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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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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莲提着裙角，拾步上菊花楼的台阶，手心全是冷汗，心下“咚咚”乱跳，只希望那个药有效，顺利套出沈承欢心底最深处的真心话。
没错，夏三娘在果子酒下的药，是依照夏家传下来的一个药方，滴了夏文莲的血下去炼制成的“真话丸”。夏三娘把药丸化在果子酒里，让人端给沈承欢和夏子藤饮用，目的就是要套出他们的真心话，了解他们真正的想法，有利于夏文莲对症下药，勾得他们的真心。
据药方里面描写，服下那药的人，一刻钟之内嗅得菊花香，看见谁，便会不由自主的对谁说出心底的话。因此夏平倜决定安排沈承欢和夏子藤一起和夏文莲见面，看看这两人见到夏文莲有什么真心话要说，各自见到对方又有什么真心话要说。
沈承欢最先到达菊花楼，嗅得菊花香之后，就有些坐立不安，待听得脚步声，探头一看，见是夏文莲上来了，他俊眼痴痴看了夏文莲一眼，鼻孔里一痒，打个喷嚏，嘴巴里的话突然奔涌而出：“文莲，等我科考得中就迎娶你，你不要嫁别人。”
话一出口，沈承欢自己就吓了自己一跳，脸红如血，偏生嘴巴里的话止不住，继续道：“我知道，你家里有意把你许配给你表哥，但你表哥长一对桃花眼，瞧着就是不安于室的，你要嫁他，将来只怕会吃苦。像我这样的，就没这个顾忌了。我长得俊，有才华，会算账，能吃苦耐劳，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一心一意不作他想。方方面面，都比你表哥更适应作你的夫婿。……”
沈承欢拼命控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更没法移动脚步走开，心下诧异的不行，同时又有点解脱，也好，总是让文莲知道了我的心意，好过彻夜不眠，猜测不安。
夏文莲虽有心理准备，但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当面表白，不免芳心如醉，俏脸生霞，心跳加快，手足无措。再一听沈承欢说起夏子藤长一对桃花眼那不屑的语气，不禁又想笑，好容易勉定了心神，这才插话问道：“你真的喜欢我？真心的么？哪你可会为我流一滴泪？”说着激动不已，从怀里掏出点丹鼎，递在沈承欢下巴上，哄道：“你流一滴泪吧！”
“我可以流血，但不会流泪。”沈承欢接过夏文莲手里的点丹鼎，怔怔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文莲，怎么是你在这儿？”楼阶上传来夏子藤的声音，他一跃而上，一眼看到沈承欢，不由极是不快，扯过夏文莲道：“表妹，你跟他……”
夏文莲见夏子藤神态略略郁闷，桃花眼斜向沈承欢，但并没有像沈承欢一样，一见她就滔滔不绝的说话，不由奇怪，难道表哥没有喝下那杯酒？
沈承欢平素最是斯文，不会乱说话，但今晚只觉心底里的话不吐不快，一时已是挺身而出，横在夏子藤和夏文莲两人中间，眉毛扭起，朝夏子藤道：“文莲在乡下长大，心思单纯，不比你们京城人花心。你不要动不动哄她。”
“什么嘛？”夏子藤气结，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表兄妹说话，有你什么事？”
沈承欢露出销魂一笑，甜蜜蜜道：“这话问的好。你且问文莲，我是她什么人？”
哇，一会儿功夫而已，两人就有关系了？夏子藤眼睛差点冒出火花来，转头问夏文莲道：“文莲，你和他？”
夏文莲不由左右为难。按计划，却是要探听得这两人的真心话，知道他们的底线和容忍度，可是现下看着，夏子藤明显没有喝下那杯酒，有些话便不能问出来。至于沈承欢……。
沈承欢适才收不住嘴，说了许多心里话，眼见夏文莲没有恼，早暗松一口气，这会忙忙过来道：“文莲，我适才……”
夏文莲止住沈承欢的话，低声道：“天也不早了，我送你下去罢！”说着先下了楼阶。
沈承欢望着夏文莲窈窕的背影，突然又心慌起来，她该不会怪我唐突吧？
两个一前一后下了菊花楼，走到一处僻静处，沈承欢便停住脚步道：“文莲，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夏文莲回眸一笑，转过身子道：“沈大哥……”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夏子藤冲了过来道：“文莲，天也不早了，你送了女客出去罢！男客就由我们送。”
欲擒故纵，欲速则不达这些道理，夏文莲是明白的，当下装作无奈，从睫毛下瞥沈承欢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一瞥中。
沈承欢是一个未经情事的年轻男子，被夏文莲这么一瞥，只觉一颗心“咚咚”直跳，恨不得掀开夏子藤，再跟夏文莲掏心掏肺的表白表白，一时便有些依依不舍的情态出来。
沈承欢回到家中，这一晚一直睡不好。
看看近了中秋，他便想再和夏文莲见见面，值此时刻，他也不瞒孟斯，把心事跟孟斯说了。
孟斯听得他已和夏文莲表白，便献计道：“明晚便是月圆之夜，你不若准备一番，约了文莲小姐出来，在月下漫步，送上定情信物，打动她的芳心。”
沈承欢低声道：“明晚是中秋佳节，家家团圆，想要约文莲出来，怕不大容易呢！”
孟斯笑道：“夏夫人每年都是从我岳家那儿买果品过节，你明儿傍晚装扮一下，随我岳家的人送果品进夏家，自然能见着文莲小姐。”
他们说话的当儿，夏文莲正团在夏大娘怀里，颤着声音道：“娘，明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我怕！”
夏大娘搂紧夏文莲，心口如火烧，焦焚无比，嘴里却安慰夏文莲，又咒骂下血誓的胡氏。
夏文莲在夏大娘怀里钻来钻去，钻了一会被身上一物硌得生痛，掏出一看，却是藏在怀里的小丹鼎，不由叹口气道：“娘，若是有男子突然为我流下真心泪，我不及掏出这点丹鼎来接住他的泪，可怎么办？”
夏大娘见她注意力转移，不再惶恐不安，暗松一口气，笑道：“听得这点丹鼎有灵性，有男子流出真心泪，你不及掏出来，它自会在怀里跳动，飞出来接住泪。”
“这么神奇？”夏文莲待要不信，想起自己说长尾巴就长尾巴的事，却不由得不信，嘀咕道：“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夏大娘摸摸夏文莲的头发道：“现下还要靠着这点丹鼎集男子的真心泪，不容有失，你可得藏妥当些。”
夏文莲虽赖在夏大娘房里睡觉，还是恶梦连连，一晚睡不好，天还没亮便醒来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待渐渐分辨出自己睡在夏大娘床上，这才吁出一口气。
再一想今儿是十五日，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借着窗子透进的晨光去瞧夏大娘，想偎依过去撒娇，身子还没移动，一眼见得夏大娘眼角似乎新添了皱纹，眉毛微扭，就是睡梦中，看着也心事重重，不由止住了动作。
娘和姨娘等人还要靠她养老，现下还没靠着，已先为她愁得坐卧不安，新添了好多皱纹，再这样下去，不等她破了血誓，娘和姨娘等人得先愁死掉。不就是几条尾巴吗？不就是每月才异化一次吗？何必令得合家不安，日日惶恐。
夏大娘只生了夏文莲一女，自小便把她当作男孩子教养，十岁之前甚至把她扮作男孩儿送进书院读书，及至稍大些，虽也教导些女红绣花等事，却没紧着她学，反是大力教导管理家事算账和银钱往来人情各事等，本意也是要她长大后招婿进门，进而撑起夏家，当夏家的女家主。因如此，夏文莲相貌虽美，却养的有些儿男孩儿性格，平素大大咧咧，胆子也大，只是一及笄，冷不妨就应了血誓，长出九条尾巴，差点吓破了胆，这才现出女儿娇态，缠着夏大娘不放。
夏文莲现下见得夏大娘不过一月功夫，憔悴不堪，比她这个应誓的还要担惊受吓，不由内疚，紧紧握了拳头，默然寻思：那晚长出尾巴来，除了屁股又痒又痛之处，别无异状，也照样能睡能吃，我何必害怕成这样呢？况且这不是有破解的法子吗？人选也有两个了。娘和舅舅等人也一力帮着，恨不得代我应誓，就这样，我为何还要怕？
夏大娘听得响动，睁开眼来，见得夏文莲已醒了，忙伸手来搂她，低声道：“文莲别怕，娘在这儿呢！”
夏文莲靠了过去，偎在夏大娘怀里，低声道：“娘，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好好一个女孩子，突然就长出尾巴来，能没事吗？夏大娘心下害怕夏文莲想不开，一直担忧着，今日又是十五，更添了心事，这会听得夏文莲的话，不由抚她的背道：“凡事有娘，你不用怕。”
“娘，尾巴不长也长了，害怕也没用。我想过了，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跟陈嬷嬷好好琢磨功夫，到时见到符合条件的男子，一举攻下，令他们流下真心泪，早点破解了血誓。”夏文莲说着，见夏大娘不答话，知晓她另外的担忧，顿一顿道：“若是不幸，破不了血誓，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娘不要担心。”
夏大娘一听，不由百感交集，把头搁在夏文莲头上，默然流下泪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