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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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漾盯着叶柳父亲看了一会儿，又问：“刘阿姨，你刚才说叶叔叔自从病了一场以后身体就不太利索了，所以不跟你们一起打牌了，只在旁边看，是吗？”
“是的呀，”刘阿姨说：“老叶还挺会打牌的呢，他不能打了之后，大家都还觉得挺可惜的。”
这里的打牌指的是打扑克牌，陆漾实在是不觉得打扑克牌需要什么灵活度，又不是穿针引线。
可这也恰恰说明了问题，一个胰腺癌痊愈的人，为什么会手指僵硬到连扑克牌都握不住？
胰腺癌的后遗症是身体僵硬吗？
比起后遗症，陆漾倒觉得，连扑克牌都拿不住，是因为相较于活人，尸体的灵敏度大幅度降低。
就像僵尸只能跳着走，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迈不开腿。而非常恰好，叶柳父亲是坐轮椅的。
陆漾接着问：“刘阿姨，叶叔叔大病痊愈以后，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以前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不太一样的地方……”刘阿姨仔细想了想，“有是有，但也不是太特别。”
“一个是他病之前其实是不坐轮椅的，反而是病了以后才开始坐。据说是因为那个中医在治病的时候往腿上扎了太多针，扎的腿脚不太利索了，只能坐轮椅。这倒是没什么，腿不利索，坐轮椅就好了嘛，总归是把命保住了。”
“还有一个就是感觉他痊愈以后神志不太清楚，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有的时候我们说一些小区里的事情，他总是莫名其妙能扯到叶柳身上。”
“不过也能理解，老人年纪大了嘛，就是会格外的依赖儿女，不管说什么，都爱把话往自己女儿身上引。”
大概是陆漾问了太多与叶柳父亲相关的问题，刘阿姨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小陆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老叶的情况了？”
陆漾摇了摇头，“没什么，您也知道，我跟叶柳姐关系还不错，正好今天过来看见了，就问两句。”
刘阿姨虽然跟陆漾关系不算近，也确实知道叶柳总是会给陆漾送吃的。她还以为叶柳是对陆漾有什么想法，之前还暗戳戳的打算撮合他们两个来着。
是叶柳先发现了她的心思，很严肃地解释了他们两个不是这样的关系，刘阿姨这才作罢。
“不过……”陆漾又开了口：“刘阿姨，我觉得您没事儿还是少跟叶叔叔来往比较好。”
刘阿姨茫然，“啊？为什么？”
就见陆漾露出一个看不清意味的笑容：“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刘阿姨看起来更茫然了。
“哪有中医治病会把人的腿给扎坏的？到底是治病还是害人？”陆漾无奈道：“还有，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胰腺的作用是消化分解。以我浅薄的常识来看，负责消化分解的器官，其后遗症怎么也跟身体僵硬扯不上关系吧？”
“就算是治疗手段真留下了身体僵硬的后遗症，也不至于连扑克牌都拿不起来的。”
刘阿姨被陆漾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再回头去看老叶，总觉得那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他好像一个雕塑，周围其他人都是时不时就活动一下，只有他，一动也不动，就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是固定好的。
刘阿姨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
正想回头跟陆漾说是不是他想多了，却发现，身后哪还有陆漾的影子。
整个小花园只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俊美的年轻人。
刘阿姨的身体再次忍不住发抖，这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小花园里待着了，反正今天没有她的牌局，她拎着小板凳就回了家。
*
陆漾离开小花园，没有回保安亭，而是去了叶柳家。
叶柳住在6号楼4单元402室，她和父亲一起住。
都不用上楼，只站在单元楼下往上看，陆漾就看到402室的窗户被一股深红色包围着。
这倒是正常的，因为叶柳撞鬼了，鬼气会随着她弥漫到她身边的每一个角落。她就住在这里，整个房间都有鬼气是再正常不过。
陆漾在楼下看了一会儿，抬脚上了楼。
来到在406室跟前，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叶柳上的是夜班，上午快九点多才回来，这个时候没睡醒也正常。
只不过……他总觉得太安静了些。不止是406室静悄悄的，整个单元都是静悄悄的。
刚才上楼的时候，不是还有人在做饭吗？有一家在炖肉，香飘四溢，怎么突然闻不到了？
陆漾再次敲响406的门。
笃、笃、笃。
有些发闷的声音在楼道中蔓延开来，然后隐入沉默。
陆漾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
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袍子，垂头站着，脚下还有一滩水。
鬼挨他很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所以他一偏头就看清了对方的脸。苍白、浮肿，眼珠子都没了，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洞。
是个溺死鬼。
又进鬼结界了。
见陆漾看过来，溺死鬼扬起笑容。
他不笑还好，只是看起来肿得像猪头。这一笑，露出一嘴没有牙的牙龈，还有不知名的水生动植物从嘴里冒出来。
饶是陆漾，也被恶心得皱起了眉头。
不可怕，就是太丑了。
丑东西真的很讨厌。
同时陆漾也忍不住感到疑惑，怎么小区里也出现了鬼结界？
这东西在玄幻小说世界里都没那么多，怎么到了他的世界里反而这儿一个那儿一个的，以为投放共享充电宝呢？
好在面前这个溺死鬼就是看着骇人，实际上周围散发着很淡的红色，不是很难对付。
就在陆漾准备抬手解决掉这个浅红鬼的时候，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在楼道中响起。
“哎呦，我怎么爬了这么久，还在3楼啊？”
陆漾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因为他才跟这个声音的主人说完话。
是小区里的住户，那个很爱给人说媒的刘阿姨。
陆漾心头浮起一阵烦躁，怎么突然有人来了？
他记得这个刘阿姨还挺健康的，怎么会误入鬼结界呢？
刘阿姨的身体确实挺健康，上楼的速度飞快，陆漾都没怎么反应，就见一头灰白色的卷发出现在了视野内。
并且随着刘阿姨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她整个人也出现在了4楼。
看到楼梯标识终于有了变化，刘阿姨松了口气，“终于上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见鬼打墙了。”
可她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又提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陆漾，以及……陆漾身后的黑袍人。
刘阿姨停住脚步，“小、小陆？你怎么在这儿？”
陆漾平静地回望她，“刘阿姨好，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就住这儿啊，”刘阿姨回答：“我家住6楼，601室。小陆你忘啦？”
陆漾绽开笑容，“原来如此，不好意思，我不是忘了，我是压根就不知道。”
刘阿姨：“……”
刘阿姨干笑一声，“啊，这样啊。也对，我没跟你提过。”
她顿了下，又问：“那小陆，你在这儿是干什么呀？你站的那个位置是老叶家吧？你不是才跟我说老叶有点奇怪，不要跟他来往吗？怎么你自己过来找他了？”
“还有，你旁边站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吗？他，他看着有点奇怪哦……”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陆漾选择沉默并微笑。
至于旁边的浅红溺死鬼，陆漾侧头看了一眼，承认道：“对，这是我的朋友。他刚从漫展上回来，扮得是鬼，所以看起来有点奇怪。”
溺死鬼：“……”
漫展这个东西刘阿姨也是听过的，因为她的外孙女儿就很喜欢看动画片，也喜欢网上那些扮成动画片人物的人，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刚才在三楼徘徊了半天，好不容易上来，就看见了一个长得那么奇怪的人，刘阿姨本来还有点害怕。
可听到陆漾这么说，她那点恐惧瞬间荡然无存。她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想挨近点看看这个黑袍子的人正脸什么样，好回去跟外孙女讲。
刘阿姨才上前，就见溺死鬼突然转过身，那黑洞洞的眼眶把刘阿姨吓得一哆嗦，尖叫出声。
陆漾眼神一暗，抬手按上溺死鬼的肩膀，一阵滋滋的烧焦的声音传来，溺死鬼不情不愿转回了头。
陆漾继续对刘阿姨微笑，“刘阿姨，我这个朋友就是喜欢恶作剧，不好意思。”
刘阿姨惊魂未定，“这、这真的是你朋友吗？他他他，他没有眼睛啊！”
“不是，那是假的。”陆漾解释：“这是一种直径非常大的黑色美瞳，带上之后可以遮住全部的眼白，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没有眼睛一样。”
“我这个朋友为了还原今天的造型，特地戴的。”
溺死鬼：“……”
刘阿姨还是觉得怪怪的，但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问，她便囫囵点了下头，没再质疑。
陆漾问：“刘阿姨，你是要上楼回家，是吗？”
“是、是啊。”
“那快上去吧，”陆漾还在微笑，“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做饭了。”
“哦！哦哦！”刘阿姨被提醒，如梦初醒一般，重新挪动脚步往前走。
不过这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靠近这个黑袍子的人看了，反而还贴着栏杆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成功走到下一节楼梯，她往上走了两步，想起来陆漾，又准备回头跟他打招呼。
但还没等她彻底把身子转过来，就听陆漾严肃地说：“刘阿姨，快回家吧，别回头。一直往上走，别回头。回到家里就好了，千万……不要回头。”
刘阿姨一个激灵，立马止住了回身的动作，并且在陆漾的话音落下后，她好像闻到了水的味道。
水应该是无色无味的，但是她就是闻到了一股粘稠的、淹死过人的水味。
刘阿姨吞了下口水，本就利索的脚步宛如生了风，一溜烟就跑到了楼上。
不过三秒，她的脚步声就消失了。当然，陆漾也没有听到她上到六楼开锁的声音，她就像是消失在了这个空间。
消失才对，说明离开鬼结界了。
送走了误入其中的人，陆漾将目光缓缓放到了这个溺死鬼身上。
他一向带笑的脸上难得没有表情，只见他抬起手，泛着金光的掌心掐住溺死鬼的脖子。
下一秒，魂飞魄散。
解决了鬼，陆漾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然后将目光落到了窗台处。
他抬起手，对着窗户的位置狠狠往下一撕，只听一阵鬼哭狼嚎，空间好像被撕裂了个口子，周遭的景象以飞速消失又重建。
紧接着，陆漾闻到了炖肉的香味，听到了切菜的声音，以及……
“小陆啊。”
刘阿姨的声音。
“我，我回去了啊。”
陆漾抬起头，对着楼上说：“好，刘阿姨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