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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将死者(四) ...

  •   祝程醒来的时候,晚自习都开始上课了,他一睁眼,就看见祁缘的侧影,那人伏在桌子上,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备课。

      “缘哥……”祝程坐起身,发觉手脚都麻了。

      “醒啦?”祁缘放下手上的事,拉过祝程的胳膊,轻轻给他按摩,“你这睡觉也太老实了,一下午都没见你换个姿势,你的手臂不麻谁麻。”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祝程活动活动脖颈,“你今天不是没有晚自习吗?”

      “是没有啊。”祁缘把他的左手放下又拉过右手,“你一直没醒我就没叫你,这两天难得睡个好觉,可不得睡足了。”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有晚自习的都去了教室,没有的也回家了。灯亮着,空调开着热风,只有他们俩。

      “你饿不饿?”祁缘问,“午饭晚饭都没吃,我这里还有点饼干想吃吗?”

      祝程刚睡醒,没什么胃口,于是摇摇头。

      “那就回家再吃吧。”祁缘站起来,“多穿件衣服,这会儿外面温度都跌到零下十度了。”

      “我不怕冷。”祝程说,“我感觉不出冷暖。”

      祁缘一怔:“为什么?”

      祝程摇头:“不知道。”

      听见这个熟悉无比的回答,祁缘轻轻叹口气,牵起他的手:“走吧。”

      外面真的很冷,天也已经很黑了,路灯都起不了多大作用,西北风一刻不停地奔袭。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的这一段路,祁缘都被冻得够呛。他摸着祝程的手很快变凉,可那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开车到家,池鱼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祝程赶紧给饿一下午的小猫倒了满满一碗猫粮。祁缘去厨房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又开锅简单做了点面条,热气入胃,身上才暖回来。

      吃过饭祁缘把摊子收拾起来,一摸祝程的手还是冰凉。

      “去洗个热水澡吧。”

      “好。”

      祝程进了洗手间,祁缘坐在卧室床上,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冷不丁心头一动,忽然想起那天爸妈来的时候,舒绍女士偷偷摸摸塞给他一盒东西,他当时立马藏起来了,没敢让祝程知道,怕吓到他。

      眼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跳慢慢变快起来,鬼使神差地,又把那盒东西找出来,还在犹疑,忽听见祝程叫他。

      “缘哥!”

      祁缘手一抖,东西掉回到抽屉里,他慌里慌张关上,做贼心虚的感觉。

      “怎么了?”

      “我浴巾好像还在衣柜里忘了拿,你帮我拿一下。”

      “哦好。”

      祁缘打开祝程的衣柜,把浴巾拿出来,走到洗手间门口:“浴巾在这呢。”

      他毫无防备,祝程直接就把门打开了,雾蒙蒙的,除了白茫茫的蒸汽,剩下的……

      这孩子好像还真是个孩子,祁缘怀疑他从来没有经过启蒙教育,不知道给男朋友看这么一幕场景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祁缘喉结一紧,大脑宕机,愣在原地。

      祝程怎么从他手里接过浴巾的他都不清楚,同手同脚走回到卧室里坐下,眼睛还是直愣愣的,好像不会动了。

      前两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着祝程,或者说是乔故渊,总觉得那个人干干净净的像阳春白雪,一点旖念都没有过,最多不过亲亲搂搂抱抱。眼下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妈的突然开始想一些不干不净的事了。

      祁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跟这么一个哐哐往自己心上撞的人同床共枕这么久,居然才开始不正经。

      他这边还在发懵,另一边祝程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穿着睡衣,身上的热气从领口往外散。鼻尖、耳根、脖颈,都泛着红,头发没有完全吹干,还是潮湿的,整个人像刚淋过雨。

      “缘哥?”

      祝程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发觉祁缘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从前没在他眼里见过,第一次见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早点睡吧。”

      他发现他喉结动了一下。

      祝程一双桃花眼湿淋淋的,给祁缘看得心尖发痒。

      ——早睡他个爆炒大西瓜啊!!!

      祁缘蓦地伸手将祝程横抱起来,双脚离地得突然,祝程条件反射搂住祁缘的脖颈。

      “怎么……”

      祁缘像保护某种精致的玻璃制品一样,把祝程轻放到床上。双手压着枕头的两边,祝程被锢在中间,还略带点迷蒙地半睁着眼睛。

      有一把火从头烧到脚,烧得他浑身发烫,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俯下身凝视着祝程,嗓音低哑,似乎还在克制:“你愿意吗?”

      祝程回看过去,恍惚觉得如果在他们俩之间放一张纸,那张纸估计会被烫出个洞来。

      “我愿意。”他不假思索,“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其实他并没有完全理解,祁缘这个“愿意”的意思。但不管是什么意思,他都不会不同意。

      锁住本能的那道铁链,在话出口的瞬间分崩离析,胸膛急促起伏,祁缘低头吻上祝程的双唇,像一个徒步在沙漠里行走了不知多久的人,终于遇见一片绿洲,绿洲里有一汪清泉。祁缘感觉自己大脑有些眩晕,呼吸出来的空气都灼人。

      Qi Yuan was overwhelmed by the accumulated desire, and at such a time, no one could be a gentleman. Evil thoughts surged up, and he caressed every inch of Zhu Cheng's skin recklessly. And the other party was like a child learning to play a new game, especially obedient and extremely cooperative, to the extent that Qi Yuan involuntarily felt guilty in bursts.

      He turned off the light, and in the darkness, Zhu Cheng heard the sound of him opening the drawer, as well as the sound of tearing open some kind of packaging, mixed with the sound of clothes and fabric rubbing. He felt his heart beat as fast as Qi Yuan's.

      下一秒,祝程猝尔一凛,弓起身子。他睁大眼睛,觉出一股凉丝丝的异物感。

      “缘、缘哥?”

      他惊惧地叫了祁缘一声。

      祁缘轻轻吻过他的锁骨,温声安慰:“别怕,一会儿就好。”

      He asked Zhu Cheng to turn over and press his chest tightly against his back.

      祝程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闷着破碎的呜咽。

      祁缘全部的心思都搁在祝程身上,没敢一次性将所有奢想放出来,他压抑着心里边滔天的巨浪,极度温柔地安抚着祝程,等他真正放松下来,才慢慢占为己有。

      外面的世界,北风还是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呼啸着撞击窗棂。

      池鱼没能进屋去床上睡,在门口喵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

      第二天早上,祁缘是一激灵醒过来的。愣半晌的神,记忆才渐次回笼。昨晚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祁缘深吸一口气,难以掩抑的兴奋。

      身边祝程还睡着,他抓紧时间下床去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然后去做早餐。

      说实话祝程是被疼醒的,他不怕疼,只是这次疼的地方跟以往不太一样,得适应适应。除了那里,手臂、肩颈、后背、腰肢、大腿,各处的肌肉都酸疼无力。

      昨日睡了大半天,晚上居然还没失眠,最后他晕晕乎乎地被祁缘抱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又塞进被窝,闭上眼就进了梦乡。

      喉咙干得像有把刷子在来回摩擦,祝程颇有些费力地坐起身,端起旁边柜子上的水,一口气喝完才舒服了些。

      这时祁缘端着早餐进来,池鱼跟在他脚边溜进房间,跳到床上,目标明确地往祝程怀里扎。

      “哎哎哎,你急个什么劲儿啊?”祁缘拎起池鱼的后颈皮,把它提溜到一边。而后找出一张床上桌,在祝程面前支开,把早餐摆上去。

      “不用急着下床,你多休息一会儿。要是累的话今天就不去学校了,我帮你跟主任请个假。”祁缘给他理理头发,“身上还难受吗?”

      祝程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粥:“还……好。”

      “我昨晚……有点没分寸了……”祁缘话音里带着点小小的歉疚。

      “我真没事,还能去学校的。”祝程压低脑袋,把脸藏在碗的后面,耳根泛红。

      昨天的风刮了整整一夜,到今早总算消停了,所以即使温度跟昨天一样,也没显得那么冷。不过太阳只在上午出来露了会儿面,到下午就销声匿迹了。

      下午第二节正无聊着,隔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外边走廊上噗噗腾腾的脚步声,还有学生大声惊呼“下雪啦”。

      祁缘往窗外一看,果真如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现在外面已经覆了薄薄一层白。

      他忙拍拍身旁的祝程,叫他看。

      祝程偏头看向外面,眼睛里闪着惊喜。不知道为什么,在冬天人容易因为寒冷而心情低落,可下雪总叫人开心。

      祁缘把窗户拉开一道缝,手伸出去,一片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雪花悠悠落到他手心,他立马握住缩回来,递到祝程面前:“猜猜我手里现在有什么?”

      祝程犹豫,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什么也没有了吧?”

      “不不不。”祁缘笑着,把手张开,“有我们在一起的整个冬天。”

      他说话声音不小心没压住,隔得不算太远的魏晓筱也听见了,对方笑噱着说:“教语文就是不一样啊祁老师,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好听。”

      祁缘打着哈哈客气地回了句话。

      之后他就看着祝程笑,低下头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是语文老师的天赋,是祁缘的情不自禁。”

      祝程的耳朵被他呼出的气息调戏得热乎乎的。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从天空很高的地方落下来,楼顶、窗台、地面上那层松松软软的白越来越厚。

      七班教室里上着自习课,但好多人的心早就跑到了外面,期待着放学铃一响就跑出去玩雪。

      “齐封好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吧。”凌初望着窗外感叹。

      “是啊,上次下这么大好像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雪厚得能没到我膝盖,化了一个多星期。”盛风凛说。

      “我记得那次,我们还放了好几天假呢。”

      “要是这次也能放假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

      盛风凛抬头看看墙上挂的钟表,突然坐直身体,准备开始倒数。

      放学铃悠扬悦耳地在校园里回荡,好几栋教学楼里涌出来一群一群的学生,像下饺子那样,有的人甚至都不想去吃饭了,雪还没停就直奔操场。

      祁缘和祝程下了楼,两人打着一把伞往校门口走,踩得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

      “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每次下雪都新颖得不行,我们那比较靠南,虽说是北方,但下次雪也难得。每年冬天都盼着,一下雪就跑到外面去踩雪听响。”祁缘笑道。

      “真好啊。”祝程也笑着,“真好。”

      他们走到校门外,发现车身落满了雪,得清理清理才能开。

      “你先去车里坐着吧,我来处理。”祁缘说。

      “我,”祝程挪了下脚,“我想去附近买个东西。”

      “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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