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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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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雨在回燕瑶池的路上，被一条形小的蛟龙拦住了去路，蛟龙十分有礼的递上请帖，清雨看过后，跟着它来到了一片荒漠之中。
“君上请您在此稍等。”四周风沙漫天，蛟龙缓缓的隐身退下，清雨看了看四周被风化的残垣断壁，他心里大抵也能猜到游惑找他来的缘由，从相识相知再到如今的背道而驰，世事变幻无常。
“北辰。”游惑邪魅的笑着来到清雨的身后，清雨看着他并没有说话，游惑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开口道，“恢复的如何？”
“很好。”清雨转过身看着他，还是如第一次见到时那般张扬不羁。
“我也算是救你的功臣，你该如何谢我。”游惑笑着凑了过来。
“若你没有对云儿的灵核动手脚，我也不会有这一次神灭。”清雨冷冷的避开了他的亲近。
游惑歪过头，贪婪的说道：“我就是要完整的你。”
“到底有什么事。”清雨打断了这些无意义的寒暄。
“你是个好师父，也算没有辜负我的苦心。”游惑敛起笑意，寒冷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猎物一般。
“此话何意。”清雨微微蹙眉问道。
游惑冷笑着摇了摇头，向清雨靠了靠低声道：“魂魄聚全后，是不是总觉异样，比如，无法静心又或者别的什么。”
游惑的手指搭在清雨的肩膀上缓缓的向心口划去，清雨后退躲开了他的动作，“有话就说明白。”
“好吧。”游惑舔了舔嘴边的兽齿，漫不经心的说道：“我需要你创世神的能力，为我开辟新界。”
“不可。”清雨当即拒绝了，“六界制衡已成定局。”
“你眼睁睁看着我的族人和其他的兽族被天界绞杀殆尽吗？”游惑极力平静的质问道。
“当初你叛离天界，我对你手下留情，你若只守着一方势力也可，但你却插手天界易主之事，虽然是帝俊出尔反尔在先，可你就没有半点私心吗？你当真无辜吗？”清雨不甘示弱的回道。
游惑微微瞠目后放下了振振有词的气势，缓缓的说道：“我想做一界之主又有什么错呢。”
清雨想到了千目神君，只觉得无限的悲凉，“你与天界宣战，折损了多少将士，只为了你想做一界之主，可那些追随你的人是贪图这个吗？”
“开辟新界，大家都是一样的兽族，没有战争没有伤亡，不是皆大欢喜吗？”游惑扬起声调略带猖狂的说道。
“你不懂他们为什么追随你，你不配。”
清雨失望的转身就要离开，游惑却猛然从身后抱住了他，伏在耳边以极魅惑的声线低喃道：“我本不想威胁你的，可我实在拿你没办法了。”
“放开！”清雨挣脱后温怒的看向游惑，低沉的吼道，“冥顽不灵，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是吗？”游惑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来，掌间浮现出一枚灵核，里面睡着的赤鳞蛟龙正是云翊的本体，游惑邪魅的笑道，“看看他，你还会拒绝我吗？”
“世间不可能有两枚灵核。”清雨冷冷的说道。
“当然，忘川河底的灵核不过是其中一半罢了，我手中的是另一半，一损俱损。”游惑笑着看着那枚灵核手上做着要捏碎的威胁动作。
“他是你妹妹唯一的血脉！”清雨急忙厉声提醒道。
“他不过是个杂种，我蛟龙族和天界的一个杂种。”游惑恶狠狠的说道。
“住口！”
清雨恼怒的拂剑刺向游惑，游惑转身躲开后跃到了残垣断壁之上，气势嚣张的俯视着清雨说道：“你的弟子和苍生，只能选一个，五日后不周山我等你。”
一阵风沙扬起，再看去已经没有了游惑的身影，清雨一想到游惑竟然用云翊威胁自己，不顾开创新界所付出的代价，勃然大怒烧的心口打颤，他紧握着霜霁良久，最终还是无力的靠在了墙壁边。
清雨回到燕瑶池时已接近黄昏，见到云翊还没有回来，他便去梅城寻。
天色渐暗，城内灯火通明，商贩还在路边叫卖，行人也是不少，清雨走到熟悉的摊贩前，递上五枚铜板说道：“两份‘甜雪’。”
“好嘞，稍等。”商贩接过铜板后，麻利熟练的从货担的包袱中打包好两份点心送到清雨的手中。
清雨接过后正转身离开，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定睛看去正是云翊，云翊也发现了他，十分欣喜的喊道：“师父。”
“给。”清雨将点心递给了云翊。
“我也正想来买些带回去。”云翊笑着说道。“这么晚了，师父是在梅城游玩吗？”
“见你还未回，所以出来找找你。”清雨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是云哥的师父啊，这点心我怎么好收钱。”摊贩在一旁听到二人的对话后，急忙要将那五枚铜板还给清雨，清雨哪里会接，摆摆手推辞着。
云翊一把夺过了那推来推去的铜板，挡在了清雨的面前，强硬的塞进了摊贩的口袋中，笑着说道：“上次为你诊疾已白吃了你三块点心，这次该收的。”
“这么点小东西，哪里能和您的救命之恩相比。”摊贩难为情的说道。
“怎么不能比，这点心独你一家，千金难换。”云翊咧嘴一笑，拉起清雨打着招呼就走了。
“师父可要看看我的医馆。”走了半条街后，云翊这才松开了抓着清雨腕间的手，神秘兮兮的问道。
清雨点了点头，跟在云翊的身后走到街尾松树下的一处空地前，只见简易的搭着一个门型架，上面挂满了木牌。
“这是医馆？”清雨走过去翻开其中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病患的住址和具体病症，借着又翻开了另一个，同样也是住址以及病症。
“城里百姓有病痛者会来这里写下这些，然后翻过去，这样我一看便知有哪些人需要医治。”云翊探过身子笑道，然后又指了指旁边一个木箱子，里面皆是书写后的木牌，“这些都是我医治过的，一会还得烧了。”
“你这些时日都在忙这个？”清雨欣慰且温柔的看着身边这个令人心安的人。
“是啊，不止在梅城，其他的地方我也这样做了，虽然有时候会很忙，不过我很开心。”云翊搬起箱子跟在清雨的身边，准备回燕瑶池。
“你做这些很好，为师怎么忽然觉得云儿长大了，独立了。”清雨笑着捋了捋落在他束发间的松针。
“我都快一千岁了，师父早就不该拿我当孩子看了。”云翊笑道。
“是啊。”清雨喃喃道。
“我欠这里所有人一条命，我都知道的。”云翊忽然低下了情绪，轻声说道。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清雨拍了拍云翊的肩膀。
“是。”云翊笑了笑一口气将箱子扛在了肩膀上，二人的背影蔓延进黑夜雪中。
夜里，云翊沉沉的睡着，隐约感觉到身边一阵寒气，他睡眼惺忪的撑开眼睛，差点惊得翻下床去，不知何时清雨竟然躺在了他的身边，而且正看着他！
“师父？”云翊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枕边人。
“为师想多看看你。”清雨十分平静的说道。
“师父你怎么了，感觉你从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云翊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云儿，为师想把无日国托付于你。”清雨稍作思虑后缓缓说道，“最近不太平，我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族人。”
云翊笑了笑说道：“师父多虑了，我们以后可以回无日国久居，不用再管外界的那些争执。”
“树欲静而风不止。”清雨沉念着合上了眸子。
云翊轻轻掖了掖被子，疲惫困乏已被扫了大半，合上眼怎么也睡不着，清雨就这样躺在他的身边，云翊很想翻动身子，但又怕惊扰到清雨，左右为难实在煎熬，索性用胳膊垫着脑袋，轻手轻脚的侧过身看向清雨，可不料肘部压到了清雨的头发，他欠着身子想把那缕银发顺好，这时清雨睁开了眼，晶莹的眸子看着他。
“师父，你没有睡着啊。”云翊轻声的说道。
“你总是动来动去的。”清雨将所有的头发挽在了另一边的肩膀前。
“我没有别的意思。”云翊担心被清雨误会了，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清雨淡淡的说道，云翊也松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你不要怪我当初那般极端的对你。”
云翊微微一怔，轻声咳了咳，含糊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时我太冲动了，如今才知道感情需要两情相悦才算美好，师父不要为此苦恼困扰。”
清雨笑了笑探出一只手摸了摸云翊的额头，“我明白，早些休息吧。”
“嗯。”说出这些心里话后，云翊也觉得畅快了许多，爱一人也不是非要得到些什么，能够爱上一个人拥有这份独特的心悸就已是最大的馈赠了。
白日里云翊对清雨提及了为他取灵核时去无日国遇到的人和事，清雨在听到‘碧穹’这个名字后沉默良久，他决定回一趟无日国。
在清雨的庇护下，云翊此次来无日国比上次不知好了多少，守在无日国的侍卫在见到久未露面的清雨后都十分欣喜。
“恭迎北辰大人。”侍卫严苛规整的候在两侧，对清雨行礼道。
清雨见着原本镇守的方碑变了位置，那十余冰柱也皆不见，轻轻挥手后，随着震动的轰隆声，方碑从地下渐渐升起，接着他念起法咒催动着方碑，印出一片阵法，十余个冰柱再次从阵法中浮现出来。
“此乃创世神设下的雷阵，用以抵挡硬闯之人。”清雨收手后对着云翊解释道。
“可它困住了碧穹。”云翊叹息道。
清雨带着云翊飞进了大殿，在书房内，清雨将那副银制的面具放在书架之后的香案上，喃喃道：“你救了我，也因我而困了千年。”而后为它燃起了三炷香。
云翊默默的看着清雨所做的一切，走了过去刚想要安慰几句。清雨转过身，目光坚毅的看着他说道：“为师要公示六界，任命你为无日国的下任国主。”
“可…可我是蛟龙。”云翊本以为清雨只是让他照看无日国，万万没想到竟然要真的任命于他。
“你肯以命相护，已得到他们的认可，不用担心。”清雨劝慰道，“有了这个名分，无日国乃至天界也会护着你。”
“护着我？师父你是要弃我一人吗？”云翊总算明白过来清雨做这一切的缘由，他实在不知道清雨是怎么了，这些天与他同寝同眠就算了，现在做着这样的决定说着这样不得不令人起疑的话。
清雨没有回答他，而是来到桌案前亲笔写下一副通函，然后从身边的暗格内取出一个小木盒，毫不避讳的吟咒叩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枚透明质地的章，随着金色的印泥落下，赤金的龙形纹瞬间覆于整篇通函上，清雨将它卷起后交给了殿外的侍卫，那侍卫立刻整列了十来人，出了无日国。
“这样我就放心了。”清雨缓缓的说道。
“师父，你与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了？”云翊来到清雨的面前严肃的问道。
“也没什么，防患于未然罢了。”清雨淡然笑道。
云翊还想追问，清雨却要带着他将无日国走个遍，事无巨细的叙述着无日国的开创和烛阴的事迹，云翊虽然心生疑窦，但为了不辜负清雨，还是细心听着。
无日国并不算什么世外桃源，虽然与进来时相比好上许多，可风雪大的还是有些令人招架不住，云翊搓着手回到大殿，清雨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一盏热汤，递给了云翊，云翊想也未想便端起一饮而尽了。
“我还是不敌这里的风雪。”云翊拍了拍自己冰凉的脸。
“怕冷可以多穿些，哪有你这般硬抗的。”清雨招了招手，另一名侍女取来了一件厚绒披风来，清雨将它披在了云翊的身上，“把这个披着吧。”
云翊摸着上面软软的绒毛，方才热腾腾的汤喝完后身上就没有那么冷了，现下竟有些困意，他摇了摇头甚至还觉得有些晕眩，“师父，我想睡一会。”
“好。”清雨带着云翊来到自己的寝殿内，吩咐着侍女为云翊更衣休憩，他静静的看着睡着的云翊，最后望了一眼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