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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周孟合村异事闻(4) ...

  •   经过几日的精心置办和采买,周轩和孟兰的大婚之日很快就到了。周棠和孟方广还特地下山请了一个戏曲班子,热闹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算姑娘真的要出阁的时辰,徐清抹着眼泪,却也笑着给孟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嘱咐着什么。周轩和孟兰青梅竹马,两人本来就有情意,此时二人都是满心期待和欢喜。

      孟方广和周棠在屋外的院子中喝酒,商讨着等他们完婚后下山的准备。竹小君给二人又端了些酒菜,周棠说要和儿子嘱咐几句话,便让竹小君先陪孟方广继续聊一会。孟方广本就一直垂涎竹小君的美貌,奈何山间只有他们两家,能独处的机会几乎没有,此刻竹小君也喝了酒,为结亲而高兴着。瞧着夜色下端着酒杯的竹小君风韵不减、更添妩媚,孟方广鬼使神差地竟然摸上了竹小君的手背!此景却被刚出来准备叫孟方广进屋的徐清看到,手中端着的喜糖盘子“啪”地一声掉到地上,惊到了二人。

      竹小君本没想到孟方广会做出如此举动!自己还发懵的时候就被大步冲来的徐清扇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你个贱人!在我们孩子的大婚之日勾引我相公!说!你们以往是不是早就开始做一些没皮没脸的事了!?”

      孟方广一摔杯子,立刻推了一把徐清,指着她骂:“好好的打人做甚?今日是孩子们的大喜之日,你别发神经!快给周家娘子道歉!”竹小君巴掌大的脸上有一大个红掌印,自觉丢人没脸,道歉也没听就哭着跑出院子。徐清此时才恢复些理智,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狠狠瞪了孟方广一眼,梗着脖子扭头回了屋。

      因周家的屋子离的较远没听到这出闹剧,但屋内的孟兰却看得清清楚楚。多年以来她一直知道自己和母亲不受父亲待见,而自己父亲喜欢竹小君那点心思也早就被自己看了出来。所以孟兰一直努力读书,举手投足间也学着竹小君的模样,希望能得父亲的喜欢;同时她也对自己母亲徐清日渐不满,认为是徐清不受宠才会牵连自己。

      今日本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母亲却吃酸捻醋,不顾自己脸面,出手打了自己日后的婆婆,这要是让周轩得知,自己嫁过去可怎么生活?!孟兰在屋内看得咬紧了牙关,手中的红帕子被扯的不成样子。因夜色深了,这山中并不安全,孟方广只得先连忙去寻竹小君,再去周家赔礼道歉。徐清回了屋子,进屋却迎来孟兰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怎么能打人呢?!她从小就待我和芽芽一样好,也并未做亏欠咱家的事情。你嫉妒她貌美温柔、得父亲喜欢,今日在我大婚之日竟说出那样的话,你可也是要我的命了?!”孟兰大哭着将帕子往地下一扔,坐在床上抽泣着。

      徐清没想到自己精心养护多年的女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还说出来这样刺痛自己的话,刚刚还未平复的疯狂再度涌上心头。她气极反笑,走过去拽住孟兰的胳膊,质问:“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什么叫我嫉妒她?我对你哪点不如她,竟让你说出来此等背离母亲的话!”说罢举起手就是给了孟兰一巴掌。

      孟兰惊愣住,没想到母亲竟然再次动手打人,看着她一提到竹小君就疯狂的样子顿觉悲哀,也更加忤逆起来:“既然如此,今日就说清楚了!我要出去找周娘子,找阿轩,再也不在你家这腌臜之地过了!!!”说罢提起嫁衣就要往屋外冲去,徐清又惊又怒,只想把她拦住。眼看来不及,就要闹到院子里丢人,她顺手抄起门口的铁锹,怒火攻心下竟直接向孟兰的后脑拍去!

      “救...”孟兰重重倒在血泊中,伸出手努力想向周家的方向求救,向父亲求救,却慢慢再也没了气力,还未合眼就含恨而去。徐清见此情形傻了眼,连忙如烫手烙铁一般扔下铁锹,发了疯地向女儿爬去:“兰兰!兰兰!?!?!?”

      见女儿已没了气,徐清脑子一片空白,她此刻却只想着孟方广回来如何交代,以及充斥着对竹小君的恨意,认为都是竹小君害了他们幸福的一家。她先把女儿的尸体拖到房后的草垛匆匆埋下,立刻清理了屋内的血迹,将摆设都摆好。此时竹小君也已从院口自顾自走了回来,还在拭泪。

      徐清见她没有碰到出去寻找的孟方广,顿时心生一计,想报了失去女儿的仇恨,连忙换上一副羞愧难当的神色,把人请了过来:“周家娘子,刚刚实属妹妹无知取闹,竟对姐姐说出来那样难听的话,是我该死!”说着徐清还要抽自己嘴巴,以表悔意。竹小君连忙拦下,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你的错,奴自嫁给相公前也遭到过诸多非议,想来是奴家自身道德有失,今日是孩子们的大喜之日,我们便忘记这一切,以后还做个和和美美的亲家。”

      徐清这才喜笑颜开,拉着竹小君的手连连道歉。趁竹小君转身之时,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蒙汗巾,一把捂在了竹小君的口鼻上,竹小君力气哪有徐清大,只挣扎了几下就昏了过去,被徐清抬走,放到了后屋床上。

      巧的是,刚刚把竹小君收拾好,门又被敲响,是周轩来寻母亲。周轩今日一身大红喜服,眉眼间随了他爹的儒雅随和,喜悦之情衬得他更加年轻俊朗。他微微鞠躬,道:“徐姨,我听我父亲说刚刚母亲在你们家门外聊天喝酒,现在等了半晌也没回来,我父亲在收拾新房,派我前来叫我母亲回去一同帮衬一下。您可见到她人?”

      徐清刚还在想怎样迷晕周轩,好实施自己的计划,眼下人竟然送上门来,而且机会意外的合适!她连忙把人热情的迎进来,说道:“你母亲在里屋和兰兰正说话呢!你可不能见新娘子,先在这里坐坐,我这就去给你叫。”说罢她走到茶水处,要给周轩倒一杯水。周轩毫无防备地坐下,刚要扭头就被捂上了蒙汗巾,徐清这次为了以防万一,还重重地砸了一下周轩的后颈,直接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徐清累得满头大汗,心悸不停,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还很得心应手。虽然害怕,但事已至此已经不容回头。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竹小君、周轩二人都搬到床上,扒开他们的衣服,让两人趴在一起,造成一个极其不雅观的场面。

      徐清看着床上的两个人,露出了满意且狠毒的笑声,随后把女儿的尸体搬到后门的大石头处,这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喊着跑了出去:“救命啊!!!!来人啊!!!死人了!!!!!”

      孟方广没找到人,只好急匆匆地返回家中,见周棠也举着灯闻声赶来,自己妻子徐清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还以为她把刚刚自己摸了竹小君的事情告诉了周棠,不禁心中一紧。

      “我就出去给他们打水烧水的时间,你家这个杀千刀的儿子,喜欢他老娘不说,还害了我女儿,兰兰肯定是看到了这么肮脏的事,接受不了就自尽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老天啊,真是作孽啊!”徐清七言八语地说了屋内的事情,周棠一脸地不可置信,和孟方广一起冲了进去,看到里屋内衣衫不整的竹小君和周棠两人,再看到后门处已躺在石头旁死去的孟兰,两人都如被震天惊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周棠奔过去冲着周轩的脸就怒删了好几个个巴掌,由于蒙汗药不多,竟真把周轩打醒过来!竹小君也被周棠扯了一把身上藕粉色的贺服,逐渐恢复神志,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和儿子躺在一起,还被丈夫和别人看了满眼,立刻尖叫起来。

      “周轩你这个禽兽!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对自己母亲怎么能行如此苟且之事!!!”周棠发了疯地对周轩拳打脚踢,而竹小君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孟方广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屋内鸡飞狗跳的场景,只觉得恶心;他又看了自己正在屋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妻子,连女儿都没看一眼,只沉默不语地走了出去。

      尔后周棠发了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当晚就跑进深山里,自此消失。竹小君清醒过后羞愧难当,上吊自尽。周轩得知孟兰与母亲都已自杀,父亲也失踪了,认为都是自己的错,他虽百口莫辩冤枉得很,但也愧疚万分,导致一病不起,不久后便郁郁而终。

      晏川站在上面看了整个悲剧发生的经过,目瞪口呆,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然...然后呢?”竹小君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尤为怨毒,恨恨地说:“然后徐清就开始神志不清,露出了马脚,被孟方广发现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自然把她休了,再赶下山去自生自灭!”晏川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世间竟有徐清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他试探性地问:“那和你一起的那个女鬼...是孟兰吗?”

      竹小君点头:“自从冤死后,奴遇到了同为怨鬼的孟兰,她告诉了奴所有的事情,我们二人决定用不能轮回作为牺牲,诅咒百年后所有在村里生活的孟氏妻子都要患病,所有孟氏男子均要发疯,让他们体会到阿棠和阿轩的痛苦!”竹小君越说越激动,周身的黑气迅速笼罩了整个梦境,晏川眼看着梦境要塌毁,顾不得安慰竹小君,连忙掏出来朝安给的那张传讯符,念出他教过的口诀,符就燃起来,很快便烧没了。

      梦境坍塌,竹小君在最后一刻把晏川拉了出来,仅存一点理智的她此刻已显现怨鬼本身样貌,面目全非地盯着晏川,久久不语。晏川脑子有点发晕,坐在地上缓了许久,化形以后第一次经历这种人世间的爱恨情仇,他的内心其实还并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荒唐至极。眼下信号即已发出,晏川只能等朝安带人回来,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竹小君那双怨气横生的鬼眼一直盯着自己也实在太发毛了!晏川眼睛一转,问道:“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周芽芽吗?她后来去哪里了?”竹小君听到自己亲人的名字时,煞气骤减,眼神空洞许久,才极缓慢地摇头:“不知,奴与孟兰只记得生前的事,且下了诅咒以后就永久地沉睡了,直到百年后诅咒生效,我们才得以苏醒。”

      “这么说,孟方广、徐清和周棠是死是活,你们也不知道咯?”晏川继续追问,想多问出一点信息来,等朝安到了就可以尽快扫清冤屈,解除周孟合村的诅咒了。“是,公子...能否帮我寻到他们的下落?”提到这几个竹小君最恨和最爱的名字,她就掩面哭泣起来,任由晏川怎么劝也不理会。晏川无奈之下,只能先应允下来,从她手里拿过入梦境时的那个灵物——碎钗,打算出去找孟步询问下落。

      此时又是深更半夜,听闻晏川找到了诅咒的线索和器物,孟步等人连忙起床穿衣,带晏川赶去祠堂,希望能从祠堂翻找出来碎钗的另一部分。

      朝安接到传讯以后也带了几个同门师兄迅速返回了周孟合村,听晏川简单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不由唏嘘:“阿川,此事真是多亏你了,我此番回去,查得门派中以往降妖伏魔时的记录,只说这山上偶有怨气出现,但并未听说有人伤亡和求救,所以也不曾上来察看过。”

      晏川点头道:“那大概就是竹小君和孟兰两人沉睡时怨气自己横冲直撞出来了一些。”

      “如今这样年岁的怨鬼,已不是能靠武力降伏的,我们需要找到她执念所在,然后引导她慢慢走出,自愿前往地府。这个执念可能是一个地方,可能是一个物件,也有可能是一句话。”晏川为难地看了一眼还在祠堂翻找的人们,低声问:“如果她的执念就是屠村,这又该怎么办啊?”

      朝安耸耸肩,往旁边挪了一步:“所以我请了我派中数一数二厉害的师兄们来相助。”

      晏川:……

      此时竹小君还在晏川的屋子里,她嗅到了村中有厉害的道士,只有这间屋子里尚且安全。可是见晏川拿着自己的碎钗久久不回,愈发急切地在屋内踱步,鬼气四溢。晏川像是有感知一般,回头瞧了眼屋子的方向,又小声对朝安说:“竹小君在等我回去,你要不也随我回去商量对策?”

      朝安摇头:“我这些师兄可是杀鬼不眨眼的,他们可不管事情的是非曲折到底如何,只想早点杀完回去交差。”晏川只好拿着碎钗先赶了回去,让朝安带着人继续在祠堂和村中四处寻找执念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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