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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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平时习惯什么喝哪种味道的饮料，所以就从我和纪茝平时一般喝的这个系列的饮料里挑了我和纪茝都觉得好喝的味道给你。”江璃从学校小卖部里给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桂花乌龙茶递给何露。
袋子里三瓶都是桂花乌龙风味。
何露接过后道了声谢。
江璃一向敏感，只是一声道谢，她就察觉到了何露身上的气质产生了变化，她想要询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合适，于是只能有些苦恼地靠近纪茝小声询问：“你刚刚和何露产生口角了么？”
“没有。”纪茝否定后看了眼前方不知不觉已经把她们落下来一截的何露。
她一向不是爱和人闹矛盾的性格，何况她和何露之间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在里头，她怎么也不可能和何露计较。
但何露在接过她的袋子后的表现确实有了隐约的变化，脸上的笑都淡了三分，垂着眼看不出在想什么，也就是在面对纪茝的答复时抬了一下眼。
纪茝并不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她只能简单地根据她的审美进行判断，她对漫展和画展向来都是性质缺缺，或者是能让她本能感兴趣的东西其实很少，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一起做事时身边的那个人。
原本她是拒绝去漫展何画展的，可是江璃示好的意图很强烈，以往江璃看漫展和画展其实不会第一时间叫她，也不太可能会在她拒绝后再一次强调这件事。
在当下的时间里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是那个时间点过去了，纪茝也就不生气了。
相比于生气，纪茝觉得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需要的是改变，她应该学会正确地和更多人建立情感链接。
事情的始末太复杂，这些事里面的弯弯绕绕纪茝没有提，在何露看完袋子里的东西之后看过来后，纪茝努力回想在此之前江璃和她提到的这次漫展里会出现的动漫：“还行，这次的漫展主题里的乐漫《春日来信》我比较喜欢。”
“嗯，”何露似乎顿了顿才问了一句，“你喜欢里面的谁？”
这个问题再正常不过，纪茝无法从何露这个平淡到近似于无的反应里推断出何露到底有没有看过这部动漫，她从记忆里顺便扒拉了位角色出来：“我喜欢蓝粉色头发的那位。”
何露又“嗯”了一声，目光看向小卖铺不远处下楼右拐就是多少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一个小小的喷泉，喷泉里养着颜色鲜明的鲤鱼，水清鱼跃，清澈的水珠在空气里跃动着光。
《春日来信》里头哪有蓝粉色头发的？何露对动漫的兴趣不高，但是她也没少看，她看的动漫题材很宽很杂，当下很多人推荐的或者是小众动漫何露都有涉猎，而《春日来信》是音乐主题动漫里最火代表作之一，是音乐主题动漫里的经典永不过时。
何露没有拆穿纪茝的动机，但是内心已经迅速地对纪茝这一行为做出了判断，纪茝只是为了陪着江璃所以一块去的吧？美术生喜欢漫画和动漫不奇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江璃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陪另外一个人参观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为了另一个人浪费自己的时间，这不是喜欢会是什么？
何露再一次在心里拿纪茝与江璃和她与沈妤作比较，她不会花时间在陪沈妤去听她喜欢的歌手的音乐会，她甚至每天懒得花费一分钟帮沈妤给沈妤抚养但是放在她这里的夜来香浇水。
而这些她不会为沈妤做的事情，会有人为沈妤做。
只能是因为喜欢吧？
又是因为喜欢。
何露默默地抓紧了手里手提袋上的浅棕色麻绳，麻绳抓在手心的时候有粗糙的纹路，凹凸不平的触感抓在手里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何露感受着心里那些算不上美好的情绪，这些情绪有些是陌生的，不辨喜怒，也说不清哀乐与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情绪聚拢在一起的时候很沉，沉得像是一块重有千金的石头，可以压在胸口，导致她呼吸都觉得有些轻微的困难。
这一顿晚饭吃完何露都没尝出一个味来，她只是偶尔在纪茝与江璃的对话里说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出神。
“何露，一起去图书馆吗？”纪茝观察到江璃这段晚饭也吃得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何露身上，只有加何露偶尔加入谈话的时候眼神微亮，参与话题的积极性会高涨一点。
回来的路上江璃也一直在关注何露，这会儿问何露问题的时候江璃的目光才变得直白了很多，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
何露停在图书馆的一侧，侧身看了一眼盛开得花枝招展的木芙蓉掩映下的图书馆画室的位置：“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去画室了。”
江璃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落，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好的，那就明天见了，拜拜。”
纪茝在即将要和何露分别的楼梯拐角这里停顿了片刻，她转过身，何露身后是已然落幕的深深夜色，教学楼外种着高大的桂花树，属于桂花的浓烈却不让人讨厌的香气像是陈酿的酒香，越是深处其中越是能感受到其中滋味。
何露似乎就在等她转身的这一刻。
纪茝不知道她们只是几个眼神的照面就会感到心照不宣是不是一种错觉，这种感觉太神奇。
临近上课时间，预备铃铃声落下来，被风声揉碎在桂花香气里，身侧是来往的步履匆忙的同学，脚步声细碎地在空气里浮现。
何露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她的声音浸着夜色的凉意：“为什么给我送礼物？”
这次纪茝没有猜对，路上她已经构思过很多何露有可能的问话，可是一个也没有中。
“送礼又不一定需要一个理由。”纪茝只是看着对方就微微有些出神，走廊的灯光不够耀眼，却能衬出何露身上的每一寸棱角。
不论是从师父嘴里听到的故事，还是从和［玫瑰情话］聊天的内容里，又或是从这几天里聊胜于无的相处里，纪茝能很清楚地认识到，何露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太强的自我意识会塑造出锋利的外壳，让人很难去触碰。
可是当下，站在纪茝面前的，问出这个问题的女生的锋利外壳似乎被无声无息地用她自己也无法察觉的速度剥落了一角。
何露不知道她是否应该打开面前课桌上的这个礼袋，蓝色的礼袋迎合着她最基础的喜好，她真的很喜欢蓝色，面对任何蓝色的物品她都保留着很高的初始好感。
何露不会轻易收别人的礼物，偶尔无好拒绝她会做到有来有往，纪茝这次把纸袋递给她的时候察觉到袋子里多出来的那份礼物的时候何露却根本没想过拒绝。
无论是谁都很难拒绝一份光是看外表就十分心仪的礼物吧？
今天晚上月亮很圆，却总是藏在云层之下。
何露和崔玟的位置靠窗，崔玟今天晚上照例不在，何露坐在这里抬起头就是时隐时现的月亮。月亮高悬而神秘，可却又毫无差别地照在每一个人身上。
何露今天晚上临时做出不去画室的决定，锦兰肯定会去找江璃问原因，她明天还需要去和锦兰解释，这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她一向是不喜欢麻烦，可是刚刚和纪茝在楼梯拐角聊完之后她真的是一点画画的想法也没有，脑子里混乱得很多东西都在脑海里沉浮，可是一旦空闲下来满脑子又都是和一个人有关。
刚刚和纪茝交流的画面还浮现在何露脑海里，导致何露读了几遍数学题的题干也没整理出一个思路出来。
“总应该有原因吧？”何露不觉得纪茝有给她送东西的理由。
纪茝安静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份礼物应该送给你，没有别的原因。”
何露一向觉得她洞察人心的本事已经足够炉火纯青，在此之前她也从未碰过壁，可是现在她现在却怎么也没办法分析出纪茝这一举一动的原因和动机，她对面前的人根本无从下手去分析理解。
并不是所有的冰都能一眼看透内里，纪茝给何露的感觉就像是明明清澈的冰块，内里却充满了气泡导致里面有些模糊到看不清，无法一眼看透。
何露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拆开，她隐约觉得一旦这个礼袋被拆开，一定会有一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
何露打算给她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打开这个礼袋，所以她先把袋子里的鸭舌帽拿了出来。
鸭舌帽拿出来的瞬间，何露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不是楼梯转角那对她来说浓郁地过头了的桂花香，而是恰到好处的甜香带着一点冷冽。
何露托着手里的鸭舌帽后缓缓靠近轻轻嗅了一下，是帽子上的味道，有可能是纪茝的香皂或者洗衣液的味道。
真的很好闻，是何露会特别喜欢的味道，联想到纪茝在看电影那天一语道破她用的香水香味，何露心脏的某一个角落又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何露一时间都分不清这样突如其来冒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只是就事而论，还是只是针对纪茝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