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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寻因徒（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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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什么东西？”祁缘自言自语。
他拿在手里观察了一遍，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轻举妄动，只往口袋里一揣，继续去翻玻璃柜。
他翻到最后一个柜子，终于发现一样在认知范围内的东西——笔记本。
看上去时间挺久远了，纸张泛黄发皱，不过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落灰，也没有缺页。
“但愿是个有用的东西吧。”祁缘边说边打开来。
笔记本的扉页写着一个名字，郁辞。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了满满一页的文字。
【实验成功了。我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将是一项震惊世界的技术，但是我并没有将它公之于众的想法，我要用它来做一些有趣的事。
我为它取名为Lair。
Lair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当人处于休眠状态，将电流导入大脑的颞叶，刺激神经元使之暂时失去活性，人脑中的记忆成像将会被电流转化为数据传入计算机，同时这一段记忆被从人脑中清除。相反，导出的记忆数据也可以重新导入人脑，即使那不是属于ta的记忆。现阶段所有已知的心理学或神经学技术都无法检测，也不可恢复。
真是一项神奇的技术。
将它和时空穿越结合起来，控制或改变一个人不再是一道难题。
看来，接下来我需要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实验体了。】
祁缘的手颤了一下，哑声念出那个魔咒一样的名字：“Lair……”
“发现什么了？”祝程问他。
祁缘抬起头，朝他走过去：“我好像，找到你失忆的原因了。”
他把笔记本拿给祝程，对方将那一页看完，皱着眉：“没太明白。”
“大概意思就是将人脑和电脑连接起来，通过电流将记忆转化为数据，从大脑中转移到计算机上。”祁缘解释道，他自己受到的震撼还未消退，“这个猜想、这个实验，还有这个人……简直太疯狂了。”
祝程突然睁大了眼睛：“你刚才找到的那几个U盘，里面是不是就是我丢失的记忆？”
祁缘从口袋里拿出来：“大概率就是了，可是……”
他话讲一半，没再说下去。
就算他们知道了原理，找到了记忆数据，又怎么帮祝程恢复呢？这个世界上能完成这项实验的，恐怕只有这个叫“郁辞”的人，可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有没有可能……”祝程指着祁缘身后，缩在角落里那个人，“他就是郁辞。”
祁缘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只是没敢说出来。
万一这个人真的是郁辞，而他已经出于不明原因变成了傻子，目测不可能再做这个实验。也就是说，祝程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别急，我们再看看，笔记本后面写了什么。”祁缘转移开话题，将笔记本又翻过一页。
【Pavlov实验：
坦白来讲，我原本只想着找12个实验体来着，没想到遇到了让我极其青睐的第13个实验体。
这个实验只是在应用Lair之前，小小地测试一下他们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当然，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毕竟以后要为我执行任务的话，一个聪明的脑子，一副悦目的皮囊，会让计划轻松很多。
实验进行到第七天时，实验体就只剩下5个了，13号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依旧顽强地存活着。
实验进行的最后一天，除了13号以外，其余实验体全部确认死亡。
我将13号放了出来之后，立即在他身上试了Lair的效能，结果真的完美符合了我的预期。
13号就像一件艺术品，我打算将他养在身边一段时间，等时候到了，再套上绳索放他出门。】
“Pavlov……”祁缘将这个名称念出了声，总觉得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他来不及深究这个，直觉告诉他，这个13号实验体，最有可能是谁。
他还没开口，祝程已经替他说了出来。
“是我……”他说，“第13个实验体。”
知道自己被人当做小白鼠一样做过实验这件事，对谁来说心里都不可能多舒服，祝程如鲠在喉，祁缘握了一下他的手，温声道：“别怕，我在这。”
他将笔记本翻到下一页。
【孩子，特别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纯洁的东西，你可以教他任何事，比如怎么伪装，再比如，怎么杀人。
13号的学习能力让我有几分惊讶，他甚至超过了一部分成年人，真是生来就拥有这样的天赋。如果我没有将他带来身边，他生活在那个群体之中，也会成为脱颖而出惹人艳羡的一个。那就不太公平了。
迄今为止我已经养了他三年，如何把自己装成一个外界定义下善良的人，如何让人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这些都已成为他的本能。
为避免我为他设计的这种杀人任务形式产生什么不良影响，让他留恋某个时空某个人，我给他定了一个时限，三个月内，必须完成时空的跳转，否则最后三天将会受到潜意识的警告。
至于警告的形式，一定要有足够的威慑力。
大概到了放出去的时候了，我想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看完这些，祁缘和祝程都没有说话，但祁缘的手在抖，是愤怒，是无力。
他继续往后翻。
【Lair还是存在一定缺陷，并不能一劳永逸完全控制一个人。
13号被放出去一年，受他接触到的人影响，重新产生了自我意识，开始对自己的记忆空缺产生质疑，我必须及时止损，于是将他带了回来，再一次清空记忆。
据我观察，这个周期大概就是一年，但似乎会随着记忆清除次数的叠加而逐渐延长。在我第三次想将他带回时，发现他尚未产生自我意识，于是又过了一年才第三次清空。多次试验后，我给Lair增添了一个功能，即抗自我意识，一旦实验体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思考自己的未来，就会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一般情况下，抵触情绪会远远超过他的主观能动性。
这一功能应用后，周期被再次延长。】
一句一句读下来，从前那么多疑惑的地方好像都有了对应的答案。
一次又一次地清空记忆，再加上抗自我意识的功能，祝程的记忆能力就会退化得越来越快。
导致他在见到祁缘以后，很快就将自己刚经历过的事情忘记了。
人的大脑就像一个带锁的箱子，只有用合适的钥匙打开锁，才能正常地拿取东西，而如果每一次从里面拿东西都是强行将箱子毁掉，然后再重新修补，时间长了箱子可能就会很容易烂，里面装的东西不知不觉就掉出来了。
大脑也是一样的。
祁缘攥紧了祝程的手，每呼吸一下，就感觉胸口疼一次。
在遇到他之前，祝程吃过的苦，遭过的罪，真的无法估量。
祁缘甚至比他还难受，祝程反过来安慰：“没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祁缘闷闷地应了一声，又翻过一页。
【我要死了。
天命作践人，自始至终都不放过我啊。
这项实验到这里也要随着生命的终结迎来它的结尾了。我打算，等13号的第99个任务完成，让他获得自我和自由。
我将Lair的操作方法留在了笔记本的后面，我死亡的那一天，他会获得所有信息，拿回所有记忆。
你看到这里了吗？13号。】
读完最后一句，祝程的呼吸凝滞了一下，感觉背后发冷。
祁缘迅速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字符，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好在差不多都能看懂，于是长舒一口气。
“祁缘……”祝程突然出声。
“怎么了？”祁缘问。
“他写的是99号任务完成。”祝程说，“但我根本没有完成……”
“有操作方法在就够了，而且他给的流程是必须有第二个人在场才能实现的，可能是预料到……”
祁缘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祝程也反应了过来。
他留的是需要两个人的操作方法，而如果祝程按他写的那样真的杀了祁缘来到这里，压根没有人可以帮他。
打着善意的幌子，实际上留给祝程的路，分明是一条死路。
祁缘咬着牙，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祝程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按这个方法试一试吧。”
“我有点担心。”祁缘说，“这个方法可信吗？万一哪一步出了错，会不会又对你造成什么损伤？”
祝程理解他的担忧，宽慰道：“总得试试，毕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注视着祁缘的眼睛：“我想恢复记忆。”
祁缘犹豫了很久，自己跟自己做着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答应道：“好。”
他把祝程抱到那个连着许多数据线的台子上，笔记本上写的第一步就是注射麻醉剂。祁缘在玻璃柜里找到了药剂和新的注射器，理论上怎么做他都清楚，只是手控制不住地抖，试了几次才把药瓶掰开，针头放进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针筒里药水的量，不敢多或者少一点。
祝程坐在台子上看着他，特意笑了一下：“祁缘，我都没那么紧张呢，你也别紧张。”
祁缘倒吸一口凉气，稳住心态：“不紧张不紧张。”
实验室里设备齐全，生理盐水、棉签什么的都有，他虽然没当过医生，但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打针的场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有样学样地那棉签沾了生理盐水，拿着注射器朝祝程走过去。
祝程扬起脸来看他。
“我相信你。”他说，“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祁缘怔了一秒，那一秒的时间里，祝程轻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吻下来，祁缘的心跳忽然没有方才跳得那么快了，手也不抖了。
祝程把手递给他，看着他用棉签在手背上涂了一小片生理盐水，凉丝丝的。
祁缘拿起注射器，沿着青色的静脉刺进去，透明的麻醉剂被一点一点注入。
药效似乎很强烈，刚注射完，祝程就感觉到浓浓的困意。祁缘扶着他躺下，把外套脱下来给他垫着。
“你要好好地醒来见我，记住了吗？”
“嗯。”祝程微微一笑，“晚会儿见。”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被疲倦袭卷，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缘将散乱的传导线点对点地连接到祝程的额头和后脑上，然后走到计算机前。
他从口袋里取出第一个U盘，插到接口里，无意间发现，这上面已经插着一个了，没有贴标签，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祁缘犹豫了一下，把它拔了下来，放在一边。
机器开始运行，进度条快速向前加载，从1%到100%，加载完成四个字显示出来，他赶紧回头去看祝程的情况，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祁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守在计算机前，一刻也不敢分神。
蓦然，他发现屏幕的右下角有一个【查看】的按键，犹豫片刻后，他点了一下。
大屏幕闪了闪，而后又暗下去，几秒后再突然亮起，屏幕上出现一幅画面。
祁缘站在原地，恍然大悟。
“这是……”
祝程记忆的视频成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