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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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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乇在众人面前反常的大笑起来,他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见此情形,众人接连一阵唏嘘:“他怎么跟张忠善一样德行了?”
张忠善闻言,此等不好的事他都要较个高下,他一摆手:
“你们放屁!我要是有荆家大哥那么有钱,我要听了你们一句不好听的话,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你看你看,这人听到什么就说什么,这,真让人讨厌!”
“真是不要脸!”
“家底没那么雄厚,鞋垫子先垫得天高了!”
“嘿——你们这行人!”张忠善转过身点了点自己身后的路人。
荆乇在看,他不好踹人打人。
有路人指着荆乇道:“我都看了,昨天他就这德行,今儿还是这样!”
荆乇一怔,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目前只知道有人吊死在自家家门口了。
他能有什么德行,那名路人也没说清。
一名老姨站出来,可怜兮兮的叹道:“哎呀,这姑娘啊,年轻轻的死了可惜了。”
荆乇的记忆力异于常人,他听见了一些老姨的声音,昨天还帮着荆乇说话的那位老姨,今天就替吊死在荆家前门的妇人含冤叹气了?
荆乇怎么记得,昨天这位老姨还对这位妇人说了一些落井下石的话,今天怎么唱红白脸了?
荆乇笑了笑,讥道:“你昨天怎么不这样,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嗓门很大的张忠善叫道:“啊?你们还有昨天啊,昨天怎么了?”
荆乇已然是一副看不见张忠善的态度,他盯了那名老姨良久。
众路人在这段凝视中,议论道:
“昨天?”
“昨天,什么昨天?”
“我们昨天谁说什么了?”
老姨仗着民众,她插嘴道:“就是,实在不行,叫荆家家主出来,让他评评理!”
荆乇把内部消息处理得非常好,目前还没人知道荆家家主已经死了,成了荆乇的仆人了。
荆乇冷哼道:“怎么找上家主了,找我就是了,我就是家主,我就是王法!哈哈哈……”
荆乇的笑声传开,门前的张忠善赶紧跟着笑道:“荆家大少爷也是荆家的人,有什么事找我们大少爷说就是!”
搞得好像张忠善也是荆家人似的近乎。
荆乇停住笑,撇眼看来,唯有张忠善那令人厌烦的面孔还在接着笑。
那老姨指着荆乇,咋咋呼呼的叫道:“家主可比你这种人明智多了!”
家主明智?荆乇没看出来。
荆乇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和家主拎出来做比较。
她了解荆家家主的底细吗?
她知道她仰慕了很久的家主杀过他的孩子吗?
她见过吗?
要不是人多,这老太婆早就变成铁的了!
荆乇问道:“明智?家主哪里明智了?”
毒死自己的孩子那算明智?
都说虎毒不食子了,他莫连个畜生都不如?
老姨应道:“反正家主就是比你明智,明事理,不会没事找事!”
荆乇表面和和气气的,其实腹腔里已经烧起来了,他巴不得现在就把这老太太做了。
一个两个人还行……
这好些人,荆乇一下子全办不了。
“没事找事的人,不是我吧……”
荆乇话里暗暗指了指这位老姨。
昨天确实就她话最多,不安慰这位妇人,反而挑唆起了她跟她丈夫的关系。
老姨死不承认,反道:“你没有没事找事啊?那昨天不是你在街上刁难这姑娘,这姑娘她会吊死啊?”
一到这种时候,责任全都在荆乇身上了,仿佛昨天只有荆乇一人说过话似的,就他长嘴了。
众人纷纷向荆乇看去:
“昨天我没在啊,荆大少爷说什么了?”
“是啊是啊,昨天我也没去,你们说什么了?”
“快说话啊!”
老姨指着天,夸大其势的道:“昨天,就是你们口口声声,一口一个的荆——家——大——少——爷!他!杀人了!杀了这位姑娘的丈夫!还咬死不承认!说什么他丈夫偷人!”
荆乇客气的问那位老姨:“那昨天,你没开口说话是吗?”
说罢,荆乇朝这位老姨礼貌的笑了笑。
“昨天提个菜篮子,站在这位妇人面前,说什么他丈夫不好,还说教这位妇人怎么怎么样的人,是你吧?”
说着,荆乇指了指挂在梁上的尸体,看着老姨脸上的表情。
老姨撇了眼房梁上的妇人尸体,这时候忽然有阵大风刮过,尸体晃了晃。
这位老姨是这带最典型的封建迷信分子,尸体晃动,这情形在她眼中看来,肯定有点别的说法的。
老姨怕遭报应,这才心虚道:“我,我昨天,昨天可没说,可没说坏话啊,我是在虚心劝教那位姑娘,我可,我可……”
风又来了,妇人尸体的弧度晃得更大了。
站在老姨身后的路人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特别是张忠善的,他叫道:
“欧呦欧呦!你看看!什么人嘛!还说别人这那的,原来自己问题最大!欧呦!你看看这人!”
老姨不知是羞得说不出话,还是被房梁上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她好一阵寂静。
群众的风向这下又偏向了张忠善:
“是啊是啊,她刚刚还说别人呢,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
“就是就是,也不怕遭报应!”
“还要请家主来,家主是你什么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莫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这要是传出去滴个血,认个亲,不是他亲儿子,天大的笑话!”
“像是这老婆子会干的事!”
荆乇只是望着那位老姨,没说话。
终于,众人眼里的老姨动了!
老姨颤颤巍巍地指了那具尸体,膛目结舌,半天才哽出一句话来,她说:“她……她……她……要她的……孩子……”
张忠善一跺脚,他着急道:“你看你看,都这时候了还神神叨叨的,装给谁看呢!”
荆乇看热闹似的望着那名老姨,随后指点道:“你把她的孩子抱上去,她刚刚跟我说的,要你去做,去。”
都“死”过一次了,荆乇还怕这些?
谈何得不得罪故人,荆乇难道不该跟他们平起平落?
不过是存在的方式不一罢了,荆乇不怕。
这吊起来的尸体总不会逼着荆乇吃下过药的晚饭,总不会吐出那些不好听的话,也不会忘恩负义,可地上的活人会。
活着他们会先打压你,死了他们会互相指责,责任会成为他们中任何一方的,总之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责任这种东西,他们会尽全力推出去,荆乇也是看出来了。
老姨突然抱头蹲身,大叫道:“我!我——不是我杀的你的孩子,我,我没有,不是我……”
荆乇不明白这个老太太在害怕什么。
张忠善学着荆乇的口吻,道:“哼——她什么时候说你杀了她孩子?你在胡乱想些什么呢?”
荆乇瘪了瘪嘴,他还有些不耐烦这个人,虽不知他的名字,但他的这张嘴这作态,足矣让荆乇记到,他亲自动手把这个人处理了为止。
张忠善还转头道:“荆乇少爷,你说是不是?她就是装,就是不认!”
荆乇笑着道:“是啊,你去把他打死好了!”
“啊?我?行——反正也是贱命一条!”张忠善动起手来毫不犹豫。
“啊——!”一声惨叫后,血溅三尺。
一名路人喊道:“杀,杀人了!啊啊啊!杀人了!”
张忠善擦了擦拳头上的血,直起腰,无比威风的道:“叫什么叫,我们这里就一小衙门,还是我爹给钱修的,你叫什么叫,我打死你都不是问题!”
张忠善说完,这条街上能为这位老姨鸣冤的人不知身在何处。
“快跑!快跑!”
“走啊走啊——!”
“快走快走!”
……
刚才围观看热闹的路人现在都四散逃开,荆家大院门口倒是安静了不少,也好,就是有些晦气。
不好的是,张忠善并没有进荆家大门,他当真打死了那名封建的老姨后,就走了。
该是回家了,荆乇不知道。
夜里。
荆乇坐在荆家大堂内,吩咐道:“你们,去把那尸体摘了,好好安葬,别被人看到!”
荆家夜里很安宁,临近河边的张家就未必了。
“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
死去老姨的亡魂在张忠善耳边唱着,声音听着令人浑身发寒。
张忠善听到了声音,很近很近,却见不到实体。
张忠善举着一把铁锹,站在院中大喝道:“你大爷的,装神弄鬼是吧!老子打的就是你!出来!!!”
“我死得好惨啊——张忠善……”
张忠善颤着腿,骂道:“你死关老子屁事啊!荆家那畜生要我打的你!你去找他啊!找我干嘛!我问你!”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的娘怎么办我的娘怎么办张忠善告诉我……”
“你的娘关——啊啊啊!!鬼!鬼!有鬼!!!”
老姨稀烂的脸贴着张忠善的脸出现。
“啊啊啊!!!”
张忠善这才瞬间消掉所有气焰,扔下铁锹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张家内外闻声马上燃起烛光。
白天张忠善打死的那名老姨的声音还在,还是有,还是追着张忠善不放。
呜呜呜……
毕竟死的不明不白,成了戾气很大的伥鬼,只要张忠善不死,它就不会放过。
张忠善裆下直到裤脚都湿透了,他没有察觉,一路往前不敢停歇:“有鬼!有鬼!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宋墨钰闻声赶来,他的衣服又湿了,没精打采的,却还是出现在了张忠善面前。
这是种驯化过后的□□记忆,只要有人叫“救命”,或者情况不对,宋墨钰这等人必须赶到救灾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