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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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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占了整个南州府，沈九微下令在原地休整三日后再向京城方向进军。京城不能不去救援，但打下来的地盘也不能放手，再继续等庆临府调人来接应京城那边显然是等不了了，沈九微只得把冯梁、魏安以及负伤的李宕和古斗，再加上八千寨兵留下。
原本冯梁是不肯留在南州府的，吕思归一句话说服了他。“如今南州府不稳，大当家与诸位头领前去救援京城，若是后方发生异变便是被前后夹击的困境。大当家十分信任冯头领才会将后方托付给你，还请冯头领三思，不要辜负大当家的信任。”
三日后，沈九微领着众位头领及寨兵们朝京城的方向急行军，在路上花了两日的功夫才赶到京郊。远远便能瞧见被叛军围得水泻不通的京城城墙。
前方正在猛烈的攻城，便是再坚固的城墙，在叛军持续不断的进攻下也挺不了多久了，便是隔远了的山寨军也能依稀看到缺了好几个口子的城墙，那破败的模样似是下一刻便会倒塌。
悍勇的叛军一个个登上城墙，挥舞着刀子消失在了城楼上。或有几个叛军又被逼退了回去，被士兵反杀掉下了城墙，下一刻却又有更多的叛军顺着云梯爬了上去，继续着前人的动作。
京城的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沈九微一众爬山涉水一路来到京城勤王，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京城在眼皮子底下被攻破。没有让寨兵们休息，由她亲自领头，率领着一众寨兵朝着叛军后营方向冲杀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黄沙灰尘在空中飞扬，血肉在叛军和寨兵间飞溅，一茬又一茬的的兵丁倒下，有叛军的也有寨兵的。两军相遇几乎杀得天昏地暗，天地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城楼上的守兵发现蹬城的叛军数量陡然减少，他们的压力顿时骤减。但此刻站在城墙上的叛军已经百来人，将他们围剿消灭还需花些时间，已付出超过叛军数量的守军后才将登上城楼的叛军遏制住。
“援军来啦，援军来啦。”一刀捅入身前叛军的身体内，将其踢飞出去，一个守卫瞄向了城墙外，发现叛军营寨方向有异动。他向城墙靠近几步，扑到边缘仔细观望，随即爆发了一声振奋人心的叫喊。或许是太用力的缘故，那喊声都分叉了。
这一声叫喊不止瞬间提升了己方的士气，同样让登上城墙的叛军们慌了心神。有叛军四下望了望，果然已很久未有兄弟爬上城墙了。
城墙上的局势瞬间逆转，守军们各个振奋了精神，砍瓜切菜般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在这场倒向己方的胜利结束后，能喘口气的守军们没有急着将叛军的尸体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趴在了城墙边缘，专注地关注远方的战局。哪怕他们看不清交战的场景，但仍妨碍不到他们看到叛军匆忙迎敌的喜悦，他们获救了呢。
随着乌轮西落，寨兵和叛军这场厮杀才算暂时告于段落，双方皆鸣金收兵，各会本营埋锅造饭。
与叛军战了半日，众人早就腹中空空，沈九微同一众头领一起在主帐中用饭，打算饭后再做些明日的进攻部署。
不知晓是伙夫的手上功夫有所长进，还是大家都饿狠了，除了一直留在后方的吕思归，便是沈九微都添了三次碗，每次还都压得紧紧的，还总是想再添些就好。
食不言非是山寨的风格，有头领哗啦啦地扒了几口饭菜含含糊糊地便开口了。“那些叛军看起来弱鸡仔似的，没想到拿着刀一点都不怕死，我今日还差点被一个叛军扎了一刀。”
别看他说话含糊，声音可一丝都不低，还因双唇张合的太过，嘴里的饭粒都喷溅了好些出来。
“刘通你小心点，饭都喷我嘴里了。”坐在刘通对面的顾知将手里的碗护在胸前，侧身偏头抱怨。女人的口水便罢了，谁要吃刘通口里喷出来的饭粒啊。
顿时主帐内一通哄笑，刘通涨红了脸，几下将嘴里的食物咽进肚腹中，扯着嗓子恶声恶气地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给你一锤子。”
“本来就是，难道我还冤枉你不成。你看这，这，还有这，都是你造的。我还没说要敲你一斧子呢，倒在哥面前叫喊起来，是不是找打。”顾知鼓着圆目，丝毫不让。
“好了，都别闹了，快些用，等会还要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呢。”沈九微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催促道。
她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几步，没控住之一下吃太多了，现下腹中涨的慌，需得走动一二才能舒坦。
这一回除了留下小部分镇守地盘的兵丁，圣武军几乎倾巢而出。兼之与老搭档太玄军合作，现下围困京城的主要部队便有五十多万。
而沈九微统共带出来的十万寨兵，一路打通南州府通往京城的路损耗了一部分，抵达京郊的只有不足八万人马。加上京城的守军，可为朝廷作战的兵力补足叛军的半数，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压上全军去救朝廷于水火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些人也做不到，围魏救赵的戏码没有条件再用一次，圣武军在两方接壤的边境屯驻了足够震慑住山寨的兵力。
“今日之战已试探出要和叛军正面对战我们的胜算很低，在敌方人数远超我方的情况下，对方有足够的兵力分出来两面作战。既然直接进攻非我军所长，那便需要一些计谋。”
当夜，趁着夜色朦胧，山寨的营寨内悄无声息地分出两队人马，从叛军的侧面绕了过去，消失在了黑暗里。
然而直至等到深夜，派出去的两个小队都狼狈地回到了营寨，沈九微期待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赶到京郊的第二日，战事再起。前一日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利，让叛军一时反应不及，才暂缓了对京城的攻击。此刻，围攻京城的人马又恢复如常，攻势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而寨兵面前，同样是乌泱泱地一片兵马阻隔去路。
“诸位也是豪杰义士，何必为了那狗朝廷效力，何不与我们一同杀那脏官污吏，清理国家门户。”叛军中一匹棕黄色皮毛的骏马从队伍中小跑几步上前，马上的叛军将领朗声朝着寨军的方向喊话。
“若只是杀脏官污吏，尔等如何敢惊扰百姓，围困天子。贵军所过之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可非你们口中所谓的义举之为。”吕思归那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传到了对面，引起了对方将领的不满。
吕思归容貌舒朗，身着长袍，即便是到了战场混在一众军汉中也自带光环，这位叛军将领见回他话的是这样一个粉面郎君，深感受到了侮辱。
不过他到底非浅薄之辈，为了圣武将军的大业，这位将领生生压制住了情绪，继续喊话。“为了世间清名，必要的牺牲是无可避免的。那些百姓知晓他们的生命是为了换回后代子孙更好的生活，肯定是欣慰的。”
“去他娘的，这厚颜无耻的贼子何必与他多言，直接和老子干仗，打得他娘都认不出来。”付知几乎听不下去这人恬不知耻的言辞，啐了一口握紧武器跃跃欲试，就要冲上前去。
那将领算是沉得住气的，哪怕被付知这番话气的面颊鼓鼓，也没有当场叫骂回去或是做出其他不理智的行为。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诸位好汉何必为那残破的朝廷尽心发力，难道那位天子还会念你们的好。便是你们为朝廷立了那么多功劳，你们的大当家头领不过也只是被封了个五品将军吧。只要各位愿意弃暗投明，待我们将军攻入京城，夺下皇城，各位便是封王封爵也都使得。”
忠义说不通，那叛军将领又开始利诱。你们山寨不是渴望朝廷的封赏，有官瘾吗，那待圣武将军登上那个位置后，给你们封赏便是。还保证封赏的地位绝对比那吝啬地皇帝高得多，不怕你们不动心。
他这一招倒还真有些引导的效果，山匪们限于出身地位，能有出人头地为子孙后代争取前程的机会极其少，自然希望把握。只可惜这位将领有一段算错了，比起只望以叛军属下谋夺官身，他们更愿意自立为王，那时候又少得了他们那个兄弟的好处呢，何须依附他人。
双方言语交锋数回，叛军知晓他们是不会加入己方的，也不再多费唇舌，领着几千先锋兵便冲了出去，双方在战场上见真章吧。
京城中的守军正焦头烂额地与再次攻城的叛军交战。或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日爬上城墙的叛军比昨日更多了。若非抬眼遥遥能看到远方寨兵正在与后方的叛军作战，守军们几乎以为援军们撤退了。
当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天际，今日的战事终于暂时停了下来。守军们又一次守住了京城，只是从城楼上背下来的尸体堆得有小山那么高，还不算作战时掉下城墙与叛军尸体交叠在一起的那部分守军。
挽歌在人们心中鸣唱，那些已逝去的生命被家人领走，没有家人的尸体只保留下少许遗物后便集中在一起火葬。京城地少人多，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让这些人入土为安，只能尽快焚烧以防瘟疫丛生。
人们麻木地看着火光在眼前闪耀，心中是对前程的一片迷茫。援军来了，但人数远远少于叛军的数量，他们甚至不能穿越叛军的阻隔来到京城脚下。他们能赢吗？京城能守住吗？这个答案在京城中守军和百姓心中都是无法言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