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出柜那点事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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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岁接下来的漫长的假期是从小年开始的，今年的小年来得很早，假期也就来得比往年早。
在陆睢接连几天的明示下，季阙还是在小年跟着陆睢回了艾春城。
艾春城这年的冬天也来得特别早，厚厚的一层雪铺在平顶的屋檐。
近乡情怯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季阙吧，他站在楼下的时候却突然有些迈不开脚，那些路上他给自己开解的话语全部又像是流水在他身体里流走了。
他一把抓住陆睢的手，狠狠扯住陆睢的袖口：“等会儿。”
陆睢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抓得变形的羽绒服的袖口，季阙抓着他袖口的手本就在冷天被冻得有些发白，这会儿青筋都已然曝起，青色的脉络明显。
陆睢有些无奈地把自己的袖口从季阙的手里扯出来，然后用自己的手牵住对方已经冻僵的手指：“还紧张？”
季阙想把手从陆睢手里弄出来，可是陆睢的手在冬日里就活脱脱的是个热水袋，被握在对方手里实在是很舒服，但是目前他意志力还是比较坚定：“你先松手，万一等会儿就被你家里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就是你下车之后死活不肯牵我手的原因？”陆睢有时候也会觉得精明如季阙在某些时刻也是傻得冒泡的样子。
季阙这时候就像是球已经放在脚边的场上选手，机会已经在面前就差这临门一脚，可是他还会犹豫踢球的角度时机，害怕未知的后果：“我还是觉得出柜这件事情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要不还是先和阿姨和叔叔他们做点铺垫吧？”
陆睢忍不住想要捏面前这个可恶的季阙的脸，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用两根手指捏住季阙脸颊上的肉：“季阙，你是不打算负责了是吗？”
季阙觉得这不能相提并论，可是陆睢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和逻辑，他慢条斯理地讲着，手上的力道却没放松，目光平淡却又显着淡淡的委屈：“不想负责所以不愿意见家长？只是想玩玩到时候不想玩了就甩手走人？”
季阙很是冤枉，他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他张嘴就想否认，陆睢却又开口道：“愿意负责就现在和我一起上去，不论要面对什么我们都一起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了，我也不希望你一个人去面对什么困难，让我们两个一起面对好不好？”
陆睢这张嘴一直挺能说的，季阙内心已经被说服了，他鼓起腮帮子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把陆睢放在他脸上的手打了下去，他毫无气势地瞪了一眼陆睢，表达着被掐了的不满。
这几天关于出柜的事情他和陆睢都已经聊了很久了，最后一直在见家长这件事情上意见相左。
季阙在面临这件事的时候都已经退了好几步了，在这几天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包括但不仅限于把小情侣表示占有权和公开权的一系列表示，从社交媒体头像到和朋友的出柜，季阙能退让的都已经退让了，可最后还是让陆睢直接打到了高低。
最后季阙是怎么答应和陆睢一起回来过小年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反正在他给季重华打电话品出点不对味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知道他不回去过小年的季重华沉默片刻也没多说什么，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问了一句：“不回家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处理吗？”
自从去年冬天他住进医院过后逢年过节基本上都不会再安排工作，会留在家里。
今年上半年元宵节和端午节季阙甚至都吃到了季重华亲手包的元宵和粽子。
当时陆睢就坐在季阙屋里的床沿上看着他打电话，季阙撞进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到嘴边的应付变成了：“嗯，陪男朋友回家。”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片刻过后季重华才应了一声：“刚刚不小心把手机摔了。你陪你男朋友回他家，你什么把你男朋友带回家给我看看？“
打完电话的季阙把坐在他床边看着就是好端端的一尊清冷冷面无心佛给扑倒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笑，你能找到个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陆睢顺手搭上季阙的腰，把人也拽进床里：“刚刚叔叔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季阙和身下的人一起跌进柔软的被套里就懒得起来了，他靠在陆睢胸口前，摔后下意识绷紧的神经片刻后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我爸说他想见你。”
陆睢环抱住季阙，微微低头把头埋在季阙肩膀上，时候已经不早了，这几天快要放假了两位教练作死地折腾他们这些人，每天的训练强度都够呛，他已经有点困了。
过了一会儿陆睢才道：“那我今年初一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季阙和陆睢的作息时间差不多，这几天的睡眠也少得可怜，不过睡眠质量确实不错，不过他每次都是等陆睢晨跑完才起来，倒没有陆睢这么困，不过也已经乏了。
陆睢的呼吸落在脆弱又敏感的颈窝，酥麻感只是一瞬间就扩散到了全身，陆睢的声音还沾染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懒散和困倦，室内的温度在此刻远远高于室外，满室温情，季阙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再说吧，困了，你回你房间睡觉去。”
不过话是这么说，最后基地里走廊的灯光还是没有亮起来过，倒是室内的灯光又延迟了好一会儿才熄灭。
陆睢和季阙选择先去季阙的那间屋子里放东西，门是陆睢开的，那年夏天季阙放在他手心里的钥匙看上去还很新，没怎么被用过，也被主人保存得很好。
季阙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屋，屋里并不如他高三暑假住进来那样满是灰尘，其实还挺干净的，灰尘并不多，而且多了不少东西。
“你是不是这两年来过？”季阙看了眼已经开始简单收拾屋内东西并且看上去很是熟练的陆睢，唇边是难以克制的笑意。
陆睢这三年每个几个月总是会回艾春城看一眼，他每次来都会简单地把屋里的卫生弄一下，有时候他甚至不会惊扰奶奶，而是选择在布置简单的季阙这屋里住下。
这间屋子里满是他无法言说的私心。
经历白鸟前辈退役那段艰难时光的陆睢，在见过网友们的质疑和攻击的陆睢会在白鸟接下来一段不长不短的假期里，选择回到这里。
这件屋子里原本很空，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在艾春城的时候，有时候他会希望某次他推开这件屋门，季阙会在屋里，看着他笑着和他说一句好久不见，有时候他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看着路边的摊贩会偶尔出神，然后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铺里买一盆水培的绿萝，这样的绿萝不需要人工浇水，只要在盆底的透明托底塑料盆里装满水就好，可以延长绿萝的浇水间隔。
陆睢陆陆续续在这件屋里放了很多东西，从绿萝盆栽到他拿下的赛季MVP奖牌，还有每年原本应该亲手是他亲手送给对方的生日礼物。
他希望对方回来的时候如果他不在，对方起码可以注意到屋里这些他留下的痕迹，知道他没有放弃等他。
“你说，你是不是在接受我的钥匙的时候就对我有想法了？”季阙之前没和陆睢聊过这个话题，现在突然想起来，问出口的原因里也有为自己找底气的成分在。
他扒拉了一下卧室阳台上的绿萝，翠绿的绿萝叶子很大一片，茂盛的绿萝垂下来的枝条很长也很多，有些甚至快要垂落在地板上。
有些植物真的是就算放养，也能长得很好，像是放养的滋生的爱意那样，季阙都说不清那个闷热的夏天到底是谁先动了心，又是谁先放任爱意生长。
季阙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的时候就转过头，然后把人抱住了，他拖着调子，像是十七岁那年还未成年的少年：“我觉得就你这性格，要是对我没想法肯定不会收下我的钥匙的，对吧？”
陆睢微微挑眉看向季阙，忍不住勾唇轻笑了一声：“难道你会随便给一个陌生人钥匙？”
季阙刚在陆睢腰间的手戳了戳对方的腰：“怎么就是陌生人了？陌生人可不会躺在一个床上睡觉。”
陆睢抓住季阙作乱的手：“熟人也不会在躺在床上一起睡觉，然后睡完觉起来就跑。”
嘶。
忘了还有当年连夜跑路这茬了，这是要开始翻旧账的节奏啊？！
季阙冷静地打算换一个话题，思来想去能换的话题好像就只有上楼这件事，他在天平的两端摇摆过后选择了接续后者：“我们俩什么时候上去？”
台阶都递到脚边了，陆睢在季阙的目光里自然地顺着台阶往下走：“走吧。”
站在楼上门口的时候季阙还是紧张地开始手心冒汗，陆睢没有第一时间敲门，而是低头看向表情还是难以克制流露出紧张和不安的季阙：“你准备好了就可以敲门了，来都来了，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没准备好可以先下去再呆会儿。”
季阙没说话，而是选择了握紧陆睢的手，他摇了摇头，都到这一步了，再退缩他都觉得自己太怂了，都长这么大了他还能一直逃避一些事情吗，人总是要长大的。
以前会选择逃避是因为发现自己有时候无能为力，而且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瞒着知道一切的小孩了。
何况他知道只要他转身，有人会站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番外·出柜那点事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