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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尘封的信(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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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伴随着元旦一起来临。
当然,先到的还是元旦。
秦舒这次拒绝了各大平台的跨年邀请,准备一心向学。
楚兰辞给他圈的资料他每天也在看。
只是某日里他收到了一封楚兰辞发给他的邮件,起初他以为是学习资料。
秉承着对学习的炽爱,秦舒瞥了眼旁边忙PPT的人,果断点开了邮件。
可打开后,却发现这是一份证据。
这是数年前车祸的真相。
秦舒略微扫了一眼,文件的内容使他大脑当机。秦舒再次凑过电脑前确认了一下时间——
2023年6月
他的手机摔在桌子上,啪的一声。
楚兰辞看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秦舒站起身直接走进卫生间,楚兰辞看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楚兰辞追着走过去,无意间碰倒了那个放在钢琴上的小木盒子。木盒子掉在地上,虚掩的盖子开了,里面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楚兰辞蹲下身想捡起来,却发现盒子里的物品似曾相识。
一封信,一张被塑封的纸条,一支干花,一张毕业照。
他拾起来细看,纸条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而信笺也没有装在信封里,他猜测可能是为了方便翻看。
楚兰辞感觉那封信就是写给自己的,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封信,而他的手在颤抖。
【北方不见的月亮:
今天是我来南都的第二年,准确来说,我来南都刚刚一年。我真的好想家,可是我没有家了。
前段时间我获奖了,我想你一定会为我骄傲。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屏幕里看到我。来这里一年,我天天练歌练舞练乐器,原本不太熟练的小提琴我也可以拉出好些流畅的曲子。我收获了好多好多人的爱,她们告诉我要加油。可是我也被别人编造了好多好多黑料,你不要信,那些都是假的,我不会成为他们口中那样子的人。
我好久没见你了,夏天的雨也很大,我没看到落叶。那天舞蹈老师问我,我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我告诉他:我为了钱,为了躲避,借用时间来洗净这满身的不甘。
好多话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我没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我也没告诉你我为什么我要躲避,我没告诉过你我在每个日夜思念过你无数次。
[我不想把一个糜烂的,腐臭的,缺失了灵魂的,几近于一个过期的水果的样子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职业,可是我不想对不起那些喜欢我的人。我好讨厌笑,学会假笑是我来到这座城市学会的第一件事。我好讨厌这的回南天,地板墙壁都是湿漉漉的,打印的歌词变得模糊,中性笔写下的字也会被晕开。你给我写的那张纸条,我收藏的很好,可是它被回南天毁了,我放进了一个盒子里,可它的字迹还是变得模糊。
我们认识了三年,我们却没有一张独属于两人的合照,连毕业照我们也是站在最后一排的一头一尾。每次都是你来帮我拍照,我却很少给你拍,我只有一张——那年开学典礼给你拍的,光把你的脸给晕模糊了,一年不见,我快记不清你的模样和声音。
因为工作,我回去过两次燕都,燕都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我没有回到过我们以前读书那边。但是元旦的时候我去了北燕街的旁边,那条路叫归燕街。跨年那天,这里不会有一个人,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里的雪很大很大,我看到乌瓦上铺着白雪,街道上有猫咪踩出来的脚印,独独不见你。
我每个星期都会买一束碎冰蓝。他们总是告诉我喷漆玫瑰对身体有影响,可是我喜欢。碎冰蓝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星星,他很像月亮,特别像。以前觉得流水很适合形容你,如今觉得月亮也好适合你,每次只要有月亮,我看不到别的星星了。
我会努力学习的,我不会放弃自己,我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你要等等我呀!
南方阴天的太阳
2024年夏】
楚兰辞手指微颤。
原来他暗恋了三年的人也暗恋自己。
卫生间的水声一阵一阵的,楚兰辞想起身去看下秦舒,手里又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他手忙脚乱地把信纸折好,拾起干花纸条毕业照都放进盒子里。
那支干花应该是自己送给秦舒的第一束碎冰蓝,模糊不清的字迹是自己写的那句诗,毕业照是年少的我们,一头一尾。
楚兰辞把盒子放回钢琴上,轻轻地敲了敲卫生间的门:“秦舒,你还好吗?”
秦舒哐地从里面拉开门,眼角红红的,看样子像是哭过。他声音有些沙哑:“兰辞,我,我今天状态不好,你先回去吧。”
楚兰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怔住脚步,错愕地看向秦舒。
他想问秦舒怎么哭了,想问秦舒为什么写那封信,想问秦舒为什么不给自己。
如果他早一点看到那封信,他就不会愿意让秦舒一个人在那座城市。
可是楚兰辞开不了口,他的话全都堵在嗓子口,就是说不出来。
看着彼此的样子,两人心里都有事,谁也不方便劝对方。
亲眼目睹楚兰辞出了门,秦舒才反锁住上了门,一个人瘫坐在地上。
眼角流落的泪珠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楚兰辞站在门口站了半小时才一步一顿地走到电梯口。
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楼上那间亮着灯的窗。
他任雪花落在身上,直直望着楼上的灭了才步行进了后面一栋楼。
楚兰辞回到公寓后,把自己锁进了一间屋子里。他没开别的灯,就打开了一盏台灯。台灯的光照亮着书桌,楚兰辞借住那盏台灯写完了一张回信。
楚兰辞把那封信放到了一个橙色的盒子里,他在等有一天自己可以亲手把这份回信寄给对方。
橙色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堆叠满了信件,昏暗的房间里面的人,坐在书桌前,沉色无声。
叮的一声,一个人给楚兰辞发来一条信息。
【楚兰姝:楚兰辞,生日快乐!】
楚兰辞没有一点心思在意这个生日,他敷衍地回了个谢谢就没了声响。
在这个下雪的生日,楚兰辞知道了一个秘密。
“楚总,您怎么还没给我发那份资料?”
“资料?”楚丝辞点击邮箱查看,“我不是给您发了吗?
“没有啊。”
对面话都没说完,楚兰辞就匆匆地说:“我现在把资料发给您,上次发错人了。先这样,我还有点事,再见。”
挂掉电话后楚兰辞立即拨打秦舒的号码,迟迟未有人接听。
他胸海中闪烁过一瞬往日的情景,又连着拨打方歌的号码。
“方歌,秦舒在工作室吗?"
“不在啊,方歌觉得老板有些莫名其妙,今天不得跨年嘛。”
跨年,跨年,跨——归燕街
楚兰辞抓起办公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跑。
漫天的雪花应了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街道上盖满了银白的雪,昏黄的路灯摇摇欲坠。
秦舒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在这条银光闪烁的街道慢慢地行走。
隔着一条长楼的另一条长街,众人聚集,载歌载舞。
秦舒在这个寒冷的冬只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独自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此刻好像一只被拍打上岸难以呼吸的鱼,苟延残喘。
他似乎感受不到冷,即使手已经红到僵硬,长衣都被雪水给浸湿。
楚兰辞积压多年的爱,在看到秦舒只身一人时如同火山喷发。只一瞬间,无数滚烫的血液贯彻全身,数不尽的烈焰熊熊燃烧。
楚兰辞在那个雪天把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猫拥入怀中,雪花落在他的鼻翼,渐渐化为了水珠。
他把自己的头缩在秦舒肩上,眼里直勾勾的爱意只一人看见。
秦舒呆愣住,他本以为楚兰辞会责怪自己,然后拉着他回去。
可他想的都没有发生。
独属于楚兰辞的嗓音在秦舒耳中炸开:“秦舒,你是我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带回家的人,第一个暗恋的人,我的第一个拥抱,我的第一次送花也都是你。”
“我有好多个第一次都与你有关。所以,我想问,你想成为我的恋人吗?
“我的初恋。”
秦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秦舒,脖子却被按住。他的眼睫毛上落满了雪花,他眨了眨眼睛,雪花便悄咪咪地落下。
秦舒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是如此的狼狈。他还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温和又坚定地回复:“我想成为你的初恋。”
楚兰辞即便知道秦舒会答应,但也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喜悦。
他端详着秦舒透着红的脸,他那些隐晦的心思再也忍不住。
楚兰辞把秦舒扶正,微微俯下身,在那张红唇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细腻绵长,带着经年的思念。
秦舒纵容着楚兰辞,主动地回应他的思念与爱恋。
毕竟,思念和爱恋都是互相的。
秦舒被楚兰辞环住腰身,他的头紧贴在楚兰辞的胸膛,他在楚兰辞怀中轻喘。
楚兰辞从右手的无名指取下一枚对戒,眸中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物归原主。”
秦舒靠在楚兰辞怀里,慢慢地伸出右手,一抹冰凉从手指浸入骨髓。
爱你是我刻进骨子里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