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二十二章 ...

  •   周锦惜对于此等骇人听闻之事算得上是闻所未闻,从前只知晓一些邪门的术法,可这种让人登上极乐之巅的方法,想必不会太过正常。“你那同伴可有说是如何才能让术法生效?”周锦惜追问道。

      幼白摇摇头道:“没有,此等秘术哪是她想知道便能知晓的,主子若是感兴趣不如去寻一道士问问,总是要比我们清楚的。”

      周锦惜觉着有理心下也有了打算,只是接着问道:“后来呢?”

      幼白这才回到故事本身,娓娓道来:“当年此等秘术一出,正值兵荒马乱之时,有饿死的有战死沙场的,每日的尸体都是成堆的,悲痛欲绝之人自然是数不胜数,最开始究竟是谁用了这个方法也无人知晓了,只是传言在难民中传播开来,让很多人都向往。”

      “可是难民本就没钱,那背后之人就这么无私的帮他们吗?”周锦惜疑惑道,这世间都是拿钱办事,尤其是那样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凉薄世道,怎么会有这种好心人,再说了依照这种诡异术法,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是久远,之所以能记到现在已经是因为幼白当时年纪小,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才会记到现在,可要是这种细节,也记得比较模糊了,想了半天才恍然道:“想起来了,传闻是灵魂!神婆说,灵魂是人这一生最干净无瑕之物件,难民虽然一无所有,但是想要去陪伴逝去之人的心乃是纯净的,用灵魂作为交换最好不过。”

      听到这里,周锦惜觉着这神婆就是在胡说八道,世间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依她看,心里有鬼的多半是人。“那那些难民就信了?”

      幼白无奈道:“其实当时作为底层的属下也是信的,人被逼的到了那步田地,走投无路之下谁都会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又大有来头之事,这和最后失去了办法去寺庙祈福都是一个道理,世人日日礼佛的甚少,可是一旦遇到了事情,还不是踏破寺庙的门槛。”

      周锦惜也是深谙这个道理,人一旦失去了对某件事情掌控的能力,就会寄希望于鬼神,希望菩萨显灵,慢慢来吧,这是人的观念问题,没办法一次性纠正过来,毕竟谁都希望有人庇佑,只是她会尽力让这天下子民可以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那些和神婆做了交易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周锦惜不再纠结于上个问题道。

      幼白也觉着这话过于危言耸听,特意压低声音道:“那术法是要在尧山的山顶举行,而且现场只有施法者和被施法者,不能有他人围观,只是据说跟着神婆上山后,过两个时辰后再下山,那些人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整日乐呵呵的,随后不出三日就会寿终正寝,而他们在逝世时,唇边都有微笑,好像真的登上了极乐世界。”

      此事就显得有些诡异了,若是人跟着神婆上了山后消失不见,周锦惜还会猜猜是否已经遇害,可是被害人可以完好无损的跟着神婆子下山,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逝世,想必不会弄虚作假,可是究竟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还不等周锦惜思虑清楚,青龙山便到了,幼白先行下车去扶周锦惜,此次二人乘坐轿撵没有标识,以至于让来往行人纷纷行注目礼,这里是青龙山脚下的一处小村庄,整个村子加起来不过百户,所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数目,而村子因为傍着青龙山而得名青龙村,周锦惜也是头一次过来。

      “主子您小心。”幼白在轿子下面接着周锦惜,周锦惜今日也是一身女子装扮,说来也是希望田家二老不要对她心生距离,毕竟那身男装太有压迫感,周锦惜的个子穿上还是很唬人的。周锦惜在朝中多年,也是懂些人心的。

      周锦惜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幼白,脚一步步踏上小方凳,随后稳稳踩在地上,她一身金褐色襦裙,外面套着一间毛绒锁边的外衣,最外面是同色系的斗篷,因为她还未曾出嫁,发髻梳的也是少女的样式,未曾全部盘起,留了一半头发披肩。

      金色的斗篷将她整个人衬的美艳贵气,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没有吃过苦的脆弱样子,这也让这村子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暗自打量。心里想着这是哪位贵人还登门拜访,只是村子里毕竟路窄,轿子没法通行,周锦惜这才下了马车一步步走来。

      周锦惜一行人的气场明显与村中其他人格格不入,周锦惜低声侧头问道:“今日是否太过扎眼了?”

      幼白也有些觉得目光如芒刺背,低声回话道:“想必是今日殿下穿的太过贵气,而汝南地界,您也清楚这种人恐怕少之又少,他们看见平时没见过的,自然都想一探究竟,不过没什么问题,咱们尽快找到殿下的同窗旧友即可。”

      周锦惜匆忙点点头,回忆着这位昔日同窗,周锦惜只记得他叫宋莹书,家里穷苦,但是读书很是刻苦,在学堂这成绩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周锦惜从小不爱学习,也是到了宫里才系统性的学着四书六礼,当时对这些成绩好的没什么概念,只觉得不是一类人,沈淮书虽然学习好,可是该玩的也没落下,和那些书呆子是不同的。

      当时周锦惜只是记得,先生经常夸赞这位宋莹书,说是栋梁之材,只是可惜了出身,否则一定可以在科考上大放异彩。只是后来,有没有大放异彩周锦惜不知,周锦惜只知,虽然大平有科考制度,可是能上来的多是官家子弟,要么就是家里有钱,像这样的穷苦人家,多是连京城都进不去的,就算是当年温嫔的弟弟,那也是因为温嫔在宫为妃,父亲再怎么样也是个官,虽然在京城里比下来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在当地,那也是青天老爷。

      像宋莹书这种彻彻底底的白身,恐怕是悬,更何况周锦惜身为储君多年,年年科考凡是进了最后两试的那都是经过她眼睛的,若是有位叫宋莹书的,周锦惜自然会有印象,而事实上,没有。

      幼白依照周锦惜的吩咐带着两位小厮前去打探,没一会就传来了消息,周锦惜身坐在一处面馆的椅子上,喝着一杯热茶,虽说穿得厚,但身子太过虚弱,如今还是觉得冷,只好找出地方喝口热茶,而要说为何庄子里有面馆,则是很好解释,这村子里城里不近,还有来来往往的赶路人,在这里设一处面馆留来往人喝杯茶吃碗面,岂不妙哉。

      “主子,有眉目了,村东头转两个弯第一户便是,据说宋莹书有位六十岁的老母亲,体弱多病,宋莹书常年侍奉在膝下,宋莹书是老来得子,父亲早年积劳成疾病重逝世,他便每日写字抄书拿出去卖,得到的钱给母亲买药。”幼白一打探完消息,便赶忙回来报告。

      周锦惜此番前来也没有要紧事,至于上山也要从长计议,所以不紧不慢的听完了幼白打探来的消息,给幼白倒了杯茶道:“喝了缓缓。”

      幼白这些天下来越来越与周锦惜不分你我,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来便喝了,等二人休息片刻,便直奔幼白所说的地方而去。

      村子里房子建的不多规整,弯弯绕绕很多,几人也是绕了几下才到,周锦惜常年呆在宫里,今日还是第一见人送葬,他们几人在找路的时候,从不远处便有滴滴答答的唢呐声,由远及近,声音也有小到大,甚至于经过周锦惜身旁时,那叫一个震耳欲聋,逝世之人被放在棺材里,这还是周锦惜第一次见棺材这种东西。

      四个人穿着白色的孝服抬着棺材,低头沉默不语,但想来应该是被雇来的,因为看上去并没有很悲伤,这种村落里一般是一个族谱的群居,哪户与哪户都带点亲戚关系,而这户不知道为何看上去与众人不太亲切,因为送葬队伍少的可怜,只有棺材前一男一女,女子哭哭啼啼想必是棺材之中人的妻子,大约五十几岁的样子,而男子应当是儿子,在前面一边流泪一边撒纸钱。

      周锦惜一行七八个人,这路本身就窄,眼见着众人过来,连忙靠了靠边,让送葬队伍先行,女子就是再悲伤也看出了周锦惜的礼让,自然是轻轻点头致谢,周锦惜也忙点头示意。

      就这样,两支队伍擦肩而过,周锦惜觉得奇怪,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宋莹书家便到了。宋莹书家说是家,也不过是间砖屋外头虚掩了几块草,看上去破败不堪,和田家的冷清完全不同,田家是没落,而宋家是真穷。

      这里也没有府门,只有一个小栅栏将房屋围了起来,院子里还有几只母鸡,周锦惜垫脚朝着里面望了望,又四周看了看,房屋建的很偏僻,与村子可以说是若有若无的分割开来,随意就可以在村子里打探出宋家的情况,应当与村子里的人不远不近,既让人家能知晓情况,又没有义务替他们保密。

      “有人吗?”周锦惜对着院子里面喊了一声,里面很快就有了动静,只见身穿纯白色长袍的男子从里面将木门打开,说是门,也不过是块木板,上面还有麻布做的门帘,男子看上去瘦弱,与这里耕田为生的旁人有些不同,应当是个读书人,宋莹书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周锦惜印象里的宋莹书是个小胖子。

      “是宋莹书吗?”

      “姑娘是?”

      二人同时开口,宋莹书见着周锦惜也是满脸茫然,上下打量了周锦惜的装扮隐隐觉得这位姑娘身份不一般,而这边周锦惜则是有种看见昔日故友的感觉道:“是我,周锦惜,小时候在同一个学堂过。”

      听了这话,宋莹书好像是有些印象,大悟道:“你就是那位王爷之女!”周锦惜听了这话意外又觉得不舒服,宋莹书或许也觉得用词不当,赶紧去将栅栏打开道:“抱歉,当年只记得学堂里有位王爷之女,只是事情过去太久,也不记得是谁了,你今日出现,在下才恍然想起。”

      周锦惜仔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已经十年未见,当年也没什么交情,自己身上最大的光环就是王爷之女,自然是个标签。周锦惜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七八个人一同进来确实显得这里有些拥挤,周锦惜便只带了幼白进了屋子,其余人在院子里等。

      一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石床,靠在床边,汝南百姓家里的床大多是这样,在床上放一个小台子,平日里可以坐在两侧女红闲聊,睡觉的时候直接将台子拿走,铺床休息。

      听闻宋莹书母亲病重,想来应当在里屋休息,周锦惜也没提这茬,宋莹书招呼二人坐在床上,周锦惜第一次进外男家有些局促,宋莹书不好意思道:“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能招待你们,别嫌弃。”

      说着,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她们二人刚在面馆喝饱了水,现在自然是不渴,周锦惜觉着直接说来意不太好,便道:“当年我未读完学堂便跟着父亲远走,不知道学堂后来如何。”

      宋莹书听了拿了凳子坐在二人对面道:“早就不在了,先生在三年前也已经逝世,如今学堂遍地是,不像当初了。”

      当年大叔父驾崩事出突然,父亲奉诏入京也是一路保密,很多都城之人都不清楚当年之事,就是周锦惜也是最近才将儿时记忆拼凑在一起搞清楚来龙去脉,像宋莹书这般平民,自然是完全不知晓,只知道当年有位王爷因为倾慕一位女子甘愿留在汝南,后来又在兵荒马乱之时带着妻女远走高飞,并不知道他们去往何处。

      虽然没有人特意封口,但是因为每位百姓都有自己的事情忙,鲜少有人真的无聊到去打听这些皇家秘事,所以周锦惜也没有提起来自己的身份。

      “你呢?这些年杳无音信,过得好吗?”宋莹书说话慢慢悠悠,脸上又时常挂着温柔的笑容,仿佛生活的压力没有压倒他,反而让他更加坚韧,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最是能让人放下心中戒备。

      周锦惜垂下眼帘道:“挺好的,随着父亲游历也见识不少。”周锦惜话已至此,幼白就接着明白周锦惜不想表明身份,便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那便好。”宋莹书看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便也只是笑没再追问,毕竟上门做客,周锦惜在来的路上就命人准备好了礼品,宋莹书虽然停顿了一下,但还是道了句谢谢。

      周锦惜眼见着二人多年未见,打一开始又不太熟识,也没什么可交心的,便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聪明如宋莹书自然很快就明白周锦惜想要了解的是当年田家公子一事。

      当年田家公子一事其实闹得挺大,至少作为山脚下的青龙村是受到颇大影响,当时田家重金雇佣人上山寻人,其中便有不少青龙村的人,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比旁人是多了解些的,当时宋莹书也不过十岁出头,年纪尚小也只是看场热闹,但是对于此事颇有印象。

      “那么多人上山都没找到?”周锦惜试探问了句。

      宋莹书回忆道:“没有,只是...其实上山之人若是有落单的情况,也会有人失踪,只是田家给的安抚费钱多,便无人报官偷偷压了下来。”

      周锦惜与幼白匆匆对视一眼,有旁人失踪!此事田家对他们却是只字未提,但周锦惜隐约可以明白,毕竟此事没必要事无巨细让周锦惜知晓,周锦惜暗自调查田家也不知道。

      “那些失踪之人也尽数没再回来过吗?一位都没有?”周锦惜问道。

      宋莹书摇摇头,道:“没有,若是有一位能够回来,事情也不会尘封多年无人知晓真相。”

      确实如此,“失踪的人...多么?”周锦惜又问。“不多,零零散散加起来算上田少爷也不过十人。”宋莹书道。

      周锦惜点点头表示明白,失踪人数少,且家里人都未报官,自然也无人去找,只是当年那么多人上山却没有一人被找回来,才显得事情着实不对劲。

      “敢问一句,这田家与你...”宋莹书不必讲话说的太过于明白周锦惜便懂,周锦惜接道:“阿,是母亲的旧识,近日回汝南才听说此事,想帮忙问一下。”

      宋莹书点点头没再多问,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话要点到为止,周锦惜也觉着宋莹书若是论样貌才华聪明学识,并不屈居人下,当真是可惜,若是能平安返回都城,或许可以在父亲面前举荐一番,也不枉同窗一场。

      周锦惜觉着再打扰下去也不太好便起身告辞离去,宋莹书起身去送,可里屋突然传出一阵呼喊声,唤着莹书,宋莹书急忙回应,周锦惜想着应该是宋莹书的母亲,便让宋莹书去吧,宋莹书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才转身往里屋走。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