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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酒店 ...


  •   陆寒舟将人揽在怀里,护着人走出酒吧。

      两人站在街角,陆寒舟一手揽在季砚尘腰上,一手护在人肩膀处,将人严丝合缝地拢在怀里。

      离开嘈杂的环境,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只时不时有几声车辆的鸣笛声,陆寒舟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的跳动声,经久不息。

      这会已是深夜,冷风呼过,怀里的人下意识颤了下,自发地往他怀里缩,想汲取他怀里的暖意。

      陆寒舟低头看着怀里明显醉的不轻的人,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把人带回哪里。

      犹豫再三,他的目光落到远处的连锁酒店。那家酒店是他家旗下的,顶楼留着他的一间专属套房。

      陆寒舟将人打横抱起,通过人行道穿过车流进了酒店。进去后轻车熟路地走到专属电梯前,小跑着跟在后面的前台忙上前替他按了向上键,随后识趣地离开。

      进了电梯,狭窄的空间有一点响动便格外明显。陆寒舟听到了几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泣声。他怔愣了一瞬,低头看去,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仰头看着自己,眼眶通红,泪水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溢出。

      季砚尘与他对上视线,眉心微皱,哽咽道:“沈景,你骗我,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清你。”

      陆寒舟脸一白,张了张嘴,一时没找到自己声音所在。他知道沈景,是学长谈了三年的男朋友,那个让他嫉妒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十八岁那年,他满心欢喜考上了心上人所在的大学。新生报道那日,他拖着行李箱,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抬眼便看见学长站在一个男人身侧,,任由那人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是一眼便能看出的亲密。

      后来他得知,那个男人叫沈景,是季砚尘的舍友,也是他的男朋友,两人在一起已经一年了。

      在那天,陆寒舟三年的暗恋无疾而终。

      陆寒舟清楚地知道,季砚尘已经有了男朋友,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应该识趣地收好自己的心思,不去打扰他。

      但他做不到,可能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用了点手段弄到季砚尘的课程表和平日里的行踪,像个跟踪狂一样跟在他的后面,窥探他的生活。

      当季砚尘独自一人出现的时候,他便会恶意揣测他是不是分手了,并为此沾沾自喜;当季砚尘同男朋友同进同出时,他一面安慰自己只要他过得幸福便好,一面暗自咬碎了牙,恨不得顶替那个男人站在他的身边。

      B大可能没人会想到,平日里生人勿近,被称为高岭之花的陆大校草,背地里能干出这种偷窥的阴暗行径。

      季砚尘比陆寒舟大三届,陆寒舟大一的时候他已经大四,平日里留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鲜少露面。

      陆寒舟强迫自己借此机会放下,跟在后面暗戳戳偷窥一年,他能看出季砚尘对那个男人与对其他人都不一样,沈景是特殊的,他同沈景相处的很好,自己根本没有插足的余地。

      季砚尘毕业后,陆寒舟狠下心不去打听他的消息,甚至试着接受了一个小学弟的表白。可两人在一起没半天他便心生悔意,他做不到同除了季砚尘以外的人在一起。

      大二一整年,他活得浑浑噩噩的,用于通的话讲,就是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而且还是一具有病的行尸走肉,每天一个不注意就自觉地漂到十六号宿舍楼楼底下,再从宿舍楼漂到图书馆后门的草丛处,最后再漂回学校的咖啡馆。

      若不是陆寒舟除此之外行事正常,有问有答的,甚至绩点一如既往年段第一,他都要怀疑陆寒舟被鬼附身了。

      陆寒舟对此不予回应,只有他自己清楚,十六号楼是季砚尘住的地方,图书馆后门和咖啡馆是季砚尘两年来最常去的地方。

      他不再刻意打听季砚尘的消息,只是偶然听闻他毕业后进了一间游戏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同男朋友的感情也挺好的。

      大三的时候,忍了一年的陆寒舟终究按耐不住,一面唾弃自己,一面控制不住去了那间游戏公司,却得知一个消息,季砚尘已经辞职半年。

      陆寒舟经过一番打听,知道了些意料之外的事,季砚尘的工作是他那个男朋友背地里替他辞掉的,甚至这半年里他投出去的每一份简历之所以石沉大海,也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陆寒舟一时冲动,找到那个男人想给他一个教训,却撞到季砚尘同他站在一起,两人十指相扣,季砚尘微微倚靠在男人怀里,是依恋的姿态。

      他站在角落看了很久,看着他们一起进超市,有说有笑地购买日常用品,最后一起走进了一栋公寓楼。

      陆寒舟在楼底下待了一夜,天亮时才离开,同时也打消将真相告诉季砚尘并将其带走的念头。他想,也许是自己自以为是呢,说不定这一切学长都是知道并且默认的,他一个外人哪里有插手的资格。

      陆寒舟回去后消沉了一段时间,反常到粗神经的于通都察觉不对劲,轻易不敢在他面前晃悠,生怕自己成了陆大少爷撒气的对象。

      衣领上作乱的手拉回陆寒舟的神智,他低头看去,看着怀里醉得双眼朦胧的人,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他在梦里都不敢想,有一天,他觊觎许久的那颗遥不可及的皓月会降落在自己怀里。

      他想起方才季砚尘说的话,艰难地扯起嘴角,试图卑劣地顶替沈景的身份,僵硬生疏地轻声哄着:“是我的错,别生气。”

      醉鬼是不讲道理的,季砚尘哪里听得进这句话,他极力地睁着眼睛,瞪的滚圆,可还是无法看清面前的沈景。

      他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季砚尘皱眉看着面前面容模糊的沈景,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季砚尘努力回忆着,他今天刚出差回来,瞒着没告诉沈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一个惊喜。

      “惊喜。”季砚尘小声呢喃着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念到最后脸色徒然一白。

      他想起发生什么了。

      季砚尘猛地伸手推着陆寒舟,满是抗拒地挣扎着,眼底的痛苦有如实质。

      “你放开我,我们分手了,沈景,别碰我!”

      陆寒舟一时不妨,让他推了个踉跄,险先抱不稳怀里的人。他后退几步,后背抵在电梯的墙壁上,无暇关注其他,满眼只有怀里突然情绪崩溃的人。

      “你、你说什么?”陆寒舟疑心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夹着藏不住的窃喜。

      “分手了,不是、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了,是我不要你了。”季砚尘双手抗拒地搭在陆寒舟身上,一面用劲推着他,一面瞪着眼做出凶狠的模样,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

      陆寒舟可不当他这是胡言乱语,这定是酒后吐真言!

      他这会儿脑子有些短路,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里只循环播放着一句话:分手了!!学长分手了!!分手了!!学长分手了!!

      “叮!”电梯门向缓缓两侧打开,守在门口的经理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大理石。

      “少爷,您交代的东西都已经送到房间里面了。”

      陆寒舟不耐烦应对他,敷衍应了声,挥手让人下去,转而抱着人从电梯里出来,几步进了房间,关上门没了动静。

      进屋后,他一路将人抱进屋内,带着点不舍地将人放在床上。

      季砚尘推了半天都没将人推开,如今冷不丁被放在床上,不由懵了一下,仰头看向陆寒舟,嘴唇嗫嚅半天没吭声。

      陆寒舟一颗心如同泡在蜂蜜罐子里,浑身散着甜滋滋的腻人气息,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他吩咐人送来的解酒汤放在外面的客厅里,陆寒舟犹豫了一下,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待他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床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寒舟面色一慌,随手把醒酒汤搭在一旁的电视柜上。

      “学长?”

      他急声喊着,同时扫过四周,试图找出能藏人的地方,走近后,发现靠着落地窗的那一侧探出一个脑袋顶,提起的心骤然一松。

      陆寒舟绕过床走到另一侧,这才注意到坐在地毯上的季砚尘。

      他屈膝蹲在季砚尘面前,注意到季砚尘面前浅灰色的地毯有一处明显深色痕迹,像是被水浸湿的。

      陆寒舟立刻意识到什么,季砚尘在这时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湿漉漉的泛着酡红的脸。

      季砚尘很少露出软弱的情绪,他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除了让你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不会带来更多的好处。

      可今夜在酒精加持下,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是彻底罢工,强行压抑住的负面情绪将整个人牢牢操控,理智彻底决堤。

      他看着面前的陆寒舟,慢半拍地眨了眨眼,做出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他伸手圈住陆寒舟的脖子,整个人慢慢倚靠在他胸膛上,如倦鸟归巢一般。

      陆寒舟大脑死机冒烟,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一时没蹲稳往后跌在地毯上,即便如此也不忘好好护着怀里的人。

      学长主动抱我了!!!!!

      陆寒舟脸红脖子粗地看着怀里的人,直愣愣地看了十几分钟才记起要给人喂醒酒汤。

      他舍不得将人放开,且季砚尘双臂圈在他的脖子上,力道不算小。

      陆寒舟干脆单臂将人抱起来,如同抱孩子一般,随后抱着人走到电视柜前,拿过醒酒汤递到季砚尘唇边,哄他张嘴。

      季砚尘垂眸看了一眼,抬手掀翻了。

      陆寒舟:“!”

      他完全来不及阻止,被深褐色的液体泼了一身,连带着坐在他手臂上的季砚尘也不能避免,裤子和袜子上湿了一大片。

      陆寒舟一脸错愕地看向季砚尘,见其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眸子湿漉漉的,神态同三岁小孩无异。

      罢了,他只是喝醉了,也不是故意的。人都被自己抱在怀里了,打翻一碗醒酒汤又算什么。

      陆寒舟认命地收拾残局,先是打了个电话让人重新送一碗醒酒汤,随后抱着人进了浴室。

      他当然不可能趁人之危,只是担心季砚尘穿着湿衣服难受。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才发现怀里的人不知不觉已经闭眼睡着了。

      看来醒酒汤今晚是用不上了。

      主卧里洒了一地的醒酒汤还没清理,自然不能睡在这里。陆寒舟抱着季砚尘转身进了隔壁次卧,将人好好安置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

      收拾妥当后,他侧坐在床边,像个变态一样直勾勾盯着床上睡熟的人,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若是他方才没记错的话,学长已经分手了,其中所暗藏的信息,只有蠢货才意识不到。

      陆寒舟目光落在自己赤 裸的上身,方才那碗醒酒汤将他的卫衣彻底淋湿,肯定是不能继续穿着,唯一的浴袍给了季砚尘,加之卧室开着暖气,陆寒舟便干脆光着上半身,左右也没有旁人。

      如今看来,倒给了他一个思路。都道酒后乱性,学长如今醉成这般,乱性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自然是挣扎不过醉酒的学长的,只能被迫……失身。

      思及此,陆寒舟猛地打住脑子里不受控的画面,耳朵诡异地红成一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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