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教育 ...
-
三中放学的时间早，高一高二高三的放学时间一样，所以每当放学铃声响起，一起走出来的人就会很多。
江随把书包随意的挂在身上，高中不需要排队放学，他也没有什么需要等着一起走的人，所以他一个人跟着人群往外走。
三中的学校是分大门和后门的。
大门正对着马路，是大道。而后门对着的是弄堂，都是一些老楼的背面，晚上的时候那里黑灯瞎火，时常有野猫走过，十分吓人。
江随从后门走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后门的路有很多的巷子，巷子里是联建楼的楼道。
抬头可以看到相连的电线，低头可以看到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有人在阳台上晒床单，风大了些就会直接吹到电线上挂着，只能拿衣架一点点勾上来。
但是还是会有人放。
江随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余光不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有几道贴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快收了回去。
他心里笑了笑，径直走进了一个巷子里。
这个巷子相比之下比较空旷，每一户都有两层，一楼是大门，二楼是房间。大门口有没来得及收进去的椅子，想来是家中老人白天晒太阳用的。
这里白天人很多，可是晚上几乎是没有人，黑灯瞎火的，只有一盏招蚊子的路灯亮着。
江随走到尽头，停住了步子。
“你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跟着陌生人随便进小巷子吗？”江随说道。
“江随。”为首的黄毛无视他的问题，直接问道：“听丁全说，你性情大变，还跟着一个什么年纪第一开始学习了？”
这群人就是江随之前混社会的时候身边的狐朋狗友，现在这个时候突然遇到，江随倒是无限感慨。
梦里他直接把钱借给谭言，后续也算是过了一圈甜蜜的日子。
现在他没有借钱，倒是出了各种事。
“是。”江随承认的很痛快，“我是在学。今天你们找过来了也好办，一次性解决完吧，今天过后，以后都不用来找我了。”
他这话说的很清楚，是要断了关系。
黄毛冷笑了一下，“有些东西，不是你说断就能断的。这里有十几个人，你单打独斗再厉害也别想毫发无损的出去。”
“不。”江随四处看了看，最后从地上拎起一根竹竿，掂了掂道：“有些事情，该一次算个清了。”
未来的仇，还有……
现在还没结下的梁子。
“打完这一场，老子就不混了。”
竹竿本来就是脆的，他们来堵人也都做好了准备。为首的黄毛是最清楚江随的，他清楚不能轻视了他，所以找来的人都是针对江随的，也就是会打的。
“砰！！”
棒球棍打在竹竿上，四分五裂。江随一脚踹上面前人的胸口，卸下了他的胳膊，把他的棒球棍握在手中。
“啊啊啊——”
被卸胳臂的人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惨叫道：“断了，断了！！！！”
江随一手拿着棒球棍，一只手拉开了校服外套。
书包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了，手机的铃声响了两次就自己挂断了。
他脱下校服，挂在了旁边的竹竿上。
“来吧”
三个人冲到江随面前，然后又有几个人绕到他的后面，人手一根棒球棍。这种巷子里最是没有监控的，就算有邻里听了报警了，他们也只需要在警察来之前走干净。
混乱之中，江随背上挨了几棍，他踹了几个人，然后打掉了几个人的棍子。
再然后，他就记不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围的，当他坐到警察厅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有点懵逼，一直到面前有人递过来一杯水，他才回过神。
“吓傻了？”
江随下意识回怼：“你吓死了我都吓不着。”
有人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头上。
江随被打的一退，有些无语的抬头，看到了秦妄的脸。
“换了人这样打我头，我就还手了。”
秦妄笑了一下，坐在了他的旁边，“其实你挺厉害的。”
“怎么？你终于看出了我的雄姿英发？”江随靠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问。
秦妄点点头，幽幽的开口，“成功打趴十一个人，卸下五条胳膊。皮外伤的有两个，没受伤的有一个。恭喜江同学，如此英勇真叫我无话可说。”
江随：“………”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中途警察过来问了些事就走了，这是一场群架形式的聚众斗殴，只不过江随是一个人，所以他属于正当防卫。
不过……
防卫的好像有点过当。
“少爷，手续已经办好了”
一个年迈的中年男人走到秦妄的面前，递上了几张纸，“这是警察给这位小朋友的，让他熟读并会背之后离开。”
秦妄把纸往旁边一放，江随抬眼看了看，上面写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24字。
江随：“………”
看着他菜色的脸，秦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好了，等会儿再感动，先走吧。”
等走出警察局，江随才想起来自己的书包以及校服都没拿。当时一片混乱，他是莫名其妙跟着上了警车，更加莫名其妙的被带过来教育，然后被秦妄目睹了所有丢人时刻。
“我书包没拿。”
“嗯？”秦妄停下脚步，“你还背书包？”
“……”江随往回走，“这是什么话。今天谢谢你，明天请你吃饭。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秦妄挑了一下眉，看着江随大步离开的背影，他开口道：“葛叔，去刚刚那个巷口。”
——
江随跑的命都快没了，等来到巷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秦妄手里提着他的书包，胳膊上搭着他的校服，背靠在车上，像是在等他。看到江随来了之后，他招招手。
“………”
我踏马真是日了狗。
江随走到他面前，然后接过自己的东西，说了声谢谢。
“我带你一程？”秦妄指了指自己家的车。
江随想说不用了，但是又看了看时间，三中的放学时间是九点半，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他又看了看秦妄的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秦妄侧过身，拉开车门让他上去，紧接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住在哪里？”
江随报了个地址。
一路上两人无话，快到地方的时候江随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秦妄为什么会出现在巷子里？
还替他报了警？
他侧头看向秦妄，脸上充满了疑惑。
秦妄像是看出来他想问什么，声音淡淡的说道：“我家离后门近，司机一般就在后门等我。今天司机请假了，葛叔又来晚了，所以等了一会儿。”
“路过那个巷子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进去了，就停下看看什么事。”
江随点点头，也没有在多问。
到了地方后，他站在自家公寓门口跟秦妄道别，然后很快就进去了。
秦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公寓。
这明显不是新建的，周围的楼墙看上去已经老化，但是安保上似乎不错，江随进去的时候还很开心的跟门卫保安打了个招呼。
秦妄收回目光，“回吧。”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的开着，身后的公寓越来越小，一直到变成一个点，秦妄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江随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一片漆黑。鞋柜在大门旁边，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伸手拍开了客厅的灯。
客厅的沙发紧挨着鞋柜，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女人穿了一身黑，在炎热的夏天里戴了一个黑色的毛线帽，她戴着墨镜双手叠搭在一起放在腿上。
“卧槽！”
江随起初没看见，以为家里没人。打开灯后又突然看到这么一个人，差点给魂儿炸出来了。
他缓了缓，小心的叫道：“…妈？”
女人站起身来，戴着墨镜的脸冲他抬了抬，“怎么回来这么晚？”
书包上的灰早就被他拍干净了，校服没有经历打架，现在也还干净，所以江随信口胡诌道：“和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朋友？”江惜雪声音尖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这样的混混是没有朋友的！你只会带坏别人！”
这些话江随从小听到大，早就免疫了，他安抚江惜雪道：“对，对，我没有朋友，我是出去吃饭恰好遇到了同学，坐了一桌而已，没有交朋友。”
江惜雪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她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摘下墨镜露出自己的脸，“妈妈…妈妈没有说你不好，我都是为你好，现在这个年纪交的朋友都不是真朋友……”
“你爸爸的事……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妈妈永远不会害你的。”江惜雪东说一句，西说一句。
江随附和了两句，把她扶到房间里休息之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浴霸的水冲下的那一刻，是所有疲惫好像都没了。
从他做了那个预知梦，觉醒开始，他就明白自己只是书里的一个炮灰配角。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直到差点被骗，才觉悟，清醒过来。
炮灰……
其实都只是以主角的视角来看的。以主角的视角看，他就是一个炮灰，是谭言可以随意牺牲的炮灰。
但是以他自己而言，不是。
他大可以去更多、更远的地方，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
秦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车子绕过花园，停在院子里的喷泉旁。他自顾自的下车，往家里走。
葛叔把车开进私人停车场之后，站在别墅门口等着秦妄。
三层独栋别墅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两名保姆站在葛叔的旁边，随时准备听秦妄吩咐。
“爸妈没回来？”秦妄坐在沙发里问。
葛叔摇摇头，“这两天董事长有事需要出差，带着夫人一起走了。”
秦妄点点头，“那就，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是”
第二天一早，秦妄是被闹钟吵醒的。他洗漱好下楼的时候，葛叔正在听电话，见他下来，对电话另一边说了些什么。
“少爷，夫人让您听电话。”
秦妄套上校服外套，走过去接过了电话。
“妈”
“听葛叔讲，你昨天很晚才回来？”女人的声音传过来，秦妄应了一声。
女人的语气有些不满，“这种事以后不准再犯，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地方。私自转学事情已经让你爸爸很不满意了，都这么大了，该懂事一些了。”
秦妄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教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