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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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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卫兵面具下的视线几乎要将李念刺穿，眼看利刃就要挥向她之时，李念没有一丝动摇和躲闪，她直直地站在那里，而远处花丛中，那个身影停下了修剪星兰的动作。
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漫长到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就像一个怪兽猛烈撞击着耳膜。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露怯，脸上那抹疯狂挑衅的笑甚至越来越大，但紧握的掌心已经被指甲刺破传来细微的痛感，提醒她保持清醒。
一秒。
两秒。
李念又想起来了之前与皇太子的交锋，她对于这个男人总有一种类似于老鼠碰见猫的天然恐惧。
“停下。”
一声带着无机质般冰冷质感的命令，穿透层层叠叠的花影与凝固的空气，清晰地落在李念耳中。
花丛自动向两侧分开，如同臣服，皇太子缓步走出阳光的碎影。那张脸是造物主最偏心的杰作，但李念根本无暇欣赏——所有感官都被那双眼睛攫住。深渊般的瞳孔里，翻涌着非人的邪性与掌控一切的野心。他平静地审视着李念，如同评估一件新奇的、会动的展品。
“把场子掀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每个音节都敲在人心上，“有趣的提议，只是……你打算怎么掀？不是所有人都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无形的压力如山倾倒。
侍从早已屏息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李念却在这样的高压下，眼神亮得惊人，“您难道不觉得，千篇一律的华服，亘古不变的舞步，只有客套和算计的流程……像一滩发臭的死水吗？舞会叫‘星辉’，可这‘星辉’黯淡得连萤火虫都不如！”
“你还没有回答问题。”皇太子语调毫无波澜。
“掀翻场子靠的是这里——”李念猛地抬手，指尖用力点向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锐气，“我能走到您面前，您愿意见我，不就证明……我至少还有点搅动死水的本事？”
她赌这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早已厌倦了按部就班的“有趣”，渴望一点真正的、无法预测的意外。
李念必须成为那个意外！
“你似乎……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皇太子声音淡漠。
“陛下！除了我，还有谁能让您觉得这场舞会‘可能’不再无聊？”李念猛地向前一步！
下一秒熟悉的重力场落下，骨骼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念喉头一甜，硬生生咽下，舌尖尝到了铁锈味，但……没有直接下令处死就是有戏！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挤出声音：“您当然可以选择旁观……但看戏，哪有亲自下场搅动风云有趣？”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念感觉四肢轻松了些，皇太子的眼神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那并非动容，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几秒过后，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难以捕捉的弧度。
“你的胆子很大，无论是打赌，还是此刻的莽撞。”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但谁告诉你，所求……就一定会被应允呢？”
“就算是不识相的虫豸，也该学会审时度势。”他不再看李念，反而饶有兴味地重新拿起那把银剪，慢条斯理地开始修剪。
“还是你觉得……”他的声音陡然压低，“不会死是一张百试不爽万无一失的底牌？”
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缓慢地扫过李念听到这话霎然惨白的脸庞、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
李念无法控制自己地屏住呼吸，明明距离这么远，可她甚至能清晰看到对方浓密睫毛下的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张写满惊惶和强作镇定的脸。
“陛——！” 失控的尖叫几乎冲破喉咙，又被她死死咬住。
哪怕身上的重力场消失不见，李念也觉得身体像被灌铅了一样重逾千斤，一股无端的寒气从脊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
皇太子看着她，那双深渊般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他慢悠悠地将一根长歪的枝干修剪掉，剪刀切割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不过……"他开口，声音依旧那种低沉平稳的调子，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一个不合时宜恶劣的玩笑，“又怎么可能有人真的不会死呢？”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死李念，清晰地补充道：“李念，星辉舞会确实无聊透顶。就算你死在舞台上，大概也溅不起多少水花。”他顿了顿，欣赏着李念眼中骤然放大的恐惧，“或许……你可以试试表演‘死而复生’？那样，‘掀翻场子’的目标，听起来倒更容易实现？”
他的话如同惊雷，在李念混乱一片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这绝不是巧合！
李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全身的肌肉都在无法抑制地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一个掌控游戏世界的神明，发现了一个可以“复活”的玩家……那些关于囚禁、折磨、永无止境实验的恐怖联想，伴随着眼前这张洞悉一切的脸，几乎要将李念淹没。
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皇太子终于完成了对那株星兰的“修剪”，指尖随意一弹，吩咐侍卫：“烧了它。”语气平淡得像丢弃一件垃圾。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终于想起李念，缓步走近。“只是个玩笑。幽默点，李念。”他停在李念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我很期待你两小时后的‘表演’。”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得只有她能听见，“礼服，会送到你的宿舍。”
他同意了？
李念僵硬地站在花园门口，如同一尊被冷汗浸透的冰冷石像。直到皇太子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她才像被赦免的死囚，踉跄着转身，几乎是连滚爬地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花园。跑得越远，那几乎碾碎灵魂的压迫感才稍稍褪去。
一路冲回到自己的F栋宿舍，李念这才瘫倒在床上，后背的衣服已经完全汗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冷的黏腻感。
她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系统！系统！你在吗？！！！说话啊！！！！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是不是知道这是个游戏？！我……我……” 巨大的恐惧和混乱让她语无伦次，“我……还有可能……攻略成功吗？！”
这是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的要求已接收到，正在为你反馈……】
【本恋爱游戏NPC皆可攻略，请你保持信心，再接再厉哦！】
系统冰冷的提示光幕在眼前闪烁，上面每一个规整的方块字，此刻在李念眼中都扭曲变形，化作了皇太子那双戏谑冷漠、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
一股强烈的、无处发泄的怨愤和憋屈猛地冲上头顶。
“玛德！狗男人！该死！威胁我是吧！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入肺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攒精神力，开外挂！不整死那个皇太子她就不姓李！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爬行。两个小时后，宿舍门传来轻微的叩击声。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朴素盒子被放在门口。
李念冲过去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裙子。一条极其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甚至尺寸明显不合身的……白裙子。
李念盯着这条裙子，足足愣了五秒。
随即，一股荒谬绝伦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哈！” 她几乎被气笑了，胸腔剧烈起伏，“好……好得很！皇太子是吧？抠门是吧？羞辱人是吧？” 她咬牙切齿地把这条刺眼的白裙子狠狠摔在床上，“小本本给你记下了！加粗！标红！重点关照！”
＊
星辉舞会的消息像瘟疫般在贵族学院蔓延。唯一的焦点：那个胆大包天拒绝了三位顶级邀请者的平民李念，会以何种惨状收场？
“得罪了白瑾会长，赫连家和菲尼克斯家也视她为眼中钉……她完了！”
“舞伴？哈！现在全学院谁还敢沾她的边？不怕被垃圾缠上吗？”
“垃圾星的老鼠也配踏进星辉殿？没有舞伴孤零零杵在门口……啧，那画面，光是想想我都替她臊得慌！”
“不知天高地厚，活该！就该让她狠狠摔一跤，摔清醒点！”
刻薄的流言如同毒蛇，在通往舞会大厅、铺着猩红地毯的华丽走廊里肆意游走。穹顶模拟的星空折射着冰冷虚假的光芒，映照着盛装华服、妆容精致的贵族男女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鄙夷。
切。
李念移开目光，对这些噪音充耳不闻。她穿着那条朴素到寒酸、明显不合身的白裙，素面朝天，像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与周围珠光宝气、精心雕琢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安静地站在舞厅入口最不起眼的阴影里，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沉静地投向入口的方向。
有些人表面装装的，其实已经急死了。
李念内心疯狂OS：皇太子你个狗男人到底死哪去了？！再不来老娘真要成全场笑话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