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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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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泊尧今天心情不太好。”李绪下车的时候这样想。
会导致他心情不好的因素有很多，可能是今天的早餐不合他的口味，管家选的领带的颜色不称心，再不济就是李绪自己了。
甫一走到校门口的闸机口，李绪听到赵泊尧咳了一声，他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左侧的闸机，一声机器女声响起：“识别失败，请重新刷脸进入。”
李绪退了出去，给身后的同学让出位置，站在他身后重新排队，整个过程就浪费了很长时间，等他走进校园，已经完全看不见赵泊尧的身影了。
昨夜下过雪，地上的积雪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是有些湿滑难走，为了快点追上赵泊尧，他不得不加快步伐，这会校园里的学生不算多，三两结对而行，主干道两侧栽植着成排的梧桐树，在这个季节已经变得光秃秃，透着股诡异的美。
“李绪。”
听到有人喊他，李绪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扭头往后看，一个omega笑吟吟地朝他走来，快走到他身侧的时候骤然放慢了步子，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李绪身侧，低着头，声音很低：“那封信…”他停顿了一下，脸颊忽然变得很红，在这片到处是白的隆冬格外扎眼：“好巧，在这遇到你。”
“……那封信你看过了吗？”
李绪愣在原地，脑海不自觉地浮现昨夜那封信上的字，他记得那个信上最后的落款——高一（2）班，裴洛。
正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omega。
他对这个omega的印象不深，应该是军训一班二班两班合训，被教官一起罚跑三千米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李绪的圈子很简单，里面的人掰着手指头就能数清，并没有一个叫裴洛的人。
omega见李绪一直没说话，神情变得很复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情书是我拜托你们班的同学放进你的书包的。”裴洛面露难色：“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李绪终于开口，把书包取下，从里面拿出一个已经被开封过的粉色信封，递给了他。
裴洛的样子像丛林里一只被琥珀定格住的昆虫，伸出的手不再灵活，直到李绪把信封轻轻地放了上去，他才回过神：“你都看过了。”
“嗯。”李绪点点头，语气很平静地说：“对不起，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后伸来一条手臂钳住他的肩，动作流利地揽住他的脖子，熟悉的高级香熏扑面而来，抬头骤然对上alpha那张立体的侧脸。
“赵泊尧。”李绪在学校都这么喊他。
赵泊尧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语气很冷，“你走不走。”
肩头骤然一轻，赵泊尧撤下李绪身上的臂弯，站在李绪身侧，身体却略微靠前，一双灰黑色的眼睛幽幽地扫视着面前的omega。
饶是贴着信息素贴还佩戴着信息素手环，alpha的信息素还是一部分溢了出来，是股淡淡的花果香混着清晨松枝上露水的气味，李绪对这种气味没什么反应，裴洛很快表现出的不适的症状。
他看着手环显示信息素浓度快要超过安全数值，好像明白了什么，事已至此，裴洛欣然接受。
“打扰了。”裴洛把情书重新带回口袋，朝李绪点了点头表示歉意就离开了。
赵泊尧继续往前走，李绪就跟在他身后耷拉个脑袋走，走到楼梯口第一节台阶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了句对不起。
听到李绪和他道歉，赵泊尧止了步，他站的位置高，从上面往下望的时候可以看清李绪的整张脸，包括他的那快要拉到地上的嘴角，“怎么，后悔拒绝他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对李绪说：“还有十分钟上课，足够你跑到二班门口，重新答应他的告白。”
李绪没说话，往上迈了一节台阶，沉默良久，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我让你感冒了，对不起。”
听他这么说，赵泊尧竟然有些意外，意外李绪不是因为那个omega和自己道歉，而是还在为昨夜的事耿耿于怀。
“不用道歉。”赵泊尧转身故作轻松地继续往上走，看见李绪追了上来，他继续说：“我感冒不是因为你。”
李绪几乎每天都和赵泊尧待在一块，除了昨天晚上自己多霸占了会他的床之外，他一时间确实想不到自己哪里有照顾不周的地方，“那是为什么？”
“和陈司机说一下，下午给他放个假。”赵泊尧直接跳过那个话题，“就说我们去卓家，卓霄请我们吃饭。”
下午放学，李绪收拾好东西，逆着人流往上走，停在了三楼赵泊尧所在的初荷班，这个班是他们所在的这所贵族学校的标识，只有信息素等级达到A级以上的alpha或者omega才有资格就读。
刚下课，走廊的人也多，李绪站在后门趁乱给母亲编辑了一条信息，输完最后一个字，刚点击发送键，卓霄火急火燎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李绪，扬了扬下巴说：“你等阿尧阿。”
李绪收了手机放进校服口袋，说不清楚哪里怪，但还是先点点头说：“嗯。”
卓霄背着书包，步子依旧很急，就要往楼梯口走：“他在教室里，你稍微等他一会吧。”
“我先走了阿。”
“好。”
赵泊尧没和自己说情况有变的事，李绪就当不知道，而且卓霄的行为举止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请客吃饭的事情。
走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李绪扭头往教室看的时候赵泊尧正从里面出来。
李绪依旧保持刚才那奇怪但又几不可查的表情，赵泊尧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幅表情，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说：“跟我来。”
赵泊尧很少有这么神秘的时候，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李绪还是乖乖照做了，两人扫了脸，从闸机口出去。
一路上赵泊尧基本上没说话，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出了校门就引着李绪继续往一条有些潮湿阴暗的巷子里走，这条路他们之前没走过，李绪偷偷拉出手机打开地图app，地图上显示，这条小巷勾通着这一个公交车站。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李绪停下脚步，伸手拉住赵泊尧的手臂：“去看文阿姨吗？”
赵泊尧刹住脚步，扭头看向李绪那张十分纯粹又单纯的脸，好像给他一颗糖就能跟你走似的：“你怎么知道？”
“今天是11.15日。”李绪说：“文阿姨的生日。”
文伈宜是赵家最为避讳提到的名字，明面上她是因为产子而去世，赵家有愧于她，实际上，文伈宜的难产并不是意外，当年赵家知道她第二个孩子是个beta，劝她打掉，她为了保住孩子，一直与赵家对抗，导致整个孕期胎气不稳，郁积成结，最后难产而亡。
她和孩子被葬在郊区的一片不知名的墓园，十几年来，赵家除了忌日会送鲜花过去，其他时间再未涉足过此地。
下了公交车，李绪的手机忽然响了响，不多时，一个穿着蓝色衣服人骑着摩托车朝他们驶来。
是李绪买的鲜花馅饼。
在面单上签好字，送货员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李绪从书包里掏出一小束手织花，东西被保护的很好，外面还有一层玻璃罩，美的像一件艺术品。
“你曾经说过。”李绪把手里的针织桔梗花递给他，“文阿姨最喜欢洋桔梗和鲜花馅饼。”
赵泊尧的神色有些错愕。
这个季节没有新鲜的洋桔梗，李绪就亲手织了一个，织好后就一直放在书包里。
之前被家里看的紧，赵泊尧从来没有给母亲过过生日，只是偶尔曾透露过母亲的生日，李绪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记住了，也认真对待了，赵泊尧本来也是订了花的，是最新鲜的洋桔梗，只可惜被老夫人扣了下来。
李绪看起来有些懊恼地说：“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我本来还想亲手做给文阿姨吃呢。”
冬天总是黑的格外快，两人登记完进入墓园，把东西放在了文伈宜的墓地上后，李绪站略远的一隅，望着赵泊尧的背影出神。
离开墓园的时候天已黑透，墓园位于郊区，位置偏，治安不好，入夜后烧杀抢掠的事情时有发生，李绪在民间新闻上看到过好几例案件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回去的时候墓园主门已经关闭，从墓园侧门走是最短的路线，出去后是一道狭窄昏暗的小巷，巷子的尽头处是公交车站，夜色渐浓，越早离开越安全。
进入巷子，里面的阴森程度让李绪警戒心瞬间拉满，他从没觉得一条巷子这么长过，路程过半，刚松一口气，前方的建筑后有道奇怪的黑影闪了一下，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风挤进枯草里掀起窸窸窣窣的燥动声。
比起草动声李绪觉得那更像是脚步声。
“先别动。”李绪低声和赵泊尧耳语，他曾经赵老夫人的安排下秘密接受过严格贴保训练，这点小把戏还唬不到他，“前面有人。”
赵泊尧很听话地没动了。
“出来吧。”李绪凛若冰霜，直接和身后的人谈条件：“给你们钱，放我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