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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遗忘文明·巴比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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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看着没能全部出来的祭司，发福的中年男人脸色沉了沉，批判道：“你们有人心不诚。”
“神在你们身上，降下了惩罚。”
雷电交响曲落幕，太阳取代紫色的雷光，周乘叶有仪式感的朝着天空挥手告别。
陈初看向市长，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男人性情也飘忽不定。
“我还要去为祭祀做准备，各位祭司可以在城镇里走走，你们就住在那栋房子里吧。”市长指了指离教堂不远的白色居民楼。
“四日后的祭祀可千万不能失败。”男人格外强调，“神需要你们的信仰。”
似乎是意外在场四个女性全部存活，市长直勾勾的看向唯一没有喝水的秦眠，又移开目光，转身走了。
死了四名男性玩家，与进入游戏的四名女玩家数目相对应。他们违反了规则—背对了神像。
这群人里，喝下水的有陈初、周乘叶、许小姐、宋易文、潘诚羽、闻欲天、东哥、军子、锅盖小哥，唯独没有秦眠。
死去的四名玩家，无一列外，他们都没有喝下水。
没人能判定喝下水的好与坏，秦眠看上去不甚在意，陈初轻轻挣脱开秦眠牵住她的手。随后，握成拳头抵上自己的心脏，“秦眠，没事的，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心里也还算平静。这个游戏里，秦眠有太多愿意保护她的人。
宋易文想喝下全部的水是为了秦眠，周乘叶踹出锅盖小哥也是防止秦眠喝下不明的水。
包括陈初自己。但前者都是秦眠的朋友和战友，她们足够熟悉，相对而言陈初和秦眠的关系太浅薄了。
陈初觉得自己变得爱管闲事了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
当一个人开始违抗自身坚持许久的利己主义，去奉献什么，那往往会适得其反。
同一时刻，陈初腕上的手链暮然变化形态，粗了一圈。变成后山秦眠一开始戴的那个样子。
它不再是一条随时感觉会断的细链子。
秦眠也感到自己的戒指收了一圈，勒的竟有点紧，秦眠自然的拨弄了一下。没去管。
宋易文捕捉到这一幕，不断在两人身上扫视，最后对上周乘叶盛满笑意的眼，“抓进时间去市里看看吧。”周乘叶提议着。
玩家很赞同，开始自行组队开始探索这座城市，约好晚上九点在居民楼交换线索。
陈初点头，自觉的和秦眠凑在一起，宋易文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他妈的这样了，女的是不是都说了不会改？”
“秦眠和那个叫什么陈初的不熟吧？秦眠干嘛主动往人身上凑，她没少吃过亏吧，为什么还不长教训？”
“不啊，不止是女的，你们男的也不会改啊。”
周乘叶相当认真的和宋易文探讨：“你看，你管她这么多次，明明知道她不会改，你还要去管。周瑜打黄盖都得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你少管人秦眠喜欢带女玩家，你看你，改掉性别歧视了吗？”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宋易文无奈的提高点音调：“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瞧不起女玩家，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不适合女生干，周乘叶你少PUA我啊！”
“PUA你？”周乘叶疑惑的指了指宋易文，不甘示弱，“你天天大男子主义说女玩家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你是不是在KFC我啊！！”
“啊—！！别说了，出去再说！”宋易文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不想在进行这种无意义争吵。
周乘叶白他一眼，自顾自转身走了，宋易文气呼呼的跟上去，没让用了个人技能且不禁打的周乘叶一个人行动。
陈初和秦眠走到城镇的边缘，这里比教堂那块都更加的破败，老旧的单层居民楼立在老旧的街，穿插进小巷。
光再巷子里微弱下来，垃圾堆积着，招来蚊虫和苍蝇，许久没清理了。
几名身着宽松长裙的妇女在家门口边晒太阳边卖水果，她们微闭着眼，周围还有几个孩子。可她们看上去还很年轻，却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嘴里正说着什么，时不时笑一下，陈初和秦眠一前一后走过去。佩戴的饰品发出清响，吸引了妇女的注意，她们看过来，话语声止住。
一名月数不大的孕妇开朗的唤了声：“祭司大人！？”
“你们终于来这座城市了！”女人从摊位上拿出一个果子，饱满圆润红彤彤的，“要吃个我们城市的特果吗？”
陈初看着叫特果的果子，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秦眠凑近了点儿，柔声问女人：“为什么是终于呢？之前这座城市的祭司呢？”
女人想到以前难过的垂下头：“城市的祭司都离开了，这座城已经失去供奉神的祭司了，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有资格和神对话。”
在这之前没有外来祭司踏入这座城市，她们有自己的祭司供奉神。直到神的眷顾消失，城市迎来枯萎。
神夺走了一切，繁华的经济，干净的水，幸福的家园，都堙灭消失无存。
陈初注意到一名同样卖着水果的年轻孕妇，她有着双难以聚焦的眼睛，灰蒙蒙的，她周围围着三个孩子，都是女孩。
女人查觉到陈初的目光，走上去碰了一下那人的肩，“白花，神的使者来了，快打个招呼！”
白花坐在木凳上，头偏过来：“伟大的祭司，欢迎光顾这座城市。请原谅我的无理，我的眼睛看不见。”
幼小的孩子被妈妈牵着手臂，压下腰身，尊敬的行了个礼。
年龄最大的小女孩天真的开口：“妈妈，这些漂亮的姐姐是神的使者，那她们会治好你的眼睛吗？”
秦眠的个人技能可以治疗濒死的段染青，那应该也可以治好看不见的白花。正打算开口说什么，被身旁的人扯了下衣袖。
陈初查觉到秦眠的想法，想到秦眠使用完个人技能虚弱的身体，不由的接着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警告着让她别动这种心思。
秦眠听话的不再继续想这个问题。
“不会哦。”白花温柔的拍拍孩子的头，“但是她们会给这座城市带来幸福。”
“幸福……到底是什么呀？”小女孩牵着两个妹妹又问。
白花耐心解释：“爸爸会获得一个很好的工作，街道会变得干净，你们会穿上更好看的衣服，吃上更美味的食物，城市会重新有干净的水。”
“那妈妈呢？”
“妈妈……”白花的声音顿住，沉思了一会儿，道：“妈妈幸福的日子已经过掉了。”
旁边的女人听到这怔了一下，谴责道：“白花！你干嘛和孩子说这些！？”
白花没出声搭理，只是疲惫的垂落下手，靠在椅背上发呆。
小女孩迷茫的走到两位圣洁高挑的祭司面前，她抓住陈初的洁白衣摆，留下脏污的手印。
心猛烈的跳起来，小女孩慌乱的道了声抱歉，赶紧松开了手。意想中的打骂却没有落下，反而对上了一双平静温和的眼睛。
像湖水，是温柔的。不会让人紧张无措的想掉眼泪……
小女孩牵着妹妹，死死咬住嘴唇。终于鼓足勇气扬起头，轻声询问起来。
“祭司大人，如果我们没有从妈妈的肚子里出生，那妈妈是不是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白花听到声音，扬声制止：“冬生！不要对祭司说这些！这太无礼了！”
冬生不解的回过头看向妈妈，正想问为什么，陈初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也许可以。”
陈初没有对小孩儿撒谎的习惯，也并不觉得有说假话的必要。
“冬生！！！”白花生气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用灰蒙得眼睛寻找自己的孩子。
旁边的女人善意的搀扶她了一把，解释起来：“白花之前是做衣服的，原本眼睛就不好，不小心就把眼睛做看不见了。”
白花怀孕前眼睛不好，那极有可能是一位高度近视者。孕期会挤压眼球，生产时又连续发力，外力震荡。这个过程有几率导致视网膜脱落了。
小女孩愣了几秒，跪下身来，无比认真的抬着头仰视着陈初：“那可以把我和两个妹妹塞回妈妈的肚子里吗？我想妈妈有一双能看见的眼睛。”
陈初疑惑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提出这种问题，正想开口说这不可能实现。
秦眠紧忙强先一步蹲下身，她扶起冬生，轻声说道：“时间是无法跨越的，但神会保佑你的母亲。”
小女孩正欲说什么，被女人扶着过来的白花粗暴的拉了起来，“冬生，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说这些！我根本就不需要眼睛，不需要！我一点儿也不需要！”
附近的孩子被白花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她们不在无所事事的玩无聊的东西，而是三五个缩在一起，离的远远的生怕被牵连进去。
白花情绪相当不稳定，脸气的红起来，她拉着孩子回到摊位，愤愤的收起摊子。杂乱无章的凭借记忆快速用布盖起水果，指挥着孩子推着车走了。
冬生害怕担忧的小声不断的道歉，白花装听不见，车推进一旁的巷子又停下。
白花花了很长时间才打开门，她气恼的将孩子朝着家里塞，又使劲关上门。
女人拍着手，叫一起卖水果的女人别看了，又转过身朝着面前的两位祭司赔笑道：“白花她就这性子，两位祭司别生气哈，别和我们这种人一般见识。”
她们也认为自己地位低下，身位女性，她们习惯性低头，讨好赔笑着地位比她们高等的男人和女人。
生怕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她们没底气和能力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所以要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所幸两位祭司大人并没有生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女人捧着几个特果，“这个真的很好吃，只有我们城市才有这个。”
就和她们喝的水一样。陈初伸手接过，没让秦眠碰，道了谢后，俩人转身离开了。
陈初看着没见过的特果，心想可能是自己的见识不够，于是她问秦眠见过没有。
秦眠摇摇头：“没见过，但我敢确定现实世界的市面上，没有这种叫特果的水果。”
陈初了然，用力掰开特果，汁液瞬间流出来，果香往鼻尖里钻，足以证明它的美味。特果没有核，果皮和果肉很新鲜，让人产生咬一口的想法。
想着，陈初竟真的把特果送到了嘴边。
在即将吃进嘴里的时候，秦眠一把捂住了陈初的嘴，“别吃！不对劲。”
陈初猛然回过神，眼睛却无法从特果身上移开，过强的吸引力就像掺了毒。
秦眠感觉到陈初的牙尖动了动，咬上了她的手心，秦眠捂了更用力了。大力抢过被紧撺在手心的特果，果断丢了出去。
鼻尖萦绕的气味儿消散开，陈初回过神来。轻轻拿下捂住她嘴巴的手，秦眠的手上留下了一排醒目的牙印。
陈初沉声道：“抱歉。之前我一直在想水的味道，刚刚闻到特果时，我突然又想起了。”
两者的味儿特别像，就是浓度不同的区别。俩人目光沉下来，四目相对，陈初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许小姐吗？她喝完水被吸引力一样的又想再喝一口，而且……最重要的是。”
陈初停了一下，她看向秦眠，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我现在很想喝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