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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非我良缘前世连(2) ...

  •   法阵内另是一番天地,只不过晏川没想到的是,这处地方并不大,并由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房屋组成各个别院,交错的小径缠绕着四通八达,颜色统一的深灰色院墙则根本让人分辨不出来方向,整个地方似迷宫一般。晏川不敢随便走动,回头看了眼刚刚传送进来的地方,法阵也已经消失,墙面与其他处并无不同。

      “这地方应该也有其他的法阵作为入口,只是我们不知道现在在哪。”晏川猫着腰,沿着院墙根悄悄走着,好在这里并不是荒无人烟,前面依稀能听见有守卫交谈的声音。两个人的动作也大胆了些。

      “我说你小子,怎么今日轮班来的这么慢?老子站得腰都疼了!”一挺着硕大酒肚的守卫对着刚赶到的人斥道。

      另一个年轻的守卫点头哈腰着,自己连忙替上岗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起晚了些,赵哥您多担待哈!晚上我请您去外边喝酒!”

      那被称为赵哥的守卫刚慢悠悠地走下哨位,满意地点点头,又突然一拍脑袋:“诶,今儿晚上还不行!你不知道阁主生辰到了吗?晚上要在主阁摆宴来着,通知我们都得去后厅吃,没有允许不能外出。”

      “那就改天!改天单独请您再喝!哈哈哈!”

      眼看着守卫挺着酒肚走远,晏川才回头小声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所说的阁主是谁?不会是桀允鬼王吧?”雨轻尘摇摇头:“按地府律法来说,鬼王是不允许在其他界私自划分领地的,而且这里全被法术从人间遮盖了起来,动作太大,鬼王是绝对不会干的。”

      晏川这才意识过来这片土地的主人另有他人,而眼下又不知道桀允鬼王和这个阁主的关系,一时间有些心里打鼓,想转身去寻找法阵离开,一回头却被一柄刀卡在喉间。

      桀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晏川一动也不敢动,眼神瞟到他身后中了定魂术的雨轻尘,着急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只有一双眼球还在骨碌骨碌地转。见晏川不说话,桀允的刀又压了几分力,划破了晏川的脖颈。血珠登时从白皙的皮肤里涌出几滴,沾到了桀允的手指上。

      桀允的声音压得极低,瞳孔也缩到最小,硕大的眼白中只剩中间一点黑:“说!你怎么进来的?你还带了谁?!”看着他全然没有之前那副和蔼的模样,陌生凶狠的模样吓得晏川有些愣怔,但颈间的疼痛只能让他下意识地回答:“我...我就是看你从巷子里消失了,然后我找到了一个法阵,只有我和雨轻尘,没有别人...”

      桀允显然不太相信,他微微收回几分力气,但刀还是架在晏川脖子上:“你这花妖敢跟踪本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又如何…”

      桀允嗤笑一声,看着晏川那副横下心任他摆布的样子,总算是松开了刀,雨轻尘也被解开定魂术,立刻护在晏川身前,对着桀允亮出半截佩剑。“别装了,就凭你这点本事,若本王真想对这花妖做些什么,刚刚早就做了。”桀允看也不看他们,只绕到院墙的另一侧,也观望着刚刚那处别院前的守卫。

      晏川拍了拍雨轻尘的肩膀,随后走到他身后,道:“桀允鬼王,你是不是瞒了什么事情?在石室的时候你就像有心事,连如目鬼王都不肯说吗?”桀允侧脸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就跟踪本王来这里,想看看本王瞒了什么?”

      “好,本王倒也不怕告诉你,这里是南阁 ,也是人间秘术汇聚之处,本王生前是这里的阁主。”桀允指向那处别院上的牌子道:“南阁之中宝物无数,但镇阁之物单属蚀酒,此处名为蚀酒坊,是南阁中所有蚀酒的存放之处。”

      晏川问:“蚀酒?是可以喝的酒吗?”

      桀允道:“蚀酒可满足世间万物的愿望,索求者喝下则视为起誓,将自己珍贵之物作为交换存于蚀酒瓶中。若反悔或意图毁坏誓约,则会被体内的蚀酒腐蚀五脏六腑而死,誓约也不会起效。所有已开封和未开封的蚀酒都存在这里,蚀酒坊自然也是南阁中重兵把守之处。”

      但看着门口那寥寥两三个守卫,晏川实在难以相信桀允说的话。他撇了撇嘴,道:“桀允鬼王,你对这南阁如此熟悉,怕不是也换取了什么愿望,此刻又想反悔,所以来这里想偷走你的蚀酒瓶?”桀允收回观望的目光,又换上那副对晏川上下打量的模样,像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似笑非笑道:“不愧是灵物,但是本王可没有什么蚀酒瓶,本王要拿的是这当今南阁阁主的蚀酒瓶。”

      晏川被看的发毛:“你莫非是想诓我一起去吗?”

      雨轻尘的立刻拽了一把晏川,示意他别说出口,可还是晚了一步。桀允鬼王露出一丝笑意,道:“怎么?你帮如目时就那般自告奋勇,本王难道不算你的朋友?”

      嘶!!!好一个激将法!

      晏川的眉头打成死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去也得去,不然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这么说定了,本来本王还有些棘手,你来得可谓及时。”桀允摇开扇子,带两人从另一条路绕向蚀酒坊的后门处,一路上竟也没碰到几个守卫。雨轻尘一脸哭相,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在晏川耳边悄声道:“尊下,虽然桀允鬼王有这个意思,但是你要是不说,他也不会放下身段勉强你的,你说说你这是何必?”晏川叹了口气,只觉还是自己太年轻,比不过鬼王心思多:“你说桀允鬼王一个这么厉害的鬼王,竟也需要偷偷摸摸地来偷东西,这个南阁阁主是不是比他还要厉害啊!?”晏川虽小声道,但话还是完整地落入了桀允耳朵里,桀允的神色瞬间黯淡几分,握紧了手里的折扇。

      “这里就是蚀酒坊的后门,今日是南阁阁主的生辰,把守不会太严。”桀允又对雨轻尘道,“待会本王和他进去,你就在门外把风,不得有误。”他的眼色凌厉,雨轻尘还想说些什么,只好憋了回去。晏川回头示意让雨轻尘放心,便和桀允一前一后进入了蚀酒坊。

      蚀酒坊内不比外部看起来只是一处普通的别院,里面空间极大,一眼扫过去,那排列整齐又密密麻麻的房屋牌号让人眼花缭乱。而桀允所说的重兵把守也并非儿戏,不仅有守卫排成列队随时巡逻察看,本就挨得极近的屋子前又各自有一个守卫把守,笔直地挡住门口,想偷溜进去基本是没有可能。晏川有些发憷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这么多守卫,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桀允道:“所以本王带了你来。”他一摁晏川的肩背,让他蹲的再低些,指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道:“那个角落是一个盲区,如本王所料不差,你应该是有能力操纵你的本体花丝行动,并将你的灵识附着于上面。”晏川诧异道:“你的法术比我高超不止百倍,为何不用自己的法器?”桀允伸出根手指,点了点他的指尖:“之前你昏过去时,本王见过你的本体花丝,银白色在白日本就不引人注目,而且你花丝极细,如果不慎触碰到人或东西,也不会被察觉。”

      “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晏川心想。

      桀允见他不再做声,当他同意了自己的办法,接着道:“你从那里绕过去,一直向前走三个屋子后右转,就能看到走廊尽头有一处规格较大的屋子,上面没有挂牌号,我们要进去的就是那间屋子,进去后本王会告诉你那瓶蚀酒在哪里。”他拍了拍晏川的肩,半哄半骗道:“本王在这里看顾着你的肉身,若真出了什么事,桀允鬼王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总不会让你出事就是,如何?”

      “只是偷了就走吗?那蚀酒瓶我该怎么带出来。”晏川道。

      “只要找到即可,剩下的本王会教你怎么做。”

      不敢再耽搁时间太久,雨轻尘在门外也会有危险,晏川顾不得细想,只能按照桀允说的,先凝聚灵力在右手食指指尖。指甲处闪烁起一阵银光,登时变幻化出一根极细的彼岸花丝来。晏川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在周孟合村时自己是如何将灵识附着于花丝上的,没曾想这次竟更轻松,只是刚萌生了念头,灵识就已附着到花丝上了。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由于白日的视线极好,他一边伸长着花丝,一边又恍惚感觉,好像自己就大大方方地从一群守卫中走了过去,心跳得砰砰巨响。桀允也一眨不眨地盯着花丝前进的方向,左手生出一抹鬼气,灌入到晏川花丝中。

      “能听到本王的声音吗?”

      晏川正小心地从一群守卫间穿梭着,突然被炸在脑内的巨响吓得一个趔趄,花丝直接怼上了一个守卫的手臂;守卫低头望去,觉得自己手臂上好像有什么虫子在爬来爬去,立刻伸手去抚。晏川看着守卫立刻就要碰到花丝,大脑更是一片空白,花丝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下一秒,有什么代替了自己操控花丝,花丝立刻收缩了几分,在与守卫的手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完美错过!

      “别走神,继续。”桀允道。

      感觉到操控权又回来后,晏川大气也不敢喘,更无暇问些什么,连忙把花丝压低几分,数着过了三个屋子后右转,一眼就看到了走廊尽头那间密闭的房屋。让人奇怪的是,这间房屋不仅没有挂牌号,连守卫也没有,看起来就像是荒废的旧屋。晏川从门缝勉强挤进去后,屋子里面黑漆漆的,白日里竟然没有通过门缝照进来一丝光芒,让他又生出些上次探寻屋子时被突然袭击的恐惧感。

      “是这里吗?我什么也看不见啊。”晏川用灵识问道。

      同样附着了一丝灵识进来的桀允也看到了晏川看到的场面,他深吸一口气,似是有些不悦,道:“这里设了止视界,就算点灯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晏川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向前,花丝逐渐碰到了一些东西,他慢慢地摸索,大概能认出是一些桌椅和木架,而架子上摆放着大小统一的瓦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蚀酒了。晏川实在分辨不出来,只能再次询问:“桀允鬼王,我找到蚀酒瓶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一瓶。”

      一阵沉寂,让晏川本就提着的心更加慌张,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自己还能感觉到桀允的气息,现在却一丝也没有了。他又小声地用灵识喊道:“桀允鬼王?你还在吗?”

      又是一阵让他发抖的沉寂,晏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本想立刻收回花丝,可奈何走得太远,一下子收回肯定会引起关注;但自己困在这密闭的屋子里也不知该怎么做。正抓狂时,桀允的声音陡然又响起:“阿川,右手边第六个瓦罐!快进去!待会本王和你再细说。”晏川像抓到救命稻草,一刻也不敢停,花丝立刻摸索着到第六个瓦罐,顾不上拨开盖子会发出声音,一头扎了进去。

      浓香的酒气一瞬间灌注到晏川的灵识中,刺激得他头直发晕,好像自己本身跳进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潭,却没有感到窒息。肉身在一瞬间也从桀允处消失,随着他的灵识进入蚀酒瓶中。他感觉自己在无限下沉,意识却如喝醉般模糊起来。奇怪,明明自己也没有喝过酒,为什么就知道自己醉了呢?晏川迷迷糊糊地想着,好像听到了鸣铃那催命一样的响声,直到快睡过去前好像看到上方有一道人影,那人下沉的速度极快,动作却十分稳健,向着自己伸出手来。

      “你是...谁?...”晏川喃喃几声,也努力抬起手,却只能向来人张开怀,尔后再无意识。

      手好像碰触到了什么,那人的指尖冰凉,冷得他心尖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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