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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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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京海市美术馆-咖啡厅。
赵婧冷冷看着面前的警察，它一头白发，佝偻着背，实在不像个意气风发的刑警队长。纵然是，也不该在看到一张照片后就这般情绪外化，就好像承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她判断安欣身上或许有着严重的精神创伤，而创伤的出发点似乎就是这张照片。
赵婧从小就移民法国，爸妈都是是医学博士，她也继承家学，如今在巴黎开着一家私人诊所，不仅专攻精神类疾病的方向，在实用心理学方面也很擅长。当她看到安欣的种种微表情和动作，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抿了一口咖啡，预备做结：
“安警官，你们的警情通报我看过了。阿觉确实是自杀，但也不完全是自杀。严格意义上说，她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一次她回来，反而是为了再活一次。如果你有诚意，就重启调查试试，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相信真相就快要重建天日了。”
赵婧保持了她一贯的冷静，却见安欣依旧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便又冷了几分心思。她开始怀疑，当吃阿觉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将希望放在这样一个看起来羸弱的警察身上，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她赌错了，怎么办。
赵婧起身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高跟鞋踏出几步后，却突然回头，带着几分戏谑道：
“安警官，方才你看的那副《雨阳》是阿觉送给你们京海公安局的，这一两天就会有人给送去，你以后可以经常见到。”
安欣终于回了神，只是情绪还沉淀在过去，他看着眼前疏离冷漠的赵婧，缓缓开口：“能不能告诉我，何春眠为什么要改名何觉，还离开京海，她和李响是什么关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婧冷笑：“日记本在你们手上，剩下的残卷，我会在重启调查时给你。想要答案，就先让我看到你们警察的勇气吧。安警官，我早就提醒过了，这是一桩……旧案。”
“2000年，游船案，我今日言尽于此。当你找到能够一击制胜的武器，就来名片上的地址找，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赵婧说罢，用手向上指了指，随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潇洒离开。
回警局的路上，安欣将车开得飞快。他反复想着赵婧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当年李响只留给他日记本和银行卡，却没有这张照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们会知道2000年发生的命案？
繁杂的思绪让安欣烦闷不堪，他猛踩一脚刹车，拨通了电话。
“老徐，有个案子，还是京海，你熟……”
挂断电话，安欣将车窗摇下，捏着手中那枚泛黄的照片，看着外面那栋气派的小楼——流金岁月，现在的影楼都开这么气派了？
……
1999年，京海-流金照相馆。
“我这照相馆开了十几年了，京海谁不知道流金的老李技术好……”胖胖的照相馆老板嘴巴喋喋不休，春眠不好打断他，不时回以礼貌的微笑。
“师傅，你说这半天口都渴了吧，我们那照片你找到了吗？”李响笑着，一边上手帮老板翻找。
“警察同志，你们实在是来得迟，这照片早就该取了，你们生生拖了一个月，我这里生意忙的很，最近挤压了很多客片，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李响将老板的茶杯递过去：“先喝口水润润，我替你找，瞧你急的，不行再补两张。”
春眠听到李响这样说，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这种有纪念意义的合照自然要当天拍才有意义，哪能候补。
“找到了，找到了，师傅你看看是这张吧！”李响声音高了几度，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老板忙将脖子伸了过来：“可不是嘛，警察同志你怎么认不出自个儿了？你就是认不出自己，旁边的小姑娘这么俊，也能认错？”
老板笑他，见那合照实在上相，又忍不住开口。
“警察同志你如果方便，能不能让我再印一张，放在我照相馆里，做个展示。”
李响皱眉，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老板，我是干刑警的，照片是肯定不能留给你商用的，你还是找找别人吧。京海这么大，俊男靓女多了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张照片分别装袋封好，牵着春眠便向外走。
春眠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走着害一边回过头，冲那老板笑着点头，似是表达歉意。
上午本来还有些别的打算，可如今被这照片一耽搁，时间便显得有些紧张了。
“动物园还去吗？”春眠试探地问了问，语气还算和善。
李响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情绪，笑着牵过她的手，咽了咽口水道：“当然去，我提前买了套票。”
“这还差不多……”
春眠小声嘟囔着，另一只手却悄悄搭在李响的左手手腕上，指尖轻巧地拨开冰冷的表带，勾到下面的小皮筋，用极克制的声音试探道：
“李警官，今年跨年…我们要不要一起？因为是千禧年，这是千载难逢的…”
“好。”
春眠问的小心，李响不待她说完便温声回了一句，接着又反手将她调皮的手指握住。
“别乱动。”
……
“我是京海市刑警支队长安欣，想找你们老板了解下情况。”安欣在前台放出了自己的证件。
这家流金岁月在京海开了大几十年，虽然门脸升级了多次，但位置一直没变过，就在老警局附近，一起安欣也来过几次，后来手机普及了，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照的，就没在来过。
前台客服打了几个电话，等了片刻，从楼上才下来一个老爷子，瞧着身上有些虚胖，估摸年龄也该六七十了。
老李正是这家影楼的主人，他年轻时在这里盘了店，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昔日的小照相馆，如今成了大影楼。可他与时代有些脱节，还是喜欢在楼上的暗房里捣鼓些老物件。
“我是刑警队的安欣，这次来想找你了解些线索，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老李头将拐杖轻轻敲了敲，就见安欣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了过来。
“您还记得这张照片吗？它是您拍的吗？”
老李头双手眯着眼睛将照片在指间摩挲片刻，又看了相纸的背面：“流金照相馆，这个水印是我们家老相纸上的，但现在已经不用了。就是这个相纸的手感，摸着也算有些质感，可惜时间实在太久远，我也分不清了。”
安欣提了一口气，追问：“您觉得这张照片它会不会是P上去的，这上面的人您还有印象吗？拜托您仔细想想，这对我们查案很重要。”
老李头又将照片反复看了半天。
“这上头不写着‘摄于1999年秋-响’，我摸着相纸的质感确实像是老东西。但我现在也没法给你结论，毕竟客人太多了，又过去了这么久……”
安欣有些失望，如果能确认了照片的真实性，那么至少可以说明，她同李响应该是真的发生过什么，那么赵婧说的大概也不是空穴来风。
……
京海市公安局里，那副《雨阳》一挂上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这是大画家的名作。
“真是没想到，何觉会把她的成名作送给咱们公安局，太奇怪了？”
“成名作？你咋知道的。”小警察一边搭腔，一边又默默换了个角度，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画有些眼熟。
“现在的社会，度娘扫一下的事，什么信息找不到。你看这里写的很清楚，写实派画家何觉，经典向日葵系列的第一幅，成名作！最早在01年的江州画展上展出，还获得了当年的金奖。这画还有挺多私人收藏家想买，可惜一直何觉一直没买，真没想到她会在遗嘱里，把画送这儿来。”
陆明说得起劲，后面又是一系列头衔和奖项，可那警察已无心再听，他只望着画面出神：“你说，这画我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
“何觉啊，以前叫何春眠，也是咱京海人。”陆明叹了口气，实在惋惜。
“我就说，我瞅这画特眼熟，就这大葵花，莽村以前也种……”
“你说什么？！”
安欣突兀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师傅？怎么了？”
安欣的突然的出现，让两个人都下了一跳，思绪被打乱，一时间更摸不着头脑了。
安欣顾不上其他，情绪激动地抓着另一个警察问：“你刚刚说这葵花田很像莽村？”
“啊？是……是有些相似，但也可能不是。我就记得2000年那会，莽村的葵花很有名，后来好像是销路不行，就没声了。”
安欣听罢激动拍掌，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越级上报这个险冒对了，如果徐忠能带督查组二回头，那么何觉的案子还有转机。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赵婧口中，那个一击必杀的武器。
安欣忽又觉得失望，多少年过去了，凡有冤狱，竟还要靠空降一个“青天大老爷”，手持尚方宝剑来断冤狱，平恶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