜欢年龄太小的。”
“不小了,我过完年后就及笄 ,是大男人能嫁人了。”再说了他只是年龄小点而已,哪里有像她那么埋汰人的。
林贝贝看了余荌几眼,很认真,且诚恳的建议:“表舅,你不是我娘亲喜欢的类型,你还是放弃吧。”
要知道娘亲喜欢的类型都很单一,最重要的是一点是,娘亲喜欢细腰。
余荌气得搓住她脸蛋就是一个辣手摧花:“哼,枉费表舅对你那么好了,林贝贝。”
随着她们离开后,穆白第一次发现家里空旷的可怕,分明她们才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吃了两顿饭而已。
因为去年起了新房子,厨房里又堆有不少腊肉鸡蛋,今晚上的年夜饭是穆白十几年来见过的最丰盛的一顿,但他依旧吃得味如嚼蜡。
林姐姐现在是不是也在吃年夜饭,她吃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不对不对,她吃的哪里会和自己一样。
吃完饭后,躺在床上的穆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力,只是怔怔的看着头顶发呆,越看眼睛越涩得难受,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期盼着,等待着,万一她还会回来呢?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从指缝中溜走,穆白原本心存的侥幸也跟着一点点儿的消散。
眼见蜡烛烧完最后一滴泪珠,院外传来了马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于漆黑的深夜中格外清晰。
连衣服都顾不上好好穿的穆白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等见到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人时,兜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林姐姐,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往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他不认为有什么,但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有人答应会和他一起过年。
林宜臻走过来,取出帕子递给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人儿:“我说过了今年会在你家过年,你都忘了吗。”
穆白胡乱擦了下脸颊上的泪水:“林姐姐,贝贝你们吃晚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们下碗面条来吃。”
“不用,我们吃过了,现在还不饿。”林宜臻转身从马车里抱出睡得香甜,脸颊都红扑扑的贝贝,“嘘,小声点,她睡着了。”
把贝贝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林宜臻一个抬眸正好同一直偷看她的穆白的视线对上。
“怎么了。”她问。
“没有。”把手背在身后的穆白一双眼儿亮晶晶的注视着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看都不够。
林姐姐是不是饮了酒,因为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酒香。
穆白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时,忽然紧张得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往前倒。
以为会摔个狗吃屎的穆白腰间被一只手搂过,而后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冽的梨香无孔不入的往他鼻子里钻,整个人都跟着被烫到一样泛起薄红。
林宜臻也能感受到掌心下的腰肢哪怕是隔着衣物都又软又细,女人的腰肢应该不会那么软的才对?
及时打断胡思乱想的林宜臻从搂着他的腰改为扶:“你能站起来吗。”
“能,能的。”前面摔进她怀里就闹了个红脸的穆白庆幸屋子里并没有点灯,要不然都能看见自己红成猴屁股的脸。
因为林宜臻回来了,她们两人决定守岁。
守岁并不会强制小孩子一起守,所以当穆白看着和自己一起到院里守岁的女人,真心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她一起守岁就好了。
“穆青,过来。”刚挂好灯笼的林宜臻向他招手。
“来了。”
守岁时除了要燃灯照岁,还要进行踩岁。
踩岁是将芝麻秆粘上用黄纸卷成的元宝,然后用脚把它踩碎,因为“碎”谐“岁”,并借用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寓意,表达对新的一年的美好祝福和祈盼。
因为昨晚上守岁睡得太晚,穆白难得起晚了。
等他醒过来后,正好看见自己的枕边放着一个红香囊。
穆白疑惑的歪了歪:“这是?”
推门走进来的林宜臻笑着说:“别的小朋友有的,我希望你也能有。”
“新年快乐,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