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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将死者(十七) ...

  •   全场掌声雷动,祁缘客气地笑笑,然后走下台来。

      司仪接过话茬,继续主持下去。

      “非常感谢两位的精彩发言,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和我一样,希望新郎新娘就像他们祝福的那样,幸福地共度余生——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把新郎新娘的父母请到台上——”

      “怎么样?刚才的发言。”祁缘凑到祝程身边问他。

      “帅呆啦!”祝程笑着奖励他一个大拇指。

      台下观众都在看新人改口拜父母,没人注意到他们,祁缘于是凑得更近,恨不得要和祝程贴到一起去。

      “缘哥。”祝程无奈,却还是任他贴着,“你要不干脆把我压扁了做成贴纸吧。”

      “那可不行,贴纸没有手感,还不能跟我说话,多不划算。”祁缘坐直身体,稍微分开一点,“不过我真想一天到晚都把你绑在身边。”

      “没事在家的时候,”祝程用那张蒙着清纯表情的脸说道,“可以试试。”

      祁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瞳孔都放大一圈:“可以啊宝贝儿。”

      祝程从容自若地笑笑:“行了,台上都进行到下一个环节了,快看。”

      祁缘抬起头,见任秋绥和褚绘羽面对面站着,他们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司仪站在旁边,中气十足地宣告:“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刚才那两个小花童里的女孩子快步走到台上,将戒指盒举到他们两人中间。

      任秋绥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枚,牵起褚绘羽的左手,帮她戴了上去,不过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最后又颤抖着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戒指。

      褚绘羽赧然地遮住半张脸,但溢于言表的喜悦根本遮不住。

      她也握着任秋绥的左手,帮他戴上戒指。

      任秋绥忍不住,上前抱住褚绘羽。台下又是一阵掌声和祝贺,有几个和新娘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也被这氛围感染,纷纷热泪盈眶。

      祝程轻轻摩挲着祁缘的手指,隐隐听见几句“好浪漫噢”“一定要幸福啊”“妈呀太感人了”。

      主持人引着新郎新娘走到礼台边的香槟塔前:“请新人共注香槟塔,喝交杯酒——”

      几十个郁金香形状的透明玻璃杯摆在桌子上,褚绘羽和任秋绥都特别谨慎,怕一不小心给碰倒了,颤颤巍巍地,好在总算顺顺利利地倒完那杯酒。

      伴娘给另外送来两杯酒,他们一人一杯,手臂交错,仰头饮尽。

      “那么——”主持人适时开口,“婚礼进行到这里,就要进入尾声了。合卺逢春月,芳菲斗丽华。鸾生锁竹叶,风管合娇花。天上双星并,人间两玉夸。祝愿任秋绥和褚绘羽在此后的日子里,白首同心,长长久久!”

      新郎新娘携手而行,沿红毯走下舞台,满座宾客皆尽了兴致,起哄的起哄,祝贺的祝贺,吵吵闹闹,主菜上桌,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祁缘和祝程那一桌坐的都是任秋绥的大学同学,祁缘都认识,只是这么些年没怎么联系,略微有点尴尬。当然,尴尬的是对方,祁缘只顾着埋头给祝程挑肉吃。

      “呃……老祁,”终于有人开口询问,“你旁边这位是?”

      “我男朋友。”祁缘满脸是笑地看着他们,“怎么样?是不觉得我们俩特别般配。”

      “确实,”对面斟酌着字句,“郎才郎貌。”

      其他人附和着笑。

      他们还没叙几句旧,任秋绥和褚绘羽就出来轮桌敬酒了。敬完长辈那桌就到了他们这里,几个人纷纷倒酒,端着酒杯站起来。

      “哥儿几个,毕业后第一次聚会是在我婚礼上,想不到吧?”任秋绥憨憨笑道。

      “那是真没想到。”一个人接道。

      “各位吃好喝好,这杯酒我敬大家,祝愿你们也能早日找到爱的归宿!”

      “哎好好好……”

      一桌人都没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只管跟着应和,然后一口干完杯中酒。

      “你少喝一点,这酒浓度高,小心喝醉。”祁缘小声叮嘱祝程。

      祝程只喝了一口,感觉这酒的味道跟那天和祁缘一起喝的味道不一样,甜丝丝的。他还挺想多喝一点的,可祁缘都这么说了,就只能干巴巴地吃东西。

      桌上其他人在忙着觥筹交错,很快就把整整两瓶都喝完了。祝程舔了下嘴唇,看祁缘:“可是这个酒很好喝哎。”

      祁缘对他压根没有免疫力,犹疑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想喝就喝吧,醉了我把你扛回家。”

      祝程笑起来,开开心心地给自己杯子斟满。

      祁缘回头还得开车,就没喝。

      祝程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听着这一桌人聊他们大学时候的那点事儿,其实他对别人上学时追过谁或者被谁追过的经历并不感兴趣,只不过这些经历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祁缘出现,他就竖起耳朵听。

      “隔壁历史系那系花不是还追过老祁吗?”

      “啊对对对,我前女友跟她是室友,说知道老祁是gay的那天,在宿舍里又哭又笑的,都怕是精神错乱了。”

      “后来呢?”

      “后来听说那女孩去寺庙里拜了拜,祈祷自己下次喜欢上一个直男哈哈哈哈……”

      “也是个神人哈哈哈,要是老祁喜欢女生,他俩性格估计还挺搭。”

      “哎瞎扯什么呢?官配在这呢,乱点什么鸳鸯谱?再说下去,别逼我把你当年那些糗事说出来啊!”

      “别别别,不说了不说了……”

      祝程插不进去嘴,也不喜欢跟这些不熟的人聊天,一直默默地吃菜喝酒,最终果不其然喝醉了。

      有祁缘在身边,他用不着担心后面的事,只想着喝尽兴了,于是大家吃喝聊天才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趴桌上睡开了。

      倒也没真睡着,就是闭着眼嘿嘿嘿地傻笑,鼻尖和两颊泛着醉醺醺的红。

      祁缘无奈放下筷子,扶他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啊。”

      “这是喝醉啦?”旁边一个人问。

      “是啊,真不好意思让大伙儿见笑了。”祁缘笑着站起身,“我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大家也都比较客气。

      “你慢慢的。”

      “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祁缘摆摆手,“我去跟老绥招呼一声就回去了。”

      *

      祁缘扶着祝程从宴会厅里出来,一步一蹒跚。他感觉祝程走路好像踩着棉花一样,稍微一松手就要倒。偏偏还不老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想着东瞧瞧西看看,祁缘把他箍紧:“好好走路。”

      祝程像块加多了水的面团,糊着祁缘的半个身子:“不是说要扛我回家的吗?”

      祁缘恍惚觉得自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挑衅:“怎么着?你还真想被扛着走啊?”

      祝程不回答,脸上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哪知祁缘在周围还都是服务人员的情况下,弯下腰,手臂环过他的腿,稍一用力把他整个人扛在了肩上。

      本来就醉得脑子不灵光了,突然一失衡,祝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对方还特别贴心地问:“硌吗?”

      祝程摇摇头,后知后觉意识到祁缘八成看不见,又补充道:“不硌。”

      他到底是低估了祁缘厚脸皮的程度,后悔非要挑起这件事,最终在大庭广众之下,认命地接受着各种奇怪目光的洗礼,被扛出了门。

      祁缘把祝程放在副驾驶座上,用安全带将他固定好,才又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祝程呆愣愣地看着他开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笑什么?”祁缘听见他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笑。

      “嘿嘿嘿不知道嘿嘿嘿……”

      “程儿,你别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祁缘睁大眼睛,“妖魔鬼怪快离开,把我的祝程程还回来!”

      听他这么一讲,祝程更停不下来了,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我靠。”祁缘突然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笑起来,“笑吧,两个神经病,笑够了再走。”

      *

      总之两个人笑够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池鱼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控诉他们留的粮不够多。祝程被搀扶着,扭头看它。

      “缘哥,喂池鱼。”

      “知道,我先扶你回房去睡。”

      “先喂池鱼。”祝程别过身子,“我看着你喂。”

      “好好好,先喂池鱼。”

      祁缘把他放到沙发上,蹲在沙发旁边往猫碗里倒粮。

      “喂好了,行了吧?”

      “猫砂也该换了。”祝程趴在沙发帮上,指着旁边的猫砂盆。

      换猫砂的工程量相对较大,祁缘僵持着跟他对视。十秒后,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换猫砂。

      忙活半天,祁缘终于收拾完了,他抬起头,见祝程不知道又从哪捞出个小皮筋,在手里把玩着。

      “这是什么?”

      “皮筋。”

      “干什么用的?”

      “捆东西,或者扎头发。”

      “哦。”祝程顿了一下,“那你过来。”

      “做什么?”祁缘一边问一边靠过去。

      祝程招招手,让他低头:“给你扎个小辫子。”

      祁缘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抓住了,只好低着头任他摆弄。

      不过祝程还是很小心的,没有扯到头皮。扎好后,他拍拍手:“好啦,现在可以回房间了。”

      祁缘一脸疑惑地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到屏幕里的自己,顿然哭笑不得——祝程给他绑了一个小揪揪,朝天开着花,像一茬成熟的韭菜。

      他笑着叹气,把祝程从沙发上拉起来,半拖半抱地拉到卧室里,给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乖乖睡觉。”

      祝程一沾床,困意就上来了,他眯缝着眼睛,口齿含混不清。

      “那你不要拆哈,我明天会检查。”

      “嗯,不拆。”祁缘答应道。

      于是他就真的没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顶着那茬韭菜睡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茬韭菜就炸成了蒲扇。

      “喏,检查吧。”

      祝程睡完一觉酒醒了,看着祁缘头顶的小蒲扇,又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

      他伸手帮祁缘取下皮筋,忍着笑说:“你去洗个头,看看能不能顺回来。”

      “哎,得嘞。”祁缘笑着翻身下床,溜进洗手间,“去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咱们走之前清掉它。”

      “好。”

      祝程也出了卧室,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基本上都空了,下面冷冻柜里塞了好多塑料袋,他把那些袋子扒拉开,在冰箱深处发现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剩的排骨。

      他把袋子打开,闻了一下,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还能吃。

      “缘哥,发现一袋排骨!”

      “知道啦!”祁缘在洗手间里回应他,“那咱们今天就炖排骨吃!”

      祝程往锅里添上水,把排骨丢进去先煮着,等祁缘洗完头发出来再进行下一步。

      自从放假了以后,他们俩在家的日子就过得松松垮垮的,像现在这样,饿了就吃,也不分早中晚,困了就睡,一觉睡到自然醒,绝对不用闹钟。

      所以排骨端上桌的时候,说是早饭有点晚了,说是午饭又有点早。

      “好吃的嘞。”祝程嘴里一边啃骨头一边讲。

      “好吃就多吃点,看一顿能不能把这一锅干完。”祁缘笑道。

      他把肉都捞出来,和汤分开放:“正好晚上还能做个排骨汤面。”

      分完又觉得干啃骨头太单调了些,于是戳戳祝程:“要不要比个赛,看谁一分钟啃的骨头多。”

      “行啊。”

      祁缘拿出手机计时,干脆放弃了用筷子,直接上手捏着排骨。

      “三、二、一——开始!”

      祝程两只手各拿了一块,一边一嘴,没嚼两下就往下咽,祁缘直接连骨头带肉都塞进了嘴里,腮帮子被喇得生疼。

      胜负欲之下,没有情侣,只有对手。两个人各啃各的,谁也不甘落后。

      一分钟时间到,两堆骨头都堆成了小山。

      祁缘数了数,自己这堆有16块,祝程那堆只有14块,他高兴地跳起来扭了两下:“噢耶!”

      “要是学校里那些同学知道咱们在家里比赛啃骨头,估计得惊掉下巴。”祝程微微扶额,“你赢啦,然后呐?”

      “嗯——”祁缘稍加思索,“就罚你亲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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