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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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露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纤长的睫毛上沾着被打搅到了困意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身上的气质是温顺无害的，看着很乖。
何露之前没觉得自己有多饿，但是一旦动筷子开始吃的时候肚子就像是个无底洞，一碗粉下去了还感觉什么也没吃一样。
又一碗热乎的原切牛肉粉被老板端上来，何露盯着这碗粉看了几秒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动筷子，而是看向了纪茝。
纪茝总觉得她知道何露想说什么：“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餐，酸辣牛肉粉太油腻了，原切牛肉粉比较清淡。”
何露“噢”了一声，还有问题：“我吃不了这么多。”
纪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何露现在的表情有点好笑，没忍住弯了弯眼：“又没让你全部吃完，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何露总觉得纪茝现在对她说话有种哄小孩的既视感，收回“你是在喂猪吗”含义的眼神，低头继续吃她的午餐。
这家的原切牛肉粉虽然味道淡了点，但是味道也还不错，何露不知不觉就又吃完了一碗。
“你还要么？”纪茝等人吃完问了一句。
何露面无表情地看回去，想吧人今天身后的白色卫衣帽子给对方扣上，遮住那双带笑的眼睛。
纪茝付账后带着人走了，何露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跟着纪茝上车下车，最后何露看着车子在学校附近停下了。
何露下车后默默地看向纪茝，眼神明晃晃地像是在问“你是在逗我吗”。
纪茝偏过头，何露并不让人如愿，她跟着纪茝的视线走到纪茝面前，看见了对方眼底明显的淡笑。
纪茝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阳光下是浅琥珀色的，像是浅色的流淌蜜糖，何露就这样被对方的笑容晃了眼，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纪茝收敛了眼底笑意，转过头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走吧，我家在附近。”
纪茝就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楼里，何露虽然一直都觉得学校外面鹤立鸡群的小公寓很打眼，但是从来没进来过。
专门租给学生的学区房小区小而精悍，一个小区巴掌大块地有四栋楼，指甲大小的绿化地，何露走进来都觉得拥挤。
一栋房三十二楼，一个走廊看过去密密麻麻二十多户，但是只有三个电梯，三个电梯里还有一个挂了维修的牌子，可想而知早上要上早自习的时间会有多拥挤。
小公寓房间自然也很小，一室一厅，卧室巴掌点大，厨房小得可怜，一进门就能看见对着的小厨房，厨房只放一个小型油烟机一个柜台洗手池就已经满了。
何露之前不是没想过租这里，但是只用看外头就知道这里会有多拥挤，也就没了租这里的心思。
“你要不要先睡会儿？”纪茝把卧室门打开，意思很明显。
何露一眼就看见了狭窄卧室里同样狭窄的小床，床上睡一个人还算舒适，多睡一个就显得放不开了。
何露也没矫情，她困了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地方睡就已经很好了，她坐到床上刚打算躺下，纪茝又进来了。
这次进来的纪茝手里拿着面前和膏药：“你先别睡，我先给你上药。”
何露被人牵着带到浴室的洗脸池边时人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纪茝用过了热水的毛巾轻柔把擦过她脸上红肿的那块地方，她才回过神，毛巾带来的感觉温热柔软，小心又温柔。
纪茝又把人拉到床边坐下，然后弯腰低头给人擦药。
白色的棉签裹着紫色的药膏轻轻地敷在受过伤的地方，带来淡淡的中药清香，是会让人觉得安心的味道。
“痛吗？”纪茝用棉签把紫色的药膏涂开，均匀地抹在红肿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声音很轻，落在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
何露没动，也不做答，只是垂眼沉默着等待。这一刻她甚至不愿意抬头去看纪茝的眼睛。
纪茝对谁都会是这样吗？如果今天的人换成江璃，又或者是崔玟，纪茝也会这样对她们吗？都有谁见过今天这样眼神温柔柔软的纪茝？
纪茝帮人涂完药，正准备悄然离开，却被人抓住了袖口。
“你送给我的香水是什么味道的？”何露还是没抬头，昏暗的光线下纪茝只能把何露清冷分明的下颌线收尽眼底。
何露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纪茝送出的礼物，本来送礼的人就应该有自己的礼物没有被主人用心对待地准备，纪茝也会觉得她不应该和何露计较。
可是现在她低着头，看着面前和平日比沉闷了许多的何露，她想要逗逗对方：“不想告诉你。”
这句话果然踩在了何露的心巴上：“你不告诉我回去我也不拆。”
明明是作为理亏的那一方，何露的回答却十分强硬，就差把你不告诉我我就十分生气写脸上了。
“哦，那你之后还给我。”纪茝忍不住笑。
何露瞪着她，她还是弯着眼在笑。
最终还是纪茝服软道：“等你睡醒了我告诉你，你先睡觉。”
行吧。
何露支撑了半天的睡意终于席卷而来，鼻尖刚闻见床套上淡淡的玫瑰花香，头一沾着枕头就睡了，
何露一觉醒来都有点弄不清自己现在在哪，身下的床榻很软，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一呼一吸间是几乎没有的玫瑰花香。
何露下意识想要从枕头底下去拿手机，摸了一会儿没摸到，于是她又再床上躺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想穿鞋去找人。
可是屋里没开灯，屋里也没窗户，何露一时间都看不见自己的鞋在哪。
但是她一下床，就踩在了柔软的触感上。何露摸索着把自己的脚套进了软底棉拖里，然后在黑暗里找到门把手，把门拉开了。
何露记得她睡下的时候差不多是两点钟，她下午应该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如果纪茝去上课了这会儿应该还没回来。
但是她拉开卧室的门的时候，纪茝坐在拉开摊成一张小床大小的沙发上，低着头好像在看书。
昏沉的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落在纪茝脚边，吻在对方的腿部袖口，阳光下空气里的尘埃也在漂浮着上下飞舞，时光就在这样安静的小小空间里这样缓慢流淌。
何露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轻轻地踩着拖鞋往纪茝那边走，只不过她还未如意地走在纪茝身后纪茝就已经抬眼看了过来，
“醒了怎么不作声？”纪茝把书合起来放在一边偏过头看向想要惊吓人失败的何露。
何露漏了点目光出去看了一眼书封，书是典藏版的，书皮是烫了金边的，金色的英文落在书封正中央——"Chill of Spring, Glow of Summer"。
何露像是看不懂似的问纪茝：“你在看什么书？”
纪茝不信这位一来就把年纪排名前列的各位学霸挤下去的语文英语双科单科王会看不懂，于是她抬起头看着对方，不让对方转移话题：“你刚刚是不是想要吓我？”
被人看穿的感觉真不好。
可是何露还是忍不住觉得现在落在室内的阳光刚刚好，让她想在这里停留更长时间。
何露一口否定：“没有。”
纪茝也不拆穿：“《Chill of Spring, Glow of Summer》，国外诗歌集，春寒料峭夏意浓。”
何露“噢”了一声，点评道：“这翻译得好难听。”
纪茝也不介意，毕竟不是她想要这么翻译的：“那你觉得怎么翻比较好听。”
何露只是思索了三秒：“我觉得春凛遇夏就不错，你觉得呢？”
纪茝笑弯了眼：“我也觉得比春寒料峭夏意浓这个名字好听。”
又是这种笑容和语气。
被当做小孩哄了的何露放弃抵抗，蓦然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下午没去学校？”
纪茝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嗯，不是说好了要陪你吗？”
何露从纪茝坐着的沙发后面又绕了回来在纪茝旁边坐下了：“谁需要你陪了？”
纪茝忍住笑意“嗯”了一声，改口：“是我想留下来陪你，行吗？”
何露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有水没？”
纪茝闻言伸手从沙发床面前的又矮又小的茶几上的带着商标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对被捆绑在一起的杯子，杯子底色一蓝一粉，上面都有一个和底色相反的小鲸鱼，而被捆绑着的杯子上的小鲸鱼头对着头抵在一起，嘴巴咧得老大了。
纪茝把两个杯子拿到厨房用热水烫了烫后从家里的大保温壶里倒了两杯温水，她拿着杯子往何露那边走：“你喜欢哪一个杯子？”
何露正找自己手机呢，找了半天她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被放到哪了，她睡前自己都快自动关机了，手机这会儿也应该早就没电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算正常。
苦苦寻找手机无果的何露于是随便从纪茝手里拿了一个杯子坐下了，蓝色的马克杯上粉色的小鲸鱼丑萌丑萌的，瞪着一双吓人的大眼睛看着她。
说实话，是有点丑的杯子。
何露和小鲸鱼对视了几秒后才低头喝了口水，她喝完水把杯子放下后就感受到身侧缓慢地又凹陷了下去。
纪茝在她旁边不远处也坐下了，纪茝又把诗集翻开，一边喝水一边低头看书。
“怎么了？不想和我用一样款式的杯子？我之前的杯子不小心被我打碎了，所以我今天才下去买了新的。”纪茝明明没抬头，却似乎感受到了何露一直落在她手里杯子上的目光。
只不过何露的目光不只是停留在杯子上，纪茝握着杯把手的手指瓷白纤细，指尖透着淡粉，而对方重新落座后一只手半边落在色彩浓重的黄昏里，半边依旧保持瓷白，有种奇异的漂亮。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