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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非我良缘前世连(3) ...

  •   在晏川找到蚀酒瓶前,现任南阁阁主——晋辞正在议事厅批阅人间那皇帝老儿给派来的奇闻怪事的公文。今日是其生辰,所以他兴致极好,刚想早早结束公事去准备晚上的宴席,突觉心神一晃,结界告知他蚀酒坊的禁地有外人私自闯入!晋辞气得一甩衣袖,连忙打坐下来准备仔细察看是何处被闯,猛地发现有一缕极白极细的花丝一路从蚀酒坊的后门处,直接进入到藏有自己那瓶蚀酒的屋子!晋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要知道此处不但被他秘密保护了起来,屋内还设下了自己新修炼的止视界,以防有人偷窥。

      在人间,能修炼法术的地方不多,而他南阁就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自己更是人类中修仙的佼佼者。此时竟有人能轻易穿过他设在蚀酒坊外的结界,还能一路找到自己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地方,可见来人法力极高,也对自己和南阁了如指掌。思来想去,这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晋辞露出了阴冷的目光,门口的守卫刚想进来禀报晚上宴席事宜,便被他赶了出去。“来人!传我命令!立刻关闭南阁所有进出法阵!所有人不得擅出南阁!你们几个,跟着本阁主去蚀酒坊!”他怒气冲冲地踏出议事厅,带着一众人马直奔蚀酒坊。

      桀允鬼王刚哄骗晏川先一步进入晋辞的蚀酒瓶中,突然就感觉自己的鬼气被生生剥离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被聂玄卿死死地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一层隔绝外界的结界瞬间展开。“离...离祭?!”桀允怎么都没想到聂玄卿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喉间被聂玄卿捏得喘不过来气,他只能努力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人,见是雨轻尘,随后嗤笑一声。

      聂玄卿单手扣住他的喉咙:“看到本王很意外?桀允,最近活得不耐烦了吗?”

      桀允发不出声音,只能用一双眼睛无言地瞪着他。聂玄卿听到了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想与他过多计较,手一松,桀允立刻倒在地上,猛烈地喘气。“你都干了什么?阿川呢。”聂玄卿压低嗓音,但其不怒自威的气势直逼得桀允不敢隐瞒,只能不甘地指着屋子的方向:“去找晋辞的蚀酒瓶了,这时应该进去了吧。”

      聂玄卿气得发笑:“真不愧是桀允鬼王啊,胆子大的不比当人的时候小!”他反手聚起鬼气就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雨轻尘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立刻低下了头,装作没看到。

      “你当过南阁阁主,不会不知道进入蚀酒瓶意味着什么。”聂玄卿听着门外人的脚步声快到了,有些厌烦,念道,“残骨,外面的人你去拦,别闹太大。”语毕,他高耸发冠上的残骨龙立刻睁开了龙眼,虽只有半条龙骨,但其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磅礴如虹,离开发冠后瞬间膨胀了一圈,长啸一声飞往门外。

      桀允是第一次见那条残骨龙离开发冠,惊奇之余更多是汹涌而至的惧怕,同为鬼王共事多年,他也只是听说过聂玄卿这顶发冠的威力,从未有机会见识到。而今日却只为一小小花妖,聂玄卿不仅伤了同座情面,甚至让残骨龙出面解决,桀允开始有些后悔诓晏川为他干事。

      “我说...”桀允率先开口,“我本想早日夺回南阁之主的位置,这次回来也想察看古苒的下落。是他偷偷跟踪过来,误打误闯进了南阁。”

      “我便带他偷偷潜入蚀酒坊,找到晋辞的蚀酒,想借他的花丝附着,在蚀酒里找到晋辞的灵根,将其毁坏。我觉得由他动手,天帝和阎罗主也不会赖到我身上。”

      看桀允还算识趣交代,聂玄卿没再动手,只是冷冷道:“所以你就诓他入局,为自己谋利,却并未想着将他从蚀酒瓶里带回来,你想让他死在瓶中幻境,再动手杀了我这鬼将,这样就再没有人知道你的伎俩。”桀允不敢反驳,只能垂着头一言不发。

      “呵,很好,很好,看来本王今日不除你,日后也是个祸患。”听着外面一声龙吟声过后再无动静,聂玄卿知道残骨冻结了南阁的时间流动,但因南阁是奇幻之地,不受三界控制,所以残骨也只能控制几分钟的时间。他已无暇再跟桀允废话下去,知道了目的就需尽快救晏川出来,那蚀酒瓶中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迷宫,稍有不慎就找不到出路,永远困在其中。肃髅鞭从手中刚刚召唤成形,雨轻尘识相的背过身去,鬼王之间的战斗不是他能看的,索性自闭五识以表尊敬。

      桀允没想到聂玄卿竟动了杀心,虽然心中不屈,但为了保命,只能咬着牙跪了下去,悲道:“晋辞是我生前最信任的手下!但他见利忘义,一直想取代我,在我死后立刻就带领南阁投靠了天帝,坐上了南阁之主的位置,位列仙班。此仇不报怎可担起鬼王之名!而晋辞之前与我交换过东西,是他的灵根!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聂玄卿缓缓扬起鞭子,道:“你和晋辞的恩怨本王没有兴趣。”

      桀允看着肃髅鞭上的骷髅头发出阵阵阴光,尖刺齐刷刷地开始全部对准了自己,一股莫名的压制力逐渐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魂体有即将被撑爆的痛感。他拼尽力气立刻抓住聂玄卿的衣角,近乎最后一搏地吼道:“我答应教他入魔!入魔之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聂玄卿手中的鞭子停在半空,他皱起眉头,像是没听清楚,道:“你说什么?”

      “入魔之道!我教给他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练的如何,却也能敌我生前八九分,一介凡人之躯尚且如此,你我这等鬼身更待如何?!”桀允感受到压制力减弱了,更是抓住这个机会不敢松口,趁机大口喘着气。

      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有复苏的迹象,残骨也已游回自己发冠上闭目休憩,聂玄卿只得收回鞭子,一把拽起桀允的衣领,道:“桀允,若本王不能把阿川带回来,你必须死。”

      桀允似是没了力气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聂玄卿不再理会他,拍了拍雨轻尘,让他带着桀允处理好南阁的事情,自己则抬步就要往那屋子的方向走去。“鬼王!您去哪?!那蚀酒瓶进不得啊!”雨轻尘急忙叫道。

      聂玄卿头也不回:“无妨,你且别让这南阁中人掺和进来 ,出来后本王自有对你的安排。”

      聂玄卿心里知晓这南阁蚀酒的威力,虽仗着自己有鬼王阶级的能力,但在这种奇幻之地也只有几分把握。想着晏川已孤身入瓶中幻境,心下更是着急,再也等不及地向那屋子奔去。

      推开门,聂玄卿只一脚踏入,晋辞花费大力气设下的止视界便如实物般纷纷破碎,残骨龙此时再次睁眼,那光芒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金色在院中熠熠生辉。地上有一个碎裂的盖子,聂玄卿见一截花丝还黏连在瓦罐罐口,叹了口气,一伸手,那瓦罐便如浩海吞噬般将他也吞了进去。

      在酒中漩涡看到那道快要沉到底的小小人影时,聂玄卿急切不安的心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虽然这漩涡搅得他也有些站立不稳、头脑发晕,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朝他冲去。

      在沉底准备入境的一瞬间,他抱到了自己平生都不曾奢望过的人。

      “我来了。”聂玄卿闭上眼,随他一同入睡。

      ……

      “...是谁?”

      “救救我!!!”

      “你许下愿望,就要付出代价!”

      “晋辞,你可知这灵根不能再生,若你用灵根作为交换,此生便只能走入魔之路。”

      “就是他!威武的天帝大人!万物生就在他手里,他对您不忠,我愿意为您效力!”

      许多繁杂的声音接连在耳畔响起,吵得晏川不得安生,他被迫睁眼,好像刚睡醒般头疼。正想坐起身来,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晏川努力瞪大双眼,想看清眼前这黑不隆咚的东西是什么时,硕然感觉到禁锢住自己的东西也开始动了起来,吓得他屏住呼吸,连忙闭上眼装死。

      “晏...阿川?你还好吗?”

      “听得到我说话吗?”

      “阿川?阿川?”

      得,又是一个没完没了吵得不得了的东西。晏川感觉到那东西松开了自己,愤然睁眼,却被聂玄卿惊到失神。

      怎么是他?!!!!!!

      晏川傻在原地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假的,他一个猛子坐起身来,伸手去摸聂玄卿的脸,却只摸到他凹凸不平的面具。“我是....”聂玄卿心情复杂,既有看到心中唯一所求之人的欣喜激动,又有受尽苦楚委屈、苦熬四十四万年的心酸憋闷,还有不知晏川到底发生什么、导致失忆和神识碎裂的悲痛不甘。诸多情绪纠缠不休,让聂玄卿此刻都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晏川看到他就高兴得不得了: “离祭鬼王?!你怎么也在这啊,还是...你是这里的幻象?桀允鬼王呢?他说他也来的,难道又骗我了!?”

      “我不是幻象,他是利用你,本来他会来,但是被我教训了,换我来了。”聂玄卿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只能顺着晏川的话老老实实的解释。上一秒还威慑四方的鬼王,此刻乖顺地像小生,说话用词都简单起来,生怕晏川听不懂。

      晏川生气极了:“我就说他有问题!一点都没有如目真诚,亏他们还情同手足呢!雨轻尘呢?你见到他没有!他没事吧!这一路上真的幸亏有他保护我...”

      聂玄卿此刻却顾不上那几个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人,一边听着晏川碎碎念,一边伸手想去检查晏川有没有受伤。晏川见他对自己开始动手动脚,想起来阎罗主之前教导过自己要与他人保持距离,千万不能做过分逾矩的肌肤之亲之事,误会聂玄卿也是要和他做那些事情,连忙站起身来后退几步,道:“那...那个...”

      聂玄卿刚握住他的手臂想察看有没有扭伤,纤细的臂膀就从自己手中脱离,有些无奈:“我只是想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晏川“啊”了一声,讪讪笑道:“哈哈...这样啊,我没事!好得很!离祭鬼王你呢?我记得我们是从好高的地方掉下来的,你没事吧?”

      聂玄卿似乎有些不太适应他如此活泼的模样,记忆里晏川明明还是那个受万人敬仰尊重、端庄矜持的九明灵尊,此刻这般鲜活可爱确实是反差极大。他也站起身来,面具下的嘴角努力牵动斑驳纠缠的皮肤扯出一抹笑,晏川却看不见。聂玄卿走过去给晏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没事。”眼神缱绻地落在他腰间的鸣铃上。

      “嗯...我们现在是在晋辞的蚀酒瓶中吗?”

      “是,我们必须赶快出去,不然会有麻烦。”

      “你都觉得麻烦了,那看来一定很严重!!!”

      两人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形,晏川觉得聂玄卿怪怪的,明明平常对自己都那么凶、那么冷冰冰的,虽然比起对别人还是好了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关系很好,刚刚的一系列行为实在让晏川感到不解。不过大名鼎鼎的离祭鬼王对自己友好,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妙事嘛!晏川不打算计较那么多,就当进入这蚀酒瓶后多少都受到了影响。

      这里是晋辞的蚀酒瓶,自然存放的是晋辞的秘密。晏川和聂玄卿顺着面前这条土路一直走着,直到看见路中央好像躺着一个人。

      晏川问:“那是谁啊,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聂玄卿却十分谨慎:“此处的人和事肯定与晋辞有关,我们要出去,要么直接破坏这个蚀酒瓶,要么找到他的秘密,然后找机缘巧合出去。你想用哪种办法?”

      晏川有些愣:“怎么直接破坏啊...”

      聂玄卿却转身,徒手开始在空中绘制着法阵,身上的暗金色纹袍开始迎风飞舞,那纹袍上的咒语纹路开始发亮,衬得聂玄卿整个人有如风中神祇,残骨龙也开始在发冠上狂躁地扭动,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开始不断扩大,直吹的晏川都站立不住。

      “诶?我就是问一下,没有说要直接破坏啊!”晏川看着聂玄卿逐渐发力,法阵在他身边轰鸣作响,直冲天空,却被不断反弹回来。觉得聂玄卿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生怕他真的出什么事,连忙阻止地喊道。

      “好。”

      只一两分钟的时候,刚刚那副召唤来狂风大作、似要掀翻这整个天地的人就收力屏息,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长身玉立,一双眼真挚地看着自己。

      晏川实在有些搞不懂聂玄卿为何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知道他肯定耗费了很多法力,连忙拉上人向那路中央的人走去:“你也太认真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咱们肯定不能硬破,还是找找晋辞的秘密吧。接下来都看我的啊,你就好好歇着。”

      那路中央的人一动不动,好像也没被刚刚这边的声势吵到,晏川虽然有些怕,但还是尝试地探过身去拍拍他:“你还好吗?怎么在这里躺着呀?”

      见那人一动不动,晏川深吸口气,不会是死了吧!聂玄卿此时拉他回来,手中现出一把剑和一个剑鞘,递给他:“防身用。”

      晏川第一次摸到兵器,十分小心地双手抱着剑,用剑鞘末端戳了戳地上的人,见还没反应就将那人翻了过来。

      看清面容时,聂玄卿眉头蹙起:“晋辞?”

      晏川好奇道:“你也认识吗?”

      聂玄卿道:“他是现任的南阁阁主,偶尔有几面交集。”他蹲下来去摸晋辞的鼻息,见还有微弱的气息,再看看他身上那破布缝制而成的百家衣,心下了然,道:“这个晋辞不是现在的晋辞,是过去的他。”

      晏川想了想道:“既然遇到了,不如我们先救了他。”聂玄卿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刚拖着晋辞到了路边,路上不远处就开始出现几辆马车,再往前走还出现了几处铺子,像是快进入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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