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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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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欣，局长叫你。”
京海刑侦支队里每个人都神色匆忙，老刑警刚招呼了安欣一声，扭头就带着组员出去走访了。
“恢复的怎么样，急吼吼地就要出院。你再过两年就该退下了，现在落下毛病以后怎么办？”
局长责怪中又带着几分回护着之情，对于安欣的性格他多少有些喜欢。
但又觉得他在有些方面过分傻气，都是认个死理不知变通。苦苦在局里熬了这么些年，就为高家一个案子。
要是天底下的不公都得靠他这样的人搭上大半辈子才能讨个说法，这世道又何来公道一说？
安欣只是咧嘴笑：“我没事，自个身体我自个儿最清楚，何觉的案子我…”
不等安欣说完，局长就背过身打断了他的话。
“何觉的案子你先不要管了，江州市发来一个协查通报，是跨省电信诈骗的，你去跟一下。”
“什么电信诈骗？我跟什么电信诈骗？为什么压我的案子？为这案子，我和小陆差点把命搭上，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这个案子很复杂，它…”
安欣嗓门拔高了好几度，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这些年他学会的处世法则。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愣头小伙。
“就是因为它很复杂，我才要你退下来，安欣你四十几岁了，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你二十年前空手夺刃，现在行吗？你二十年前能不眠不休的蹲点，现在能吗？你二十年前能为高启强的案子被打压二十年，现在你还有几个二十年？”
局长气的不轻，冷不丁吼过来，倒让安欣有些懵。
“我四十几岁又怎么了，我是警察！这个案子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自杀事件，它还与李响有关，我不能…”
“李响，李响！这个案子牵涉到他，你更不能沾，你看看你现在，有一个警察的冷静吗？办案子不能带着感情，这个案子再跟下去对你没好处。我已经让宣传科发警情通报了，所有调查程序，尸检结果都证明是自杀。这些已经足够了！”
局长重重在桌上敲了三下，似是要给何觉的案子一锤定音。他的双眼猩红，也是一脸疲态，连日来他为了这个案子，也是一直在局里坐镇指挥。
可这个案子的舆情压力实在太大，它们必须要尽快给公众一个交代。至于匿名信和她的私人日记究竟要说什么，只要不涉及刑事案件都可以放过。
事已至此，不必再说下去了……
安欣失魂落魄从办公室出来，他似乎又一次被打折了脊背。
求一个公正，落一个心安，就这么难吗？
他自己也明白，局长是不得不将案子结了。修复后的日记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价值，只知道她的主人曾和那个叫李响的警察有一段不近不远的交集。
而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何春眠为何会改名何觉远赴海外，为何会选择自杀，这些种种疑云只要与公共安全无关都不是警察要管的事。
后来的车祸案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蓄意阻挠办案，要么是一个偶然。
可后来的种种调查迹象都显示，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一个走投无路的普通人在一个普通的下午，喝了二两白酒，偷走了同村好友的卡车，然后撞上了安欣。
接着他一路狂飙，冲向重点。当警察找到这个普通人时，他已死去多时，身上快要长出一片油油的青苔。
“安队，你想什么呢？”
警队的小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从他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整个人就仿佛被抽去了生气。只一个人呆坐在桌前，大家虽然都猜到了原因，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小五走上来，支走小刘后，轻轻在安欣身侧蹲下，握住他的手。
“案子结了，我们也还是有机会的，要向前看，想想李队。”
安欣混沌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对上小五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京海大学那边说，依据何觉生前的意愿，画展拍卖还是会举行。其中有一副向日葵是她特别赠送给咱们局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
何觉的画展虽然遭遇了天大的波澜，但由于她的自杀事件。这次京海的画展也将成为她的绝唱，预约观展的人数已经远超预期。
京海市美术馆的布展厅里，工作人员正在根据人数做最后的调整布置。
安欣站在一副油画前，陷入了沉思。
“这副画名叫《雨阳》，是阿觉生前最喜欢的一副向日葵，她一辈子画过那么多向日葵，却告诉我说，只有这一副才有灵韵。”
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安欣身侧响起。
“你是？”
那女人穿着得体的驼色风衣，又向前走了半步：
“安警官，我叫赵婧。是何觉的遗产执行人，也是她的治疗师。那封信是我寄的，社交平台的第一个帖子也是我发的，你想不想与我聊聊。”
安欣愣在原地，他看着对方伸出的半只手，一种宿命感忽然涌上心头。
这世间的所有事都该有个了断。
……
美术馆楼下的咖啡书里，赵婧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绿色的植物爬满了墙，年轻的李响穿着警服眉目间尽是英气，表情却有些严肃。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低李响半个头。那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碎花长裙，长发如瀑，笑靥如花。
赵婧将照片翻到背面递给安欣，一行娟秀的墨色小字写着拍摄时间。
摄于1999年秋-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