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虎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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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本来就只是想恶心恶心谭言，然后让谭言从哪来滚哪去。
可是这人似乎，并没有一点点令人讨厌的自知之明，听了江随的话之后，非但没有走，反而更无耻的往前走了两步。
“随哥，我知道我肯定有不对的地方，惹到你不高兴了。但是你也要告诉我，只要你跟我讲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烦你了。”
谭言的表情诚恳，看起来像是十分无辜。
江随眉头抽动，然后难得的好好说了句话，“我告诉你原因之后，你就不烦我了？”
谭言露出一个笑，很痛快的点点头。
他心里想着，等江随把原因告诉他，他就可以对症下药。
江随这个人耳根子软，说点好话就过去了。
他微笑的看着江随。
江随冷笑一声。
秦妄皱了一下眉，觉得这种私人话题，自己没必要站在这里。他刚迈步准备往旁边站一些，就被江随一把拉住。
他垂眸，就看到江随的手挽住了他。
江随借力站起来，然后冲谭言说道：“因为我觉得你学习真是……太差太差了，原本想要利用你好好学的，谁知道你这么不中用。”
“现在我抱住了新的大腿，当然要把你踹了。”
谭言：“………”
这话本来就是气谭言的。
梦里，谭言利用他，让他鞍前马后，拿钱还债，他照单全收，最后落到那种地步。
现在用“利用”来恶心恶心谭言，应该也不算是多过分的事吧？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秦妄在听到这番话后，垂在手上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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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为人本来就是“热情好客”的，八方的朋友来给他庆祝生日，管他认识不认识，只要见过一面，讲过一句话，那就是朋友。
江随对他的印象不差，所以也乐意过来给他庆祝。
即使知道谭言在这，他也愿意过来。
一开始他想的很简单，只要谭言不是真的当面过来恶心人，那他就不会说是特意的表现出很大的反感。
但是一切的前提都是，谭言不主动找事。
现在显然失败了。
他点了点下巴，冲谭言道：“你现在满意了吗？得到答案了，还不滚？”
谭言的目光扫了扫，最后落在了江随挽住秦妄的手上，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刚刚江随说过的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咬牙转身离开了江随的面前。
“啧。难得说话算数一回。”江随十分自然的松开秦妄的手。
整顿饭下来，秦妄一句话也没有再讲过。
谭言识趣的没有往江随面前凑，坐在了丁全的附近，像是害怕江随突然掀桌子离开。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炯炯的在两人身上转动。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谭言站起身，“大家吃好喝好，我家人打电话催我回家了，我就先走了。”
谭言平时的人缘也不错，因为他惯会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所以他站起身说离开，大多数认识他的人也都是含笑相送。
谭言照单全收，脸上带着笑，跟每个人都打招呼了。
走出包间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瞬间瓦解。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对面很快接通，“虎哥，照片已经发给你了，你可以准备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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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言走了没多久，他的狗腿子丁全就跟着一块儿跑了。
江随没放在心上。
在秦妄第三次挂掉来自“妈”打来的电话时，江随开口了。
“你要不接一下？”江随喝了两杯啤酒，现在脸上有些泛红，但是他整个人都挺清醒。
秦妄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在妈妈第四次打开电话时，点了接通。
包间里的声音不算小，脏话也是漫天飞。几个女生吃完饭玩了一会儿就已经走了，现在留下的都是可以接着玩下一场的。
“喂。”秦妄冷漠的开口。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妄自打接通后，就只回“嗯”，“知道了”，“好”。这些简短的句子。
“我等会儿回去，回去再说。”
说完，秦妄挂断了电话。
饭局一直到十一点多才散，潘子准备带着他们去下一趴k歌。
江随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然后抹了把脸站起身，对潘子道：“我们俩就不去了，家里催的急。”
潘子也没多想，只当是江随跟其他人不熟。
江随扭头看秦妄，朝他歪了一下头，“咱们也走？”
秦妄点了下头，跟着站起身，两人并肩往外走。刚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马路边上，秦妄对江随说道：“我送你回去。”
江随“嗯”了一声。
两人快要走到车前时，后座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露出来一张雍容华贵、气势压人的脸。
那张脸微微偏过来，长的跟秦妄有点相似。
秦妄步子顿了顿，看清楚车后座上人的脸之后，有些意外的喊了一声：“妈？”
江随听到这个字后，脚步停都没停，跟车上的人打了个招呼，顿都没顿一下的绕过车直接往前走。
一直到马路对面，才挥挥手，跟秦妄打招呼，示意自己先走了。
秦妄点头回应，随后冷淡的将视线落到车内的女人身上。
车里的女人就着侧头的姿势，从包里抽出一根烟点着了。
她吐出一口白雾，然后说道，“上车。”
秦妄拉来车门，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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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自己溜达了一会儿。
暖黄色的路灯下，伴着夜晚微凉的风，渐渐的把他的酒气吹散了一些。脸上酒精上头的红润也逐渐消了下去。
走到拐弯处，他挑眉冲身后看去。
空无一人。
江随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直到路过一个黑压压的拐角时，那一群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才逐渐现形。
拐角里，从黑暗中走出来一群人，前后夹击。
“江随？”为首的一个红毛叼着烟问道。
江随一秒展开笑颜，“江随是谁？我不认识嘿嘿………”
为首的红毛扫了他的脸两秒，然后手往后一伸，立马有小弟走上前给他递了一张照片。红毛对着照片看了几眼，又看向江随的脸。
然后脸盲的说，“好像不是。”
江随：“………”
拍成你妈啥样才能对着本人都看不出来。
“我就说我不是江随嘛，你看大哥这…能放我走吗？”江随演技一秒就能出来。
为首的红毛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往地上抖了抖烟灰，然后把照片怼到江随脸旁边，准备对比一番。
江随瞳孔骤缩。
他一把握住红毛的胳膊，然后往后一折，踹了红毛的肚子一脚，一点没犹豫，转头就准备跑。
然后！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身后也有一群人，把他围的死死的。
江随：“……”
江随闭了闭眼。
这特么都哪来的人！？
那个被打的红毛愤怒地指挥身后的人，“给我打残他！”
江随赤手空拳，把面前的几个黄毛打趴之后，背后传来一闷棍。江随咬牙忍了下来，然后扭头给了那人一脚。
被他一脚踹到地上的红毛，现在已经被几个小弟扶了起来，红毛看到自己带了的一群小弟现在大半都躺在地上，而江随居然还能站着，他大怒道：“给我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江随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眼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忽然，一道带着中年感的声音，从红毛身后黑暗的拐角里传来。
——“住手。”
江随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一瞬间的颤抖。刻入骨髓的恐惧感让他现在有些腿软，他几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红毛的身后。
只见一个目测身高185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里走出来。看外表这人大概30出头，身材匀称，脸上有一道穿过眼睛到鼻梁的疤痕，脖子到锁骨处有一片虎头刺青，他的手里拎着一根钢制的棒球棍。
红毛侧身为他让开一条路，然后低头喊了一声，“虎哥。”
虎哥抬头视线从高往低的打量着江随，然后问道，“你就是江随？”
江随抬手抹了一把脸，压下心里的恐惧，垂着的手指轻微发颤，他觉得莫名的几分烦躁，然后把手握拳。
虎哥。
梦里，谭言就是被他追着要债，差点打残的。
从头到尾，如果没有谭言，他根本就不会跟虎哥碰上头。
现在，江随甚至直接跟谭言断绝了联系，更别说虎哥。
难道，谭言那厮把自己卖了？
虎哥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挑了挑眉，“还是个硬骨头。”
“卸他一条胳膊，当个利息。”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小弟就跟着围上来。
怎么回事？
“虎哥？”江随想了想，有点疑惑的开口，“道上的规矩，犯了事也得说原因吧？不知道我哪招惹到你们了。”
虎哥看了一眼红毛，红毛心领神会。
“你是三中的吧。”红毛的手还扶在刚刚被踹的腰上，“我有个弟弟，前段时间被你整了，身上背了个过，他心里不舒坦。”
“找我们来教训教训你。”
这么拙劣的借口。
江随笑了一下，“那个猥/亵女生的刺猬头？”
“那我确实不冤，你们连那种人都保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江随往四周扫了一眼，弯腰随意捡起了一根断裂的木棍。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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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妄赶过来的时候，江随正挨了两闷棍。
秦妄一步没停的往这边跑，然后一把捞起半跪着的江随，“怎么样？还好吗？”
江随头晕眼花，他觉得此刻自己的脑子快炸了。
不该在这个时间线上出现的人，为什么会出现？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会突然动手？还用刺猬头出来当借口。
可是，除了三中的，还有谁知道刺猬头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千丝万缕的指向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的抬头，朝虎哥身后的黑暗处看去。
“江随？江随？”秦妄揽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带了带，然后对着周围这群虎视眈眈人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么继续动手等着警察来，要么现在就走。”
虎哥抬眸与秦妄对视着，两人的目光碰撞，僵持了几秒后，虎哥吐了口痰说道：“你们走吧。”
秦妄没有犹豫，捞起江随的手，把他背起来步伐稳健的往外走。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虎哥扭头冲黑暗中看不清身影的人说道：“他们走了，咱们也先回去吧。”
黑暗的巷子里缓慢的走出一个人，他的身形随着距离的靠近，逐渐清晰起来。
是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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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的脑子很乱。
梦里直到他生命最后才出现的人，现在却提前出场了。而促使他提前出场的理由，却是自己打了个刺猬头。
这个理由找的太假了。
那个刺猬头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在校外被人教训，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帮他出头。
如果他背后有这么厉害的人，江随之前混社会的时候，就会略有耳闻。
但是无论是过去，还是梦里，他都没有听说过任何一点风声。
还是得找个时间查一下他的背景。
如果他只是一个借口…
那背后的人…
“江随。”
一个清凉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离他很近很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传来的，一股洗衣液的柠檬清香，顺势钻进鼻子里，让他一瞬间就清醒了。
江随这才发现，自己在秦妄的……背上？
“诶！”江随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下来，能走。”
“男子汉大丈夫，被背着走太丢人了。”
秦妄偏了一下头，没有把他放下来，“你身上有伤，马上就到医院了。有什么丢人的，压根没人看你。”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这一片的路上确实没什么人。
江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视线之内就有一家医院，不超过200米，也没有吵着说要下来了。
“我感觉没什么大事，就挨了几下。”
除了，刚刚重见故人的紧迫，让他有点慌了神。
“哦，那江医生的诊断不做数。”
江随：“……”
神经病。
虽说没什么人看，但是为了照顾江某人的面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秦妄还是把他放了下来。
然后扶着他的胳膊进去。
医院的大厅里就有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昏暗的白色灯光下，有的人忙碌，有的人坐在大厅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妄直接给他挂了急诊科。
他坐在带靠的木质板凳上，一个护士的手里拿着托盘，里面有很多工具。
江随一声不吭的任由护士给他擦药，然后感受到有目光再注视他，他抬起头冲秦妄龇牙傻笑。
秦妄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说什么。
“秦妄，你是神吧，怎么每次都来的这么及时。”江随龇牙傻笑。
秦妄：“……”
秦妄懒得理他，转身走到大厅，挑了个没人的铁凳子坐着。
护士的动作很快，给江随上好药之后，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并给他开了盒消炎药，让他在医院观察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江随笑着称是。
顶着张帅脸，一口一个姐姐，嘴甜的给护士小姐姐的脸都喊红了。
他拎着药走向大厅，到秦妄旁边坐下。
这个时间点了，医院只有一些值夜班的医生，护士。医院的走廊上有一些床位，有的病人在睡觉，甚至大厅的铁板凳上，也有没有清醒的人。
还有一部分人，守在病房门口，直接席地而坐，包袱放在身边，睡觉的时候手里也紧紧的攥着。
这样的场景，不适合发出特别大的动静。
江随刚刚还在想，有的人坐在大厅的凳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现在，他就成了这个不知道想些什么的人。
坐在这里，他总算有空闲的、平稳的思绪去思考今天发生的事。
可是真的静下来之后，他发现千丝万缕的线索全都想不进去，思绪莫名的跑偏。他靠在铁板凳的靠背上，利用视觉盲区，肆无忌惮的注视着秦妄。
秦妄似乎有点累，他的手撑在腿上，支着头闭目养神。
他这张脸确实是好看的。
江随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梦里发生的事，想要从记忆里找寻到有关秦妄的事情，但是事实证明，他只记得有这么个人。
确实是想不起来自己见过他。
那秦妄呢？
他是不是见过自己。
正巧这时，秦妄睁开了眼，他转过头就看到江随盯着他出神。
“你在看什么？”
秦妄的嗓子有些沙哑，深棕色的眼睛带着一种深邃的意味，他的目光正大光明的看着江随，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
从他细长的睫毛，到他鼻尖上的小痣。
江随注意到他的视线，笑了，“这下扯平了，你不是也一直看我吗？”
“嗯。”秦妄没有反驳。
这下轮到江随微怔，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促使他皱眉。
“怎么了？”秦妄问。
江随就这样看着他，重新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神仙嘛，每一次我有困难，你都来的这么及时。”
他的语气调笑，有点不着调的意思，像是故意在逗弄些什么。
医院大厅的灯并不亮，坐的这一片更是有些昏暗。他们声音很小，在医院的大厅里，不算大的动静，没什么人注意。
“那或许是，缘分吧。”
秦妄也给出了一个不着调的回应。
江随觉得有点搞笑，他身子往前倾，也学着秦妄的姿势，支着头，“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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