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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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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戚半山原以为她是路过的丫鬟，便没在意，半阖着眼观星，却不料那女子突然做出这奇奇怪怪的举动。
没有设防的戚半山被她吓着了，猛地睁开眼，和直起身子低头笑盈盈看着他的那名女子目光相接。
那女人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倒咯咯娇笑着，解开脖颈前束缚着的衣扣，一撩乌黑的秀发，顺势坐到了戚半山的身边。
“有什么事吗？”戚半山在那女人直起身子时便一使劲坐了起来。
“你猜。”女人巧笑倩兮，也不因戚半山的冷淡而尴尬。她伸手扇了扇对着戚半山露出的白皙肩颈，撒娇般抱怨道：“今儿可真热。真讨厌，我的小黑也死了。”
小黑？
戚半山来不及疑惑，就见女人斜着身子向他靠来。他直接从长椅上站起身，侧过头对问道：“怎么了？”
“哎呀……”女人想亲昵地靠在戚半山肩上，却不料戚半山竟一个起身站了起来，害得她的算盘落了空，身子一歪失了平衡，差点撞到坚硬的木质长椅上。
起身才问怎么了，这不是明摆着故意戏弄她吗？
女人顿时就想发火，但是抬首对上戚半山看上去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的神情，又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满。
有病吧！我这么一个大美人主动靠近他居然还这幅呆样！
“你起来做什么？坐下坐下，让我靠着。”她抬手招呼道。
“不要。”
女人没想到戚半山竟如此干脆利落，一点也不留念美色，转身便走。
“等等——”
戚半山没有回头，装作没听见，沿着湖上长廊走出园林。
“我叫你等等——”
女人再好的脾气也被戚半山三番五次的拒绝惹恼，毕竟在此之前她柔媚而带有诱惑意味的声音顿时变得尖利而刺耳，吓得湖里金红的锦鲤纷纷四散，逃命般地游离湖上八角凉亭。
听见变化了的女子声线，戚半山顿时回头，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咯咯咯……”见戚半山被自己吸引回注意力，那女子的心情又愉悦起来。她妖娆地起身，扭动着腰肢，跳跃般轻盈地移步至戚半山身前。
“官人——”她拉长了娇柔的声音,唇齿开合间，露出殷红巧舌，如同喝血吸髓的美女蛇，“你这般无情，真叫奴家好生难过……”
“你不是人。”戚半山避开女人涂着蔻丹的白嫩手指，盯着她肯定道,“你是天魔？”
那女人闻言，神色不变，面上带笑，反倒询问戚半山：“我是天魔，那你又是什么呢？”
“你猜。”戚半山悄然后退。
“别逃啊——”女人听到他敷衍的回答，像猫逗老鼠般笑道：“我猜你是仙修。你猜我是什么呢？官——人——”
此时正巧一名小厮匆匆拎着深色木质食盒向这里走来。月光冷冷洒下，照亮湖上长廊，昏暗的夜色下，他遥遥望见长廊上站着两人——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婀娜窈窕。
待到小厮靠近，女人正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没说话就把那小厮迷得七荤八素，失了魂一般痴痴地捧着食盒看着那女人。
“好哥哥——”那女人收回想要去勾戚半山下颌的右手，转而伸手扶上那小厮的脸颊。
小厮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立在她面前，面露迷茫之色，戚半山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这女人有魅惑之术。
女人轻点小厮眉心，道：“帮我守着好吗？”
小厮没有回答，如同木头般直直地站在原地。戚半山在女人侧身吩咐小厮时已趁机向别院逃去，毕竟他的刀还在房中。
“你别走啊——”女人知道戚半山在逃，但她不着急追赶，优哉游哉地沿长廊漫步。小厮木木愣愣地跟在她后头，一步之遥。
从园林到别院还需要穿过一段两旁栽着稀疏低矮灌木的小路，戚半山跑过小道，在转弯处一错身，紧急避开突然冒出的洗衣丫鬟。
洗衣丫鬟见面前“唰”地窜出一人，下意识后退几步，结果一个不稳绊倒了脚，连人带盆摔倒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服从盆里翻出，掉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起散在地上的衣裳，还没等她张嘴斥责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就感觉手腕一疼，一股大力拽着她转身向后踉踉跄跄地逃去。
洗衣丫鬟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她手上的力道就卸了，抓着她跑的那个男人头也不回道：“不要沿这条路走，叫人赶紧跑出别院，有危险！”
“诶你！”洗衣丫鬟连忙跟上两步，但男人宽厚的背影转眼就消失在了曲折的小路尽头。
有……危险？
她想起了这些日子里的诡异之事，将信将疑，暂且先不管掉在地上的下人衣裳，三步并做两步绕过小路快走，准备回别院找相熟的好姐妹。
戚半山没有回去拿房中的刀，而是来到后厨。
毕竟现在是晚上，院子里休息着幸存下来的屠户，而厨房熄了火，又与下人们休息的地方离得远，这时候没人待着。
他不知道那女人要做什么，但看她那样，目标应该是他，那女人极大概率会追着他来。
戚半山边跑边想，他下午杀了个低阶天魔，晚上就有了了个高阶天魔，但这高级天魔看上去也不像是来帮低阶天魔报仇的样子，二者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厨房里没点灯，漆黑一片，戚半山打开门，微弱的月光隐约照亮厨房。他摸索着找到挂在厨房门前小院刀架上的文武刀，等待那女人的到来。
这一片地方到晚上就没有什么人待着，各间房屋都没有点灯，关了门窗，黑漆漆一片，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埋伏着等人路过。
戚半山放缓呼吸，右手持刀，身体微曲，呈现蓄势待发的状态，警惕地观察四周动静。
凉风拂过院内栽种的大槐树，树叶摩挲，发出阵阵轻响。蝈蝈蟋蟀藏在院中角落低矮的草丛中，伴着树叶的沙沙声奏响鸣叫，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官人——”
门口传来女人带笑的娇俏呼唤。
她施施然踏步而行，窈窕的剪影逐渐清晰，含笑的面容在黑暗里慢慢显现，映入戚半山的视线里。
来了！
戚半山握紧刀柄，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见到戚半山手里的文武刀，女人一愣，旋即又抿嘴一笑，对着戚半山眨眨眼，半是嗔怪，半是调笑：“至于这么对奴家吗？真狠心啊——”
“那个低阶天魔是你培育的？”戚半山沉声道。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用似笑非笑的柔情眼眸直勾勾地望向戚半山。
天魔诞生的方式之一是通过人或妖输入大量魔气。一般来说，凡人受地区影响自然魔化成低阶天魔至少需要两年，着还时在魔气充足的条件下才能发生的。但是根据那些孩子的家人所说，那群小孩是在一年前才上山玩的，而他们却在半个月前开始魔化，转化速度明显不对劲。
“一年半前，有个疯子到过镇上，后来就突然消失了，既没有看见过他的尸体，也没人再见过他。最后看到的人说，那个疯子上了山。”戚半山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碰上了你。”
“你将他带在身边，促进了他转化的速度，改变了他的形态，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小孩平日里会上山，但他们却从没有受过伤……他们从没遇到过那个疯子和你？不，或者说是他们遇到了带着那个疯子的你，是你加快了他们魔化的速度，通过幻术模糊了他们的记忆。”
“不对哦。”女人柳眉微挑，似水眸子含着戏谑之意，“你问了那么多，也该轮到我啦。”
“你不是凡人吧？不仅杀了小黑，而且还不会受到幻术的影响——不用装啦，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我是凡人。”戚半山轻嗤，看着皮笑肉不笑盯着自己的妩媚女人道：“你不用做出这幅表情，我没骗你。”
“没骗我？”女人一点也不相信，不过和戚半山交谈了这么久，她也觉得与他熟悉了几分，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行吧行吧，你不说就算了。”她故作无奈，摊着手道：“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待在这儿了，跟我走吧，保证比你待在凡人城镇了好。走吧走吧。”
戚半山没有回答，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态度。
“不走？”女人看着戚半山，勾起嘴角，威胁的话说得倒像是甜言蜜语：“别怪我不客气啦。”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戚半山的视线里。
“唰——”
下一刻，她带着寒意的晶亮黑眸便映入戚半山的眼中，足有一寸长的尖利指甲似要直直插入戚半山的胸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