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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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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时，才下午四点。升升给易广打了电话，得知还得一会儿才能到C城，便决定先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刚把几件常穿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身后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严离站在门口，看着他摊开的行李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在收拾东西？”
“嗯。”升升没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平静，“月底租约到期，我就不续租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严离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了些：“……那你住哪儿？”
升升把一件叠好的毛衣放进箱子，简短地回答：“去和我男朋友一起住。”
“蓝蓝怎么办？”严离的问题接得很快。
升升动作顿了顿，目光看向客厅角落的猫窝，蓝蓝正蜷在里面睡觉。“它本来就是你捡回来、一手照顾大的，”他声音放缓了些，“就留在你这里吧，对它也好。”
他拿起一件外套，转身想放到沙发上，却突然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侧后方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失去平衡，跌进身后柔软的沙发里。
紧接着，沉重的身躯带着灼热的体温压了上来，严离的手臂撑在他耳侧，呼吸明显粗重，喷出的气息滚烫，带着一种不同于平日的、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他开口时，声音嘶哑含糊，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易感期……提前了……”
升升心中一凛。Alpha的易感期通常有规律可循，但情绪剧烈波动或受到强烈刺激时，也可能诱发突然提前或加重。他立刻用手抵住严离的胸膛，试图保持距离：“你的抑制剂呢？放在哪儿了？我去给你拿！”
作为Beta，升升对信息素的感知极其迟钝，几乎不受直接影响，但他知道此刻情况的紧急性。他使劲想推开身上的人，常年打工的力气让他勉强挣开了一些空隙，刚想起身，手腕却被严离滚烫的手掌死死攥住。
“别走……”严离的声音带着一种Alpha易感期特有的、混合着脆弱与偏执的渴求，“就在这儿……陪我一下……”
“严离！清醒点！你需要的是抑制剂！”升升用力想抽回手，语气焦急。他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惊人热度，和那几乎要失控的力道。
僵持了几秒，严离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对抗生理本能的理智，猛地松开了手，脱力般地向后倒去，重重陷进沙发的另一侧。他抬手遮住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嘲般的、痛苦的低喘：“呵……Beta……真是一点都不会被干扰到……”
升升立刻起身，顾不得整理被弄皱的衣服，冲到严离房间，快速翻找。很快，他找到了那支备用应急的强效抑制剂注射剂——透明针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他赶紧拿回去，塞进严离手里。
严离没有犹豫，接过注射剂，撩起衣袖，精准地找到静脉，将冰冷的液体缓缓推入体内。常规的口服抑制剂起效较慢，而这种直接静脉注射的高浓度抑制剂，是用于应对突发性或重度易感期症状的，能在短时间内强力压制信息素暴动和生理冲动，但副作用也相对明显。
随着药液注入，严离紧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眼中那抹失控的赤红也开始褪去。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透出一种虚脱后的疲惫。
升升刚松了口气，门外却突然传来“砰砰”的急促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女性Omega邻居带着明显不适和恼怒的抱怨：“……谁家Alpha啊？！信息素收一收行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老房子的隔音和密封性确实不好。刚才严离信息素失控外泄，即使剂量不大，对于楼道里可能正处于周期敏感期的Omega来说，已是足够引起生理性不适的强烈干扰。
升升连忙跑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挡住屋内景象。他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对门外面色潮红、眼神不悦的Omega邻居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我朋友突然身体不舒服，已经用了强效抑制剂，马上就好！实在不好意思影响到您了！”
或许是看他态度足够诚恳，又或是察觉到门内那股极具压迫感的Alpha气息确实在迅速减弱，邻居的脸色稍缓，但仍皱着眉嘱咐：“赶紧让他贴好抑制贴！管好自己的信息素！再这样我要找房东投诉了！”
“一定一定！谢谢您理解！”升升再次道歉，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
紧接着，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那位经常接送他的司机打来的。他接起，司机的声音传来，语气严肃：“易先生，我到了楼下。但检测到您所在楼层有异常的Alpha信息素波动，浓度偏高，请问是否需要协助或报警？”
“不用不用！”升升连忙解释，“是我合租的朋友，他……突然有点不舒服，已经处理好了。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升升回头看了一眼。严离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呼吸已经平稳，但眉头依旧紧锁，注射强效抑制剂后的虚弱反应开始显现。司机很快上楼，敲响了门。
升升打开门。司机站在门外，没有立刻进来，他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屋内，目光在沙发上的严离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鼻子——这是Alpha之间本能的相互感应与评估。他抬手，用手指关节处轻轻抵了抵自己的鼻翼下方（一个下意识隔绝过分浓郁陌生气息的小动作），然后看向升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个Alpha……刚才释放的信息素强度虽然短暂，但质量极高，绝非普通等级。即便是高浓度的强效抑制剂，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如此具有攻击性和存在感的信息素压制到近乎消失，除非他本身的等级和控制力都相当出色。而眼前这个Beta少年，处在这样的信息素冲击中心，竟然面色如常，行动自如，除了些许焦急，没有表现出任何生理上的应激反应——要么是他对信息素的迟钝程度远超寻常Beta，要么……
司机心中快速做出判断，这个叫严离的年轻Alpha，恐怕至少是A+级别，甚至接近S级门槛。而这位易先生，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早已习惯了更顶级Alpha信息素的长期浸染。
“马上就好，麻烦您先帮我把这个大袋子拿下去吧。”升升没注意到司机复杂的心理活动，指了指门口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司机这才迈步进门，经过沙发时，冷淡而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严离。严离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带着审视和淡淡警告意味的视线，他缓缓睁开眼，与司机对视了一瞬，眼神平静无波，随即撑着身体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升升快速将剩余的零碎物品收拾好。临走前，他蹲在猫窝边，给蓝蓝喂了一根它最爱的猫条，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它背上的绒毛，低声道：“对不起啊蓝蓝，不能带你走了……他对动物毛发过敏比较严重。” 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
将出租屋的钥匙留在客厅茶几上，升升在微信上给严离留言，询问一些带不走的家具家电是否需要帮他处理掉。很快，严离回复了，只有简洁的几个字：「不用。我自己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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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张加然的公寓楼下时，正好遇见易广在地下停车场卸完货，正在锁车厢。看到升升和司机提着行李从另一部电梯出来，易广明显愣住了。
“升升？你怎么……这是？”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司机手中眼熟的行李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爸，”升升走上前，语气平静地解释，“我不在出租屋住了，搬过来和他一起住。那边租约还有一个月，你要是不着急回去，可以在那儿住段时间。”
易广眉头皱紧了，他大概猜到了“他”是谁。“怎么突然不租了？是不是跟小严闹矛盾了？” 他担心儿子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没有矛盾。”升升打断父亲的猜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爸，别问了。”
易广看着儿子平静却坚定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化作一声叹息：“行吧……过了年你就成年了，以后……好多事得你自己拿主意了。”
升升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司机将最后一袋行李放进行李箱，礼貌地询问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先行上楼安置行李去了。
易广环顾着这明显造价不菲、管理森严的地下停车场，又看了看儿子身上那件崭新的羽绒服，心里的忧虑更深了。他压低声音：“升升，我看这小区……不是一般家庭住得起的。你就这么直接搬去他家住，他家里大人……没意见？不在家吗？”
“他自己一个人住这边。家里人主要在J城那边。”升升如实回答。
易广听了，心里更是沉了沉。独自拥有这样房产的未成年人，其家庭背景可想而知。再联想到这几天接触到的林意、接送的豪车和司机，还有这小区肉眼可见的档次……对方和自己的家庭，完全是两个世界。他这辈子摸爬滚打，太清楚“门当户对”四个字背后现实的重量了。
“升升，”易广的声音变得格外郑重，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话语朴素却沉重，“爸再多唠叨一句……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生理上，心理上，都一样。”
“嗯，我知道。”升升听出了父亲话语里的深意。
“还有，学习千万不能落下。”易广看着他，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期望，“咱们家条件比不上人家，但脑子是自己的。考个好大学，学身真本事，这才是你自己的底气，走到哪儿都塌不了腰杆。”
升升心里苦笑了一下，张加然的学习成绩和科研能力，比他要出色得多。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上去坐坐吗？”升升问。
“不了，”易广摆摆手，“我这就回去了。年底还能再接几个零散活儿。”
“别太累了，身体要紧，过了年再说吧。”
“没事，你爸我身体结实着呢！”易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转身走向自己的货车，拉开车门前又回头叮嘱，“有事……随时给爸打电话。啊？”
“好，路上小心。”升升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略显佝偻却依然努力挺直的背影上了车，老旧货车发出熟悉的轰鸣，缓缓驶离了光洁如镜的地下车库。
送走父亲，升升转身上楼。打开公寓门，发现司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玄关处，似乎在等他。
“还有事吗？”升升有些疑惑。
司机表情严肃，措辞谨慎但清晰：“易先生，抱歉，可能需要提醒您一下。加然少爷是S级Alpha，嗅觉极其敏锐，对信息素的感知和分辨能力远超常人。您刚刚从合租处过来，那位……朋友的信息素，可能沾染得比较明显。虽然您是Beta，自身不受影响，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或引起加然少爷的不适，建议您最好彻底清洗一下，并更换所有外穿的衣物。”
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很清楚：在Alpha，尤其是高等级Alpha的社交潜规则中，沾染其他Alpha浓郁信息素的行为，带有强烈的领地侵犯和挑衅意味。尽管升升是Beta，生理上无感，但在张加然那样的S级Alpha感知里，这无异于一种冒犯。
升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之前从未深入考虑过的、属于ABO世界的另一套复杂规则。
“……好的，”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谢谢提醒，我会处理干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