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chapter6 ...
-
康征……
刘烁不认识他 ,只是惶恐又卑微地攥紧了被子,连视线都不敢和他对上。
康征见他还是紧张害怕,尽可能温和了声音,慢慢说:“没事了,别怕,我让其他人都出去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也出去……”
“别走。”
刘烁嗫嚅地轻轻说,他的声音是那么轻,几乎是唇语,他扯了扯嘴巴,让自己尽可能放出声音,又说了一遍:“你别走。”
他不敢一个人呆着。
康征连忙点头答应,“我不走,不走,别怕。”
他看着刘烁埋下的脑袋,试探着轻轻问:“你要不要……洗个澡?”
他指的是当时涂在他身上的润滑油。
想起这个,刘烁立刻觉得恶心,“我要洗。”
康征立刻点头,“我去给你打热水,洗多久都行。”
说完他拿上热水壶就跑了出去,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个盆、一块肥皂和一块毛巾。
“都是新的,我去超市买的,你放心用。”
康征给他洗干净盆,倒了开水,又兑了冷水,伸手试了试温度,放在厕所里,出来告诉他,“可以洗了。”
刘烁依然攥着被子,没动。
康征反应过来,涨红了脸,连忙背过身去,“我不看你!你去洗吧!”
他背对着刘烁,身体很僵硬,等了几秒,才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被子留在床上,然后是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厕所门在边上,被轻轻掩住了。
理论上听到刘烁开始洗澡了,康征就可以转回来了,但他依然站在原地,丝毫没动,尤其是听到厕所里传来一阵阵啜泣的声音后,他更是不敢动,愣是挺到刘烁洗完澡出来。
康征听到沾了水的脚湿漉漉踩在地板上,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要我给你拿件衣服吗?呃,你应该不想穿别人的衣服……”
特别是在他差点要承受男人的侵犯后。
“没事,我叫他们到校外给你买!”康征马上想出了办法,给他们发短信,又问,“你饿吗?要吃点东西吗?或者你想睡一觉?什么都可以的!”
“我,我下午还有课,我得回去上课……”
刘烁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都发生了那种事!还上什么课啊!”
康征震惊了,直接转了回来,忘了自己该回避,转过来后才想起,刚要抬手盖住自己眼睛,看到刘烁早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也就放下手,松一口气。
刘烁小幅度地左右摇头,半张脸藏在竖起的膝盖后面,被子下抱着腿,断断续续木讷地说: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我不去上课,老师会发现的,我不能被人发现。”
康征拧着眉,是那种不太理解、或者说没听太懂的表情,手伸到脑后反复挠了几下。
“哎呦多大点事啊,请个假不就好了。”
刘烁的眼珠呆板地转动了一下,康征一脸无所谓,“我去找你班主任请假,就说你发高烧,分分钟的事,我干过好多次了,医院证明和医务室开单都能搞来,你就安心在这躺着,没人会发现的!”
他是那么笃定,完全没觉得这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
就和他说的一样,什么都不用刘烁干,康征自己找到了刘烁的班级,花言巧语夸大其事,胡编瞎造说自己是刘烁的好兄弟云云,给刘烁请了假,又把全新没拆封的衣服给刘烁拿来,还给他带了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面条。
康征依然是背对着的,刘烁慢慢地穿上衣服,很合身,连内裤都是合身的,可能是那时他看光了自己,记住了,或者单纯能绕过被子估得准,都行吧,刘烁已经没有力气在意这种事了。
除去第一天的重度应激和啜泣,后面的天数刘烁格外沉默寡言,安安静静吃掉康征给他带的饭和矿泉水,剩下的时间就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脑袋也不露出来,就那么躺尸一样在床上,昏天黑地地睡觉。
他大部分时间是睡的,其余时间都很清醒,很清醒冷静沉默地想着,想着这段时间泥潭般的经历,想着过去一切糟糕透顶的经历,想着他浅薄的一生。
康征很担心他,但没办法,他不敢刺激他,另外三个室友和他一样也是混流子,他让他们白天别回寝室,以免在刘烁面前出现。
至于他自己,回床上睡是不可能的了,他还没畜生到要和刘烁挤一张床板睡觉,索性很天才地从外头搬来一张蓝色的折叠躺椅,搞张薄毯就睡在上面,支在寝室里。
那天的天很黑,风和雨都刮得很大,半夜的时候,刘烁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耳边是康征此起彼伏的鼾声。
寝室里就他们两个,他特地挑的剩下三个人出去开黑的晚上。
刘烁安安静静地爬起来,掀开被子,从睡得很不拘小节的康征边上走过,拉开阳台门,又轻轻合上,走到围栏边。
云很黑,沉沉重重的乌云压在天上,风雨咆哮着撞击在玻璃窗上,不知道搅醒了多少人。
雨打在刘烁身上,风刮着他全身又冷又疼,他穿得很薄,赤脚站在地板上,脸上没有表情,一步步走到围栏最边缘,站定。
这里是五楼,他木讷讷地往下看,什么也看不清,一棵棵茂密的大树在胡乱伸着树条抽打。
他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毛病,总是会无意识地看着某个地方,站在某个地方不动,其实什么都没想,过了好久才会有意识回归。
我应该是病了。
刘烁想。
我好脏。
我好恶心。
我恶心自己。
我想死。
他就那么直愣愣地一点点往前倾倒身体,可突然,背后的玻璃门被一把拽开,他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死死地勒住了,巨大的用力把他整个人腾空地扯回了屋里,温暖的、热乎乎的、包裹了他几天几夜被子和床铺的气息。
“别跳楼!”他的声音打着颤,牙齿打着战,哆哆嗦嗦却是用力到极致地抱紧了他,把他死死勒在自己怀里。
“不要死……”他可能是哭了,两个人同时跌坐在地板上,面前是风雨飘摇的黑夜,身后是暗不见人的空寝,他们坐在阴影的分界处,死死的,从后背拥抱着。
刘烁呆呆的,仰头看着外面,敞开的阳台门一次又一次疯狂打在墙壁上,他愣愣地动了动嘴唇,无助又迷茫地问:
“为什么?”
“你还有,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康征语无伦次地哭着说,“不要死……”
刘烁的目光落到地板上,“我没有事情要做了。”
“有的!”康征极力反驳,“那群下三滥的畜生,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刘烁轻轻摇头,“我做不了的。”
“做得了!”康征说,“我来做,我帮你弄死那帮人!我会让他们再也没法出现在你眼前!”
“做不了!”刘烁忽然就大了声音,他开始崩溃,“他们会把一切告诉我妈妈的!她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能!”
“不会的,不会的,”康征反反复复说,头挨着头,在最靠近刘烁的耳边说,“不会被人知道的,我保证,相信我,不会被别人发现的,没有人会知道的。”
刘烁就那么呆愣的,崩溃的,久久地坐在康征怀里,他抬头看了很久这黑暗的天,他们全身都变得一样冰冷,最后刘烁垂下了脖子,轻轻挣了挣康征的胳膊。
康征知道这样紧密的接触是不应该的,但他不敢直接放开刘烁,先是用脚把敞开的阳台门一脚踹了回去,然后才一点点松开胳膊,十分紧张地观察刘烁的反应,要是刘烁有一点要冲出门的迹象,他会毫不犹豫地重新抱紧他。
好在刘烁只是坐在原地,任由康征彻底放开他,康征试着站起来,特意站在刘烁前面,隔在他和阳台中间。
“地上凉,”康征小心地说,“或者我把被子拿过来?”
刘烁没说话,只是慢慢站了起来,坐到了原来的床边,垂着头。
康征坐在躺椅边上,一眨不眨地盯住刘烁,生怕他再出什么事。
但刘烁的反应和情绪都很低,他过了好久才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天气,康征应该是听不到他走到阳台上的,加上康征这两天帮刘烁跑来跑去,一回到寝室沾床就睡,特别熟,轻易不会醒。
康征不好意思地移了下眼神,打开手机给刘烁看自己设的闹铃,小声说:
“我这几天就特别担心你想不开,白天还好,能看着你,但晚上我睡太死,怕有什么动静听不见,我就设了个闹铃,每隔一小时响一次,放心是震动的,吵不到你,看到你没事我就睡回去了。”
刘烁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然后又低下脑袋。
康征收起手机,发现这个时候的刘烁好交谈,小心翼翼问他:“你叫刘烁对吧?我去别的班打听到的……”
刘烁没说话。
康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互相搓着胳膊取暖,絮絮叨叨地说:“我是你隔壁的隔壁班的,那天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就冲进去了,你放心,那帮人跑不了,我让他们盯着了,手机都没收了,不会让他们发消息的……”
康征说了好半天,见刘烁还是不说话,舔了舔说干的嘴唇,试着提建议:“要不,就是,我帮你处理这个事?或者你有什么想法,我能帮的肯定帮!那帮人太不是东西了……”
刘烁什么想法都没有。
康征有些焦急,大着胆子探头:“那,我就去做了?”
刘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行的,他们,有镜头,他们把我拍下来了,你去报复他们,他们会发出去的。”
刘烁慢慢地说,那拯救过妈妈的镜头,拯救过自己的镜头,这一次,却在对方手上。
他没有力量抗争了。
“镜头?”可这个人却很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镜头谁没有啊,”康征说了这么一句,“他们有镜头,我们也有啊。”
“镜头这种东西,要多少我有多少啊。”
刘烁直愣愣的,第一次的,眼珠抬了起来,看着他。
“放心吧,”康征见刘烁终于愿意看他,连忙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发出去的,交给我好了。”
刘烁看了他很久很久。
点了下头。
这天之后,刘烁终于愿意走出寝室,但他依然不愿意看人。
他用连帽衫的帽子把自己盖住,整个人缩在康征后面,康征去哪里,他去哪里,一步也不远离。
人多的时候,他甚至会伸手抓住康征的衣角,紧紧地跟着他。
康征知道那天晚上的肢体接触是紧急情况,刘烁依然抗拒碰到别人的身体,特别是男性,站太近就会不适应,所以很注意不去碰他。
他同样没让刘烁回去,这件事他提都没提,依然让刘烁睡在自己床板上,自己继续睡躺椅。
康征叫了人,找了个废弃不用的教室,先用胶布在中间黏了张椅子,侧前方架了一台摄像机,椅子前后搞了两块灯板,自己则专门给刘烁搬过来一张椅子,让他坐在自己后面,然后关掉教室灯,拉上窗帘,让浓郁的阴影完完全全把刘烁藏在里面。
“人带进来。”
刘烁的眼睛微微睁大了,进来的人正是那个同性恋室友,他被摁住肩膀,胶带封住嘴,双腿绑得结实。
他死命挣扎,但还是被捆在了椅子上,面前的摄像机滴着红光,正在录制,桌子上摆着录音笔,以及,看起来不妙的冰冷器具。
看不见的黑暗环境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和恐惧,他哆嗦着没法发出声音,然后“啪”的一声,两块灯板刷地亮起,吓得他心脏几乎停跳,眼睛被刺目的灯光抽打得睁不开。
胶带被毫不留情刷地撕开,撕破了他的嘴皮,他本该发出一声惨叫的,但被吓到骇然的他竟是一时失了声,然后才色内厉荏地尖叫。
“这是霸凌!这是犯法的!我警告你们别做任何事!不然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坐在镜头后的康征,和平时很不一样,刘烁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好像很从容,又好像很冷漠。
面无表情的,不由自主让人畏惧。
“呵,你还懂法,”康征挥了挥手,“那你知道,拔一个人的指甲犯什么法吗?”
冰冷的金属镊钳缓缓接近,他的瞳孔惊惧到极致,死死挣扎却一动不能动,手被人压住了,镊钳夹住了他的指甲。
“操作得当的话,甚至不构成轻伤。”
康征冷冷地盯住他,“把你做过的、知道的所有信息说出来。”
“不,不……”他拼命摇头,但于事无济,指甲连着肉向上拔起,血肉模糊的血丝带着锥心断骨的痛让他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鼻涕横飞,脸上的肉在剧烈抖动,他尖叫到哭嚎:“我说!!我什么都说!”
康征挥挥手让人停下,示意旁边的人书写记录。
等记录完全部,他哆哆嗦嗦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康征一边翻看记下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倒酒精,摁回去,纱布绑上。”
又是嘶喊和尖叫,但康征只是冷漠地说:“这是在给你包扎。”
他不敢反抗,只是害怕恐惧地不断点头。
康征换了条叠起的二郎腿,所有人的状态都没有结束,他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你们还要干嘛?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
“那又如何,”康征极度漠然,眼眸深处更是厌恶,“剩下的九根手指,十个脚趾全都来一遍。”
接下来教室里久久回荡着他的惨叫求饶,镜头后的康征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就那么平静地注视着。
刘烁同样平静地看着,看着这就发生在眼前的血腥的一切。
只是他看到最后,目光移到了康征身上。
冷硬漠视的,此时的康征,才真有几分学校混子的领头模样。
这是镜头赋予他的吗?
然后他看见康征侧过些头。
发现自己在看他了?刘烁依然是缩着肩膀,脑袋埋在帽子里,垂下的眼神完美的藏在黑暗里。
但康征看他的眼里不是那些,而是变成了刘烁这些天看得很熟悉了的温柔、安抚和肯定。
刘烁怔了一下,康征又做了个口型。
[我帮你做到了]
是的,就像他说的一样,他挨个报复了他们所有人。
甚至包括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他们找到了那个男人的住址和身份,发现他结了婚甚至有孩子,隔三差五都会偷偷去gay吧,跟人开房上床。
跟踪了几天后,他们把照片寄给了他的妻子,妻子气得直接叫上自己哥哥,两人一块杀到gay吧,大舅子抓着他的脑袋往酒瓶上砸。
至于学校里其他的霸凌者、猥亵者,没一个逃得过,开除的开除,退学的退学,就和康征保证的一样,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再出现在刘烁眼前。
康征的行动绝不和光明磊落、正义公平有关,相反栽赃诬陷居多,手段无一不是阴毒损辣,只求最快速度把他们每个人搞死。
那些拍摄刘烁的视频,也被康征找齐,通通物理粉碎了,他划掉名单上最后一人,彻底放松下来,笑笑对刘烁说:“我们做到了。”
刘烁坐在康征的床上,在看康征拍的视频,里面有他们每一个人的下场。
都是鬼哭狼嚎的哀嚎,其中一个实在找不到漏洞,康征极冷漠地想办法把人迷晕了,不知道联系了什么人,硬生生伪造了一个现场出来。
康征拿了他们所有人的视频,就像他们曾经威胁刘烁一样,挨个威胁过去,甚至阴冷冷地说“没给你们轮到永久性脱肛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刘烁沉默地看完,他应该问那个问题的。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但他不敢问。
这已经超出见义勇为的正义感,反而称得上无恶不作的阴损了。
刘烁不想去问真正的缘由,他能说服自己把对方当做乐于助人过头的校霸。
如果绝望中出现微渺的光芒,溺水的人只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他。
刘烁也一样。
即使那些人被解决了,他也害怕松手,仿佛只有抓紧他,才能呼吸。
而松了手,离开他,似乎现在安定的一切,就会轰然倒塌。
所以他不想要真正的答案。
康征……
刘烁没有和他对视,低着头问:“我能继续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康征知道他原来寝室全是阴影,本来也不会让他回去,立刻点头,“我到时候让他们换个寝室,给我腾张床,你就继续睡我这张就行。”
还好他没默认是自己换过去,刘烁轻轻想。
就这样,刘烁开始了正常的学校生活。
他不再在乎周围同学的眼神,只是习惯性地避开他们的目光,事情的结束仿佛带走了担惊受怕的力气,他的内心停滞了一般,比过去还要麻木和无动于衷。
不同的是,他开始跟着康征。
“我能叫你征哥吗?”他那么问。
“当然!”康征惊奇又高兴。
康征理所应当地把他看作自己人,刘烁也就和之前一样,沉默安静地跟着他。
但可能刘烁在他这里还是跟别人不一样,比如他会很小心地避免和刘烁有身体接触,也频频注意不让其他人碰他,寝室里的时候更是在乎,另三个室友直接全都搬走了,听说是康征大方地转了一笔钱。
他从不看刘烁换衣服,甚至干脆会直接转身,刘烁也沉默地避开他。
但康征慌乱闭眼的时候,他会忽然觉得难受,就好像他希望康征看着自己,或者是希望他不要远离。
明明他是不希望任何人靠近自己、看着自己的。
刘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好像在越来越依赖康征。
最开始只是崩溃中的希望,再到依赖地寻求安全感,到现在甚至想要占有他。
占有他的距离,占有他的目光,占有他的关心。
那真的是特别美好的感受,他是一点点感受到的,康征近乎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每一个细节和小事都不忽略,甚至大包大揽地帮了刘烁大部分事情。
他甚至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康征在拥抱他,紧紧地、温暖地拥抱他,就像他曾经感知过的一样,他贪恋地躲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那甚至是连安玫静都没法给他的拥抱的感觉。
他明明是厌恶任何人触碰他的。
康征好像成了他所有的例外。
他的目光开始追随康征了,那彻底坍塌了的内心废墟,好像被康征一块块搭建了起来。
但那间小屋,只够住下康征一个人。
这是他亲手搭建的,自然只能住他一个。
或者说,他只想关注康征一个人。
这是什么?
刘烁不知道。
但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跟着征哥就好。
征哥会替他解决一切的。
跟着征哥,他就是安全的。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康征笑嘻嘻地说。
刘烁点点头。
这个词有些久违了。
在安玫静把他带出大山后,他终于有了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