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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断藤新生(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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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场,秦舒也不知道周身哪辆车是楚兰辞的,只得站在原地。
突然间,秦舒面前的这辆车响了两下,转向灯也跟着闪了两下。
秦舒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车门就被人被拉开。
楚兰辞冲着秦舒抬了抬下颔,道:“上车。”
秦舒坐上副驾,眼睛不带掩饰地盯着绕过车头的那人。
楚兰辞坐上主驾,一手拉下手刹,一手握着方向盘,
楚兰辞侧过头,笑眯眯地注视着秦舒,吐出三个字:“安全带。”
秦舒单手拉过安全带扣上,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窗户没开,玻璃上映着他的样子。
“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暑假考的。”楚兰辞也没特意转过头看秦舒,眼睛直视前方,又扬起得意的笑。
“好考吗?”
“简单。”话里是藏不住的傲娇。
楚兰辞快速地转了半圈方向盘,车行驶在大道上,窗外的一切都在快速地移动,变成了无数条线。
楚兰辞主动地找话题,刚开始还能听到回答,没多久却没人回应。
一瞧,人已经睡着了 。
他放慢车速,车里的空调还在运作。
明明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可以被记挂的,可楚兰辞对那些都不感兴趣。
倒是有一个人,一直记挂在他心头,只是可惜那人现在睡着了。
楚兰辞把车子停在路边,正准备给人盖件衣服,秦舒睡意朦胧:“到了吗?”
“还有几分钟。”楚兰辞一时无措地把衣服扔回后座。
“哦。”秦舒揉了揉眼睛,看见路边的绿化带,“停在路边干嘛?”
“没干嘛。”楚兰辞说着重新启动车子。
秦舒还在怀疑,是自己这几天熬夜所致,还是他在楚兰辞面前太过熟稔胆大了。
这几年来第一次在车上睡觉,还这么不受控制,甚至说话都是放松自然的。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一句:他就那么值得信任吗?
到了餐厅,自然有人把车开去停好。
电梯是全玻璃透明的。
秦舒戴了口罩,又扣了一顶帽子,没人知道到他的视线集中在那块车牌上。
CS1532
楚兰辞见秦舒眼神不再空旷,判断出他没再发呆,才出口问:“刚刚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车不错。”秦舒挺直腰跟着楚兰辞一起进去。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楚兰辞帮秦舒拉开座位。
他有意拉近关系地问:“我车技怎么样?”
秦舒呆愣了一下,扬起一个微笑:“很好,很稳。”
不是假的,是真心的夸奖。
从窗户远眺,可以看到一座飞机场。飞机从地面飞向云霄,不容阻挡。
飞机在视觉上从大变小,因为隔得有些近,也就没觉得差别很大。
楚兰辞递过菜单:“你看看点点什么。”
秦舒接过,随意的翻阅菜单,一手指轻轻地抵在纸页上,实则打量着楚兰辞的手指。
楚兰辞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都戴着一枚戒指。
仔细看,似乎是一对。
有人抬声喊楚兰辞的名字,秦舒才懒懒地抬眸,眼神里的烦躁藏的隐蔽,只是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冷了。
他还没说话,就被楚兰辞抢了先:“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朋友,秦舒。”
秦舒站起来伸出手,不平不淡地说:“你好。”
那人正准备握住,手指还未触及指尖,就看到某人凶恶带着警告的眼神,心里了然:“你好。”
秦舒如无其事的收回手,那人乐呵呵地说:“你的名字和那个明星一样啊。”
秦舒取下口罩,悠悠道:“不巧,你口中的明星正是本人。”
那人疑惑地盯着秦舒看了许久,楚兰辞手放在桌面上,整个人就一不好惹的样子。
那人也察觉了,快速收回了视线。
楚兰辞笑不达底地说:“程少,以后多多关照下我朋友啊。”
“那是一定的。”程上商磕磕巴巴地答应,“楚少,我有事就先走了。”
程上商站在门口,有人凑过去问,秦舒耳朵灵,多多少少听得真切:“程少,他认识楚兰辞啊。”
程上商推开那人,愤怒道:“去他个娘的。”
没半点翩翩公子样。
“怕什么,都过去两年了,没人会记得。”
“鬼知道记不记得,白算计了。”程上商抽出一支烟点燃,皱紧了眉头。
听到他们这么讲,秦舒还的确记得那件事,他在心里留了个底。
面前放了一杯香槟,秦舒把它挪开,他还是喜欢橘子汽水。
楚兰辞扶了扶镜框,手指攀上旁边的香槟。
“刚刚那个,搞娱乐公司的。”
像是在解释,又像在琢磨了什么法子。
天刚刚朦朦亮,薄薄的雾气弥漫在城市中,最近的昼夜温差增大。
助理小陈一大早就开车到公司宿舍接秦舒。
说是宿舍,其实算是一间公寓。
他推开门,站在门口欢喜地问:“舒宝,收拾好了没?”
公寓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配上一个工作台以及摆在中间的一张茶几一个懒人沙发,角落里放着一架电子琴,一眼也就见了底。
房子里东西摆放的很规整,窗帘拉的很紧,透不进一丝光。
秦舒原本坐在沙发上,皱着眉背歌词,手上不停地转着笔。
虽然转的不算好,转两圈掉一下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
他听到小陈叫他,拔掉充电的手机,站了起来,示意可以了。
秦舒卷着一张A4纸,揣着手机,拿过桌上的帽子:“走吧。”
声线低哑,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
“今天上午拍mv,下午拍杂志,还有一个采访,录音室那边安排时间在晚上。”小陈照例简单地汇报今天的行程。
今天的行程不多。
秦舒一路都在背歌词,偶尔拿笔在纸上画个记号,遇到不太顺口的地方,边改边从嘴里哼唱出来。
《隽夏》这本专辑筹划时间虽然只有三个月不到,专辑里的歌多在去年就完成制作。
秦舒很重视这次专辑制作,说来也是他第一张专辑,筹划的时候过于匆忙,现在在是制作上他对整体的细节把控也就更加严格。
虽说演唱会也唱了这张专辑里的歌,但秦舒还是不太满意那次的呈现效果。
演唱会结束后他去录过一首歌,短短三分钟的歌愣是录了两天,每一个发音都在不断重复中做好到极致。
秦舒和策划组商量MV时,选择了《夏末归途》和《断藤》。
《断藤》是在去年深秋写的歌,这首歌还是先谱曲再定的词,歌如其名,全是遗憾。
在开会的时候定曲子拍MV,其他人都不赞成这首歌拍成MV。
本就只拍两支MV,有MV的歌就相当于是主推,经纪人也不赞同。
这首歌的风格与《隽夏》的主题实在相悖。
那天,秦舒靠在椅背上,桌子上放着投影仪,荧幕上播放《断藤》的伴奏。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半眯着眼,坚定地说:“就这首歌。”
有人发出疑问:“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什么,秦舒不记得了,是枯朽在冬日,繁茂在夏季的枝藤。
他沉吟道:“断藤也同样经历过隽永的夏,它也永远怀念那个夏。而隽夏的定义本就是一份永恒的记忆,它是契合这个主题的。”
东方冉冉升起的新日,天空边缘被晕染成橘红色,紫云和橘红渐变,秦舒随手定格住那个画面。
他发了一条微博:
早
秦舒打开微信,手指在微信置顶那犹豫不决,猛然间,置顶里那人给自己发了条短信。
秦舒迫不及待地点进去,那人给他发了句——早上好
配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
秦舒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他此时又不急着回,等上面的时间跳了一分钟后才打字回复:早安。
秦舒回完信息,心情好到和今日的天气有的一拼。
他笑逐言开问:“今天是拍《断藤》吗?”
小陈把遮光板拉下来,侧过头回答:“是的。”
小陈又想了想,接着上一段话继续说:“哦,还有下个礼拜我们得去南苏那边拍MV。安排在周四晚上出发,所以周五需要你请个假。”
“好。”秦舒关掉手机,拿起手旁的歌词稿。
楚兰辞收到回复后,才拖沓地起床洗漱。
他刚下床就看见夏逾在写试卷。
他抓了抓头发,走过去,不解地问:“你怎么还写高三的试卷?”
“给小朋友补课。”夏逾放下笔,转头看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不是忙到凌晨?”
楚兰辞拿过试卷看了几眼,怨气有些大,“都怪这该死的生物钟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我先洗个澡,夏天热,身上汗涔涔的,不舒服。”
夏逾点点头 ,收起试卷: “你吃早餐吗 ?
“嗯,你这么说 ,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
“行,我去买。”
等楚兰辞洗完澡,早餐摆好在了他桌子上。他拿起豆浆喝了两口,随口问:“你那小朋友追到手了?”
没擦干的发丝挂在额头,说话时眼神又有点桀骜,明明是随意的模样,可看过去却像杂志大片。
“没有,还没表白。 ”夏逾不假思考地回答,“打算等她毕业再说。”
楚兰辞把椅子拉过去,脸上的八卦之意不掩,求知欲满满地问:“你怎么追她的?”
夏逾把早餐袋扔进垃圾桶,颇为认真地说:“你要真喜欢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追。”
夏逾顿了两秒,悠悠然地说:“不论是追谁,都是需要主动,可以给一些小小的暗示,多和人接触,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当然,有时准备一份小礼物,或者有时候见面带上他喜欢的东西送给他,这都是可以的。如果见不了面,也要保持一定频率的联系。”
楚兰辞嚼着这段话思考了几分钟,他面上却没显,一直挂着笑。
夏逾说这番话时他靠坐在椅子上,笑意愈浓,眼神给人的感觉又是无比认真:“你们俩还真挺奇怪的。”
楚兰辞来了兴趣,好奇地问:“怎么奇怪了?”
“你们的性格放在你们俩身上就不太符。怎么说呢,你给我的感觉就更像秦舒应该有的性格。换句话说,你们好像都变成了彼此的样子。”
夏逾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秦舒打电话时,一个人笔直站在阳台,周身的氛围都变得阴冷严肃起来。
这与他平日给人的样子截然不同,可那个样子却异常让人觉得他本该就是这样的。
“你倒观察的仔细。”楚兰辞肯定道,眼中闪过一瞬难以让人察觉的苦涩。
夏逾也没多说,点到为止:“当局者迷。”
楚兰辞吃完了早餐,睡意渐渐起来了,他伸了个懒腰:“我再去睡一会儿。”
避而不谈也许是目前停止交谈的最好的处理方式,比起问怎么追人,楚兰辞更多的是像寻求一个答案。
楚兰辞一步一拖地走到床边,还没躺上去。
夏逾突然转过身,淡定地鼓励道:“你现在这个追他的节奏挺好的,慢慢来,循序渐进。”
“放心,他只会选择你。”后面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好似在嘟囔。
楚兰辞浅笑地说了句谢谢,随后故作轻松的躺下,可那呼吸又如此的深沉。
夏逾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后面那句,他也没在意,他知道楚兰辞什么都清楚,心底比谁都透彻。
只是需要有人告诉他,他所问的问题的答案,然后鼓励他你勇敢一点,去追吧,他的身边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谁又想得到楚兰辞这样的人也会因为感情畏手畏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