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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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兰因今天心情明显很差。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帖子的事烦心，便也不去触他霉头。
研究室里，有几个学生在窃窃私语。
“陈乐愿呢？陈乐愿刚才不是和老师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没回来？”
“你还不知道？”有人看了一眼段兰因，压低了声音：“那些帖子据说就是陈乐愿发的。”
“啊？！他发的？！他为啥要发这种帖子？”
“谁知道，”回答的人耸了耸肩，“陈乐愿现在估计正在办退学呢。学院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发的了。主要是这事被传到其他平台上去了，现在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话说，段老师的新男朋友是谁啊？”
“你要问这个？你先关心关心你的前途吧！据说导要跳槽了！”
……
陈乐愿怎么样了，段兰因没有任何心思再去关心。
李序的事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所以说，李序骗了他。
所以说，他一直被李序蒙在鼓里。
所以说……
段兰因越想越烦，所幸不想了，起身出门，打算去学校里转一圈。
或者直接回家，找李序问个清楚。
走出教学楼，还没几步，就碰到了一个人。
“程安？”
段兰因惊讶地看着来人。
程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自从上次听说他的床|照被广大流传之后，程安就再也没来骚扰过他。
后来他也问了李序很多次，得知程安没有再出现过，便也放下了心。
再后来，他听说程安已经被家里人送去了国外。
时间一长，段兰因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程安笑道：“怎么了，段兰因，你看到我出现很吃惊？”
段兰因道：“是有点。你怎么来了？”
跟以前相比，程安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程安再怎么样都会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哪像现在这样，脸上留着几道校不去的疤痕，胡子拉碴，眼角下垂，整个人变得阴暗又丑陋。
段兰因撇开视线，他现在没有心情再跟程安说话。
“我当然是来看你跟你的小男朋友过得有多幸福了。”程安笑得不怀好意，“我就要走了，段兰因，你高兴了？”
段兰因面无表情：“你要走了？恭喜，是去哪儿？是去天上还是地下？”
这是直接咒他死了。
程安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突然觉得段兰因变得生动有趣了起来。
程安道：“算了，我不和你扯。明天我就要走了，去国外。临走前，我告诉你一件事。”
段兰因不想听，他现在心情不好。
“给我几分钟就好。师弟，”程安说，“我可是冒着被你那小男朋友发现的风险来找你的。”
段兰因皱起了眉头。
李序。
又是李序。
程安说：“我之前没有骗你，我确实是做了一些男人都会做的事儿，但是我被阴了也是事实。”
“要真说起来，还是你那小男朋友有点手段。”
程安边说边观察着段兰因的神情。
“或者说，”他一字一句道，“我该叫他，马一？”
段兰因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原地。
“哦，看来他还没告诉你。”程安吊儿郎当地靠在一边树上，“我当初的床|照都是他买通了人，拍下来的。”
“哦，还不止床|照，如果我没猜错，最开始我和别人亲嘴的照，也是他发给你的？”
程安享受着段兰因那副总是淡漠的表情，此时一寸一寸坍塌的过程。
程安最后说：“我没办法留在C市了，马一攀上了李家，我现在可惹不起他。”
“不过临走前，师弟，”程安愉悦地笑着，递给了他一张照片，“送你一样东西。”
段兰因错愕地看着那张照片。
上面是他，和……
马一。
七年前，在马家村，最后他离开的时候，马一追上了他们的车。
他和马一在一棵树下聊天，当时，他的导师为他们拍下了一张照片。
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一寸寸明晰，笼罩在昔日往事上的迷雾被缓慢吹散，那张他总是想要回忆起、却总是无法记起的脸此刻是如此的清晰。
他突然想起了今年五月，他再去马家村的时候，碰到村长时，村长跟他说的话。
“那小子，是个懂报恩的人。如果你要是跟他主动联系上了，他肯定会很感激你、好好报答你的恩情的。”
所以……
段兰因接过那张照片，不知觉地捏紧。
所以马一大费周章，又是欺骗自己，又是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恩？
*
李序找了好几天的理发师，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tony，据说是C市最厉害的理发师，能有化腐朽为宝石的能力。
无论人长啥样，去了他给修个发型，就算五官无力回天，都能靠着发型成为所谓“氛围帅哥”。
他和理发师约定好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但是今天，从早上开始，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
送完段兰因之后，他本想取消预约，但最后犹豫一番，还是去了。
到了理发店，tony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哎呀，您这还要做什么发型？您这张脸光这样就已经够帅了！”
李序没心思回他，只是沉默地坐着。
他不说话、不刻意做出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是很凶的。尤其是他很高，长相又是眉眼浓黑五官深刻的那一挂，坐在店里跟座英俊的山似的。
理发师觉得尴尬，但是做他们这一行的嘛，什么客人都见过。
所以尴尬他也继续热聊：“您想做个什么样的发型啊？说个大概的感觉就行！”
李序说：“温柔点的。”
“哦，好的，温……咳咳，”理发师呛了一下，尴尬地继续道：“温柔，好的。”
他边理李序两侧的鬓发边想，这张脸跟温柔凑得上半毛钱关系？
但是tony不愧是C市最有名的tony。
三个小时后，李序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震惊了一下。
脸还是那张脸，发型变了哪些李序也形容不上来，但是看上去给人整个感觉都变了。
气质倒是真变得柔和了些，只不过他还是一副臭脸表情，硬生生把发型带来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理发师一边在心里赞叹自己的手艺，一边道：“诶，帅哥，你笑笑，你笑一下嘛！你不是要温柔的感觉吗？你笑一下，再配上这个发型，就有这个感觉了！”
李序心神不宁，没有心思笑，还是垮着张脸：“哪里付钱？”
理发师：“……”
理发店在商场里面，出了商场之后，李序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六点过了。
手机微微震动，有新消息。
点开一看，是段兰因。
“我在家等你”
简单的五个字，李序心稍微放了点。
只要看到段兰因的消息就能让他感到安心。
他下意识的不去想这五个字其中的深层含义，也不去揣摩这背后段兰因的情绪如何。
这个商圈离家有点距离，他在路上花了快一个小时。
到家门口。
他踌躇了一会儿，开了门。
客厅里全是酒气。
李序当即眉心一跳。
段兰因喝酒了。
是在家里喝的，喝得还不少。
李序顿在玄关。
他不敢往前走，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此刻客厅里的段兰因。
段兰因就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玄关的灯亮着，给客厅带去一点光亮，也照亮了段兰因的侧脸。
那张侧脸还是那样好看，像玉石一样。
李序只看了一眼，像被烫到一样，眼睛感觉到酸涩的痛，立马收回目光。
“回来了？”
段兰因的声音带着几分哑，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李序低低地“嗯”了一声。
段兰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响起了瓶瓶罐罐交错撞击的声音，过了几秒，李序才反应过来，那是放在地上的空酒瓶。
“哥、哥哥……”
段兰因走到他面前，“抬头。”
李序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着我，”段兰因的手攀着他的肩，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常有的香气，带着一股让人眩晕又悲伤的气息，“你又为什么一直骗我？”
“马一？”
李序狠狠地闭上了眼。
审判的一刻终于降临。属于他的铡刀也终于被放下。
“哥哥，我不是……”
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段兰因相信他的感情，相信他欺骗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他想用一个更好的姿态站在段兰因面前。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抱住了段兰因，低着头，浑身轻轻抽动颤栗着。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滑过自己的脸颊掉到了段兰因的肩膀上。
原来他也会哭。
段兰因静静的站在他面前。
“我其他都骗了你，哥哥，对不起，但是，但是……”李序把段兰因抱得很紧，生怕放手的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离开，“但是唯独，唯独我爱你这件事没有骗你……哥哥，我喜欢你……”
“爱我？喜欢我？”段兰因醉意朦胧，他推开李序，苍白的指尖挑起李序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眸，笑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李序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声音带着些悲伤：“我是真的……”
“不，你不是。”段兰因几乎是冷漠地给他下了结论：“你只是想报恩。你不是真的爱我。”
“我没有……”
“滚。”
李序猛然怔在原地。
原本低着头的他，抬起了头，眼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受伤神情。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段兰因说：“我叫你，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