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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逃走 ...

  •   周六早上,阿芙刚穿好橙红色的长裙,门铃就响了。
      “是欧文吗?”阿芙问。
      “对,你收拾好了吗?”
      “马上就好,你等我五分钟。”
      “好的,不用着急,时间充裕得很。”欧文说完嘴角抽筋了,他站在门口揉了揉下巴,揉完后把手在灰西服上擦了擦。
      他没有像样的衣服,这件是特伦休斯的旧衣服,一想到特伦休斯给他时的表情,欧文不爽得像连踩了三坨狗屎。
      “你应该能穿上这件,我上中学时候做的衣服。”恶魔从柜子里取出衣服。
      该死!欧文心想,明明坐着的时候那么瘦弱,风一吹就能刮跑似的,站起来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而且还有一身怪力气。
      熨平展的西服散发着淡雅的薰衣草香,让欧文不得不回想起那晚不好的回忆,心情瞬间变得很糟糕,脸也垮了下来。
      欧文环视周围,阿芙家对面的房子,听说主人家搬到城里住了,十多年没有回来,淡绿色的墙纸在风雨的侵蚀下发暗变脆了,窗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角落有蜘蛛网和鸟窝,看不清里面是否站了一个人。
      “我会放你出去,不过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委托我的化身,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你逃走了,和你一同出行的姑娘可能就要遭殃了。”出门前恶魔的话让欧文高兴不起来,他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决不能让无辜的阿芙落入恶魔的手心。
      “欧文!我好了,咱们出发吧。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等我太久了吗?”阿芙开门出来,她今天穿了橙黄连衣长裙,裙摆绣了几朵五彩的桔梗花,右肩背了深棕色的牛皮挎包,长发编成麻花辫,乖巧地垂在纤细秀丽的背上,脸上擦了粉,小巧的嘴唇像樱桃一样红润,蔚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天真烂漫。
      阿芙像一缕春风,吹走了笼罩在欧文头顶的乌云。
      “怎么会?我昨天到隔壁庄园打牌去了,喝了一晚上的酒,所以脸色稍微有点不好,不过看见你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咱们快点出发吧。”欧文努力的笑了笑,走之前狐疑地又抬头看了眼对面房子灰蒙蒙的窗户。
      十分钟后,欧文和阿芙坐上赶集市的养鸡人的驴车。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帮公爵去城里送信,听说今年行情好,公爵想增大投资,四处在找合适的招标方呢。”
      “哦,听起来好厉害。”
      “没有,就是跑跑腿,我这种人,脑袋可没有老爷们灵光。”欧文半自嘲地说。
      “你去了那么久,也没有给我带什么东西回来?”
      “没有,时间太紧张了。”
      “那你今天要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了。”阿芙扬起下巴,让白皙润泽的皮肤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中。
      “这是必须的。”
      阿芙爽朗地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欧文难得地发自肺腑地笑出声。
      剧院的节目并无新意,不过在以前的老剧的基础之上进行了改编,整体还是讲一个少年屠杀恶龙,拯救公主的故事,不同的是少年和恶龙打了九九八十一天,依旧难分胜负,少年精疲力尽,但恶龙仍留有余力。在打架的这些天中,恶龙被少年身上的力量、勇气和坚毅所打动,它同意放公主回去,代价是少年永远留在它身边,全心全意服侍它。
      在歌剧的最后,公主踏上回国的旅程,她永远不会知道少年的存在,而少年在陡峭的悬崖之巅眺望公主曼妙的背影,放声高歌。
      阿芙为凄惨的结局而哭个不停,欧文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欧文对阿芙说。
      “你等一下,我也要去。”梨花带雨的阿芙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和欧文一起离开了演出厅。
      演出厅外是长约二十米的走廊,地下铺了一层绵软厚实的红绒毛毯,两边贴有雕花金黄墙纸,每隔十步放置了历届院长和名演员的油画像,明亮的白炽灯从天花板上照下来,让整个长廊显得庄严大气。
      欧文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者他和阿芙,不禁挺直后背,肩颈僵硬。他知道应该是特伦休斯派来监视他们的人。
      “喂!你在干什么?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盯着淑女的屁股看!”阿芙停了下来,转头对身后那人说。
      欧文急忙拽住阿芙的手腕,“我内急,咱们不要管其他人的事好不好?”
      “欧文,有人欺负我,你竟然也不管了。你到底是怎么了?”阿芙委屈地说。
      “咱们来这里看戏,看完就走了,几个小时的功夫,没必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你心里面过意不去,我回头补偿你,这里老爷夫人多,要是得罪到了,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这种人。”欧文转过身向那人道歉。
      “这位老爷,我妹妹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欧文说完抬头,发现是熟人。“啊,您是那天和特伦休斯公爵在一起说话的老爷。”
      “查理·库克。”库克依旧穿他那身垂到脚腕的大衣,口袋鼓鼓囊囊。“这位小姐,我没有看您的屁股,而是在看这位先生。”
      欧文警铃大作,“你看我做什么?”他看了看表,“现在才上午十一点。”
      “你家公爵叫你去买丽莎家的糕点,他忽然嘴馋了。”
      “他什么时候要?”欧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今天下午五点。”
      “可是他答应我今天可以晚点回去!”
      库克没有说话,而是抬了抬他的圆框眼镜。
      欧文脸上的神采迅速萎靡了,他对库克说,“我知道了。”
      库克离开后,欧文和阿芙在洗手间门口分开。
      在狭小的隔间中,欧文痛苦地蹲了下来。特伦休斯在他身体里面的东西,他试着取出来,那东西似乎有倒刺,只要他往外拉就疼痛不已。
      欧文走了出来,在空无一人的男洗手间大厅,阿芙竟然站在那里等他。
      “阿芙?你怎么在这里?这是男洗手间。”
      “我知道,放心,我上了门锁,应该不会有人进来。”阿芙的脸上没有了烂漫,脸颊似乎向下凹陷了几分,神情十分严肃。“我是来救你的。”
      “你知道我在特伦休斯城堡发生的事?”欧文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什么时候...”
      “如果你真的要去那么长时间,肯定会跟我说的。那天晚上,我想给你送些婶婶烤的南瓜饼干,要出门时看见你离开家往特伦休斯公爵的城堡走。之后你就消失了。这其中肯定有鬼,我便到特伦休斯的城堡,帮忙干些杂活。”
      欧文此刻万念俱灰,他侧过头去,“阿芙,让你知道了我那么狼狈的一面…我无法面对你。”
      “我理解你的苦衷,你是被人强迫的,”阿芙眼含泪花,“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我联系了莎莎姐姐,她派了一辆马车来接你,就在剧院后面的小巷子里,不会有人经过,你去她家的下人房躲上几天,我和莎莎姐姐会帮你买船票,你到小岛上去住上半年,说不定特伦休斯公爵就失去兴趣了。”
      “你们的计划很好,可是特伦休斯在我身上按了定位器。”欧文沮丧的说。
      “在哪里?”阿芙凑近想掀开欧文的衣服。
      “不在肚子上。”欧文拉住阿芙的手腕。
      阿芙缩回手,脸颊泛起迷人又娇羞的红晕,“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忘记礼仪了。”
      “没事的,我明白你的心意。”欧文松了口气,如果让阿芙知道定位器在哪里,他不如直接一头撞死,于是他谎称:“听着,就算你知道定位器在哪也没有办法,这是特伦休斯亲手研制的机器,除了他之外的人和人如果想强行拆除,就会触动自爆装置。”
      “我明白了,莎莎姐姐来的时候给了我一样东西。”阿芙说,“她猜到特伦休斯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你出来,所以她特意给了干扰仪,只要佩戴在胸前,就可以干扰电力运转的机器,定位器应该可以。”
      “谢谢你,阿芙。”欧文看着阿芙手中的小巧的干扰仪吊坠,并没有马上接过来。
      “怎么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在想,我一走了之可以,特伦休斯如果把怒火撒在你和莎莎身上怎么办?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受到牵累。”
      “你放心,莎莎姐姐假借亚瑟哥的名声,降低米面的价格,特伦休斯公爵的主要产业基本上集中在粮食,降还是不降,他都有损失。在特伦休斯公爵焦头烂额之际,莎莎姐姐会到警察厅揭露特伦休斯公爵的罪行,如果警察厅拖延了事,她就委托报社的朋友把他干的事情公诸于世,让他无言立足于贵族之列。”阿芙的眼睛炯炯发光。
      她继续说,“这样之后,特伦休斯公爵暴露在公众之中,他肯定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再说了,亚瑟哥家也不是吃素的,亚瑟哥不会不保护他妻儿。我呢,就连夜赶到城里姑姑家,住上一段时间。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这样对特伦休斯公爵是不是太残忍了。”欧文眼皮低垂,没有看阿芙的眼睛。
      阿芙脸上的笑容像潮汐一样渐渐退去,她看着欧文佝偻的后背和恍惚的眼神,眼睛里的神采慢慢消失了。
      啪!阿芙扬手扇了欧文一巴掌。
      “你是不是迷恋上特伦休斯公爵对待的方式了?还是说,你天生就是匍匐在人脚底下的一条狗?”阿芙的语气格外冷漠,“贱骨头!你忘记他怎么欺骗你,叫你背上那么高的债款吗?那天在酒馆,告诉你亚瑟哥地点的人是特伦休斯公爵的线人。”
      欧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阿芙。
      “是特伦休斯害你犯下错误,一切都是他设计好了的!”阿芙尖叫着说。
      咚咚!有人在敲门。
      阿芙抓住欧文的衣领说:“你现在走还是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欧文闭上眼,对阿芙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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