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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奸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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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初真的只是想和她谈谈，没想到她刚洗完澡，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他没想到的还有很多。
没想到她不是在跟他推拉而是真的要复合；
也没想到连过渡都没有当天就成了事；
更没想到她当天就开始维护那个谁。
他想，她恋爱了，所以要摆脱他了，就连买车都找高晓晨帮忙了。
但明明是她开始的一切。
唐小虎觉得自己着了道。
这让他想起白金瀚抓过的一个倒毒的，那小子常装得人畜无害去白金瀚玩，时机成熟就拿出一小袋冰招待新朋友，第一次通常他请客，慢慢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开始做买卖，上瘾的人成了他的摇钱树，恨他又离不开他，最后把所有家当掏给他。
黄瑶也像倒毒的，多年前就开始人畜无害地向他兜售爱意，他知道那东西不能碰，她就赶在去上大学前请他第一次尝了毒，他推开她不为所动，她就继续等待时机，不间断地动摇他，终于在车祸那晚，他动摇了，接受了，慢慢上瘾了，她却说，她的毒不是无限量供应。
他抱着这个奸商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黄瑶刚从状况外回神，被问得有些懵，他在她的房间她的床上，抱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她问，她想得到什么？
只有冰山下的仇恨知道，她想得到他的痛苦。
黄瑶仰头吻上他的喉结，感受到吞咽的动作。
浴巾滑落，他固执地不肯低头看她，胡乱抓过床单裹在她身上，再紧紧抱住。
黄瑶动不了，干瞪眼问，虎叔你是不是不行？
他拍下她脑门说，小孩子家别乱说话！
她气鼓鼓地扭动。
唐小虎忍不住笑了，刚才还气她一步步把自己引到坑里，用心十分险恶，现在又觉得那不是险恶，只是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的任性而已。
这些年她在高家太懂事了，被高晓晨欺负了从来都忍着，只对自己任性一些，他不应该太苛刻。
终于，他说服自己原谅了她，轻吻她的额头问，你跟那谁怎么回事？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送她去约会，是因为心底的自卑和自尊不允许他表现得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年轻，而且那小子迟早要倒霉，他有什么怕的，没想到黄瑶轻而易举劝他回了头。
黄瑶当然不能坦白和秦伟复合是为了救他，机灵地说，本来就是你让我多交几个男朋友的啊？如果我最后还是喜欢你，是不是就证明了我的真心，你就能接受我了？
什么歪理，他说，我没让你吃回头草。
她问，那我去吃新的草？
唐小虎无语。
她故意挑逗，或者我这嫩草还可以去吃老牛，反正我恋父嘛。
唐小虎觉得她太磨人了，揪着这事儿不翻篇，正要黑脸，她竟突然情绪低落起来，轻声叹息说，虎叔，我想爸爸了……跟我说说，在你眼里他是怎样的人吧。
她指的当然不是高启强。
唐小虎后知后觉，这是她这些年第一次说想爸爸。
他回想道，你爸啊……他是个狠人。
本来还想说是强哥最顺手的杀鱼刀，但忍住了，不想在她面前提这些。
老默杀人不眨眼，是狠到家的角色，自己年轻那会儿皮厚抗揍，依然会怕他，如果他知道自己跟他女儿现在的情况......
唐小虎后背发凉，不自觉把黄瑶搂得更紧，还好还好，他的瑶瑶没有继承老默阴森森的气质。
都说女儿像爸爸，但她不像，她只是爱使坏，也只对他一个人使坏，哪里能跟狠人沾上边。
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抱着她小小一只，双臂渐渐越收越紧。
黄瑶却已陷入回忆，目光逐渐空洞。
…………
黄瑶提了新车，高晓晨选的一辆黄色跑车。
高晓晨平时大用没有，黄瑶给他创造了点价值，让他一连几天心情都不错。
但当他看见黄瑶开着他选的跑车，接高启强想任用的那个外人回家时，气得临近饭点骑上机车就走了。
第一次来到奢华气派的高家，家境普通的秦伟有心理准备，没有表露失态。
高启强亲和地接待了他，黄瑶的两位叔叔也在，其中一个还是公司二把手唐总，面对大场面，他只能尽量不紧张。
饭桌上，高启强问起他大学的事，谢谢他过去对黄瑶的照顾。
唐小虎在边上说，我们瑶瑶是家里的宝贝，所以不光要看你过去做的好不好，还要看你以后做得怎么样。
秦伟点头忙说，我一定好好表现！
高启强欣慰地笑了，表示对他寄予厚望。
黄瑶看他们聊得不错，起身去厨房帮忙，孙姐把鱼汤端出去，她跟在后面被突然不知从哪伸出的手拽住。
唐小虎利落地反锁上洗手间的门，抱她往洗手台一放，不由分说吻了下来。
从前都是黄瑶对他搞突袭，现在被他突袭回来，不服气地要推开，双手被他反剪到身后，体力悬殊之下她完全动不了，呼吸都被夺去。
他唇上的刀疤真的会割人，黄瑶开小差地想，突然嘴上被咬了一口。
他说，要专心。
黄瑶回到餐桌时，高启强终于和秦伟谈起了正事，她不禁气唐小虎耽搁时间，害她差点错过。
高启强已经没有要瞒着黄瑶的意思，跟她夸起秦伟细心能干，在审查分公司时发现高价购进的建材，实际上是几个月前出库到工地没使用，几个月后又再入库的，公司支付的大笔货款打入了高官亲属的建材公司，财务那边没处理好细节，还好秦伟提前发现。
黄瑶意识到，原来公司的自查系统不是做给外界看的花架子，而是一道保险，帮助发现漏洞及时补缺。
秦伟发现高启强行贿，高启强觉得封口不够，就想拉他下水安排个重要职务，但也许是他对所要面临的情况害怕了，也许是他大学时的淳真还未被现实消磨，所以拒绝后想辞职。
高启强有了危机感，最后黄瑶出面，让事情圆满解决。
后来，秦伟被调去了项目部，唐小虎指定给他一个项目，除了忙点其他都好。事业有了奔头，他干劲儿十足，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经常疏忽女朋友，但黄瑶从不怪他。
后来几个月里，他们见面不多，聚少离多唯一的坏处就是黄瑶没办法接触到他手上的材料。
秦伟提过，他当时计划辞职时想过举报，后来因为害怕，也因为黄瑶是高家一员而放弃，这意味着，原本他手上很可能有举报材料。
…………
临近午夜，黄瑶在白金瀚唱完歌，遇到唐小虎来白金瀚视察，顺便送她回家。
她好笑地问，虎叔，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有车了？
说起那辆车唐小虎至今不爽，质问，是谁说喝酒不能开车的？
黄瑶被反将一军很郁闷，谁让她喝了呢。
两人往唐小虎的车走去，路过的领班跟他们打招呼，告诉黄瑶秦伟也在白金瀚唱歌。
秦伟第一次来白金瀚是高启强让唐小虎带他来玩，用超高规格的水平接待他，黄瑶那天恰巧也在白金瀚，去找他时领班都知道了那是她男朋友。
黄瑶问唐小虎，你知道他在这儿？
唐小虎嘴角向下，说，我才知道。
黄瑶赶去包房，里面全是项目上在秦伟手下做事的人，大家前呼后拥地喊着秦经理，秦经理，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待遇。
黄瑶想起秦伟以前不喝酒，毕业后练了起来，再后来去了项目上，少不了应酬，酒量怕是又涨了，吐完还能自己走路。
黄瑶搀着秦伟想打电话叫司机，唐小虎在边上飘来一句，坐我的车吧。
她把秦伟扶进车后座，自己也在后座坐下。
路上，秦伟腻在她肩头一直说难受，她安慰说快到家了，以后少喝点。
秦伟仰头索吻，她偏头避开，嫌都是酒气，不自觉看向后视镜，唐小虎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车速越来越快，她提醒司机开慢点。
到了小区楼下，秦伟酒醒了些，说自己能回，黄瑶仍不放心，对唐小虎说，虎叔，不用等我了，我去给他煮个解酒汤，等会儿打车回去。
唐小虎掏出烟盒，用嘴叼了支烟出来，含在嘴边说，没事，我等你。
秦伟到家又吐了一回，黄瑶去厨房煮好解酒汤出来，发现人已呼呼大睡。
她叫了几声，没有回应，终于可以开始在屋里翻找。
高启强心思缜密，一定也考虑到他可能留了一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他升职、加薪、配车，还让唐小虎带他去白金瀚纸醉金迷地消费。
她撞见的那一次，灯光闪烁的包房里，钞票漫天飘洒，他像误入丛林的小鹿，眼神惊慌，随即眼中迸发兴奋的光芒。
唐小虎在白金瀚什么人都招待过，从公职人员到企业高管，知道怎么刺激人的感官，又拿出一沓钱放他手里，他犹豫了下，在动感的音乐中将钱撒了出去，陪酒的姑娘们涌上来抢，他后退几步，最终笑了起来，直到发现门边的黄瑶，才尴尬收场。
黄瑶在白金瀚待得多了，摸清楚了这里不做钱色交易，但那些姑娘可以带出去，有时接待重要客人，还会主动安排她们出去玩。高启强想腐蚀秦伟，甚至没有考虑过他是她的男朋友。
高启强对她并不是绝对的好，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就像当初爸爸一样。
而秦伟正在被腐蚀，他眼中那从大学起就吸引她的淳真被快速消磨，黄瑶有些后悔拉他进来，但当时的情况又没办法，高启强很可能会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黄瑶在秦伟床头的保险柜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里面是高启强通过虚假购入建材来行贿的整条证据链，虽然只是高家黑色禁忌的一小部分，但涉及到政.府高官总算有点分量。
她开始将资料拍照。
秦伟突然说，你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黄瑶瞬间慌张，但慌有什么用，只能坦然面对。
那天晚上，他们久违地长谈。
秦伟知道她一开始主动复合就是为了高家，他放不下那段感情所以妥协，现在她又为了高家来销毁证据。
黄瑶没有否认，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为了高家。
她愿意相信秦伟对她是真心的，至少曾经是真心的。
但现在，他的真心里夹杂了对金钱的向往，他竟然真的想融入高家，所以在黄瑶提分手时，威胁说他手上有东西，高家不能一脚踹了他。
以前分手他也舍不得，但不会威胁她。
黄瑶悲哀地发现，自己把他拉入了漩涡，就像白金瀚灯红酒绿的舞池，沉迷其中的人不愿脱身。
她和秦伟谈了很久，最后达成协议，分手可以，但要维持他现在的体面，不能影响他手上的项目。
黄瑶说，那就项目完了再公布分手消息吧，只要你真的做出成绩，我爸还是会重用你。
他们谈完已经是下半夜，黄瑶在沙发将就睡下，外面传来一声轰鸣的巨响，她半夜惊醒，心事全涌上来，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下楼打车时，路边的马路墩子歪了，物业说不知道昨晚哪个缺德玩意开车撞的。
她这才想起，昨晚留宿时忘了跟唐小虎说一声。
她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然后向上司请了一天假。
形式而已，她请假上司不会不答应。
到家后，她首先把证据导入安全的地方。
接着躺上床补觉，睡前还在可惜拍照只拍了一半，证据链不完整，不知效果会打多大折扣。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做梦了。
梦里是在晚上，唐小虎开着他的黑奔，面无表情朝她飞速驶来，轰鸣的巨响中，她被撞得支离破碎，猛然惊醒。
已经下午四点了。
她刚洗完澡出门，遇到高晓晨也要出去飙车，赶紧追上去提醒他注意安全。
高晓晨问她昨晚去哪儿了，她正要回答他又懒得关心，跨上机车一轰油门就走了。
孙姐心疼她每次关心哥哥都被甩脸色，她乖巧地抿嘴，摇摇头说没关系。
…………
白金瀚的包厢里，音乐喧嚣，灯光闪烁。
唐小龙正在跟银行行长喝酒，他的高利贷需要银行介绍生意，所以请人来放松一下。
正巧今天唐小虎的车坏了，其他车还在保养，打电话跟他借车，他就干脆叫他一起来喝酒。
此时，唐小虎正在兴头上，一手提着酒瓶，一手勾搭着行长，两人把酒言欢，哥俩好得像亲兄弟，唐小龙在边上竟然有点多余。
唐小龙看弟弟为了他的高利贷生意这么卖力，自己不能拖后腿，于是也开始热情灌酒。
终于，行长喝高兴走了，唐小龙送完人回到包厢，发现唐小虎自己一个人还在喝，终于觉得不对劲。
正要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唐小虎的电话响了，寒暄了一阵挂断，说他一会儿还有个局，招待几个工程上的老总。
唐小龙知道他酒量好，让他悠着点，又不是小年轻了，再喝也要注意身体。
唐小虎笑笑说，哥，你老了，我还没老呢。
唐小龙瞪眼道，没老，你能跟那年轻人比吗？
唐小虎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怎么不能比了？！
唐小龙觉得他反应过度，不解道，没喝多吧你？
当然没有，唐小虎悻悻地坐回沙发，催他哥快走，别影响他招待那几个难缠的老总。
唐小龙离开后不久，领班领着三位大腹便便的老总来到包厢，三人熟门熟路地点了熟悉的陪酒小姐。
青春靓丽的姑娘们挨个进门来，坐在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身边。
唐小虎身边也有一个，气质成熟许多，是最有眼力见，被他叫来给客人倒酒的。
老总们喝到兴起，一个搂着姑娘去点歌，一个和姑娘在跳舞，还有一个在和唐小虎喝酒，但手放在一旁姑娘的大腿上并不老实。
唐小虎问最爱玩的老徐今晚怎么没来？
喝酒的男人促狭道，你忘了老徐结婚了，得在家守着老婆。
唐小虎不理解，问，他四婚感情这么好？
男人醉醺醺的，语气下流起来，说，老徐五十多了老婆才二十几，不就得在家好好喂饱，喂不饱，小心她去外面找，找个身强体壮的可不得气死老徐。所以女人啊，你对她再好，都不如让她在床.上为你疯狂。
男人调戏身边的姑娘道，妹妹你说是不是？
唐小虎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下流的话经常听到，他像往常一样笑了笑，只能用酒堵住那张下流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