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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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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听文把东西拿出来后,大家才知道这叔侄二人去做了什么,徐有福顿时脸色大变,立刻急声道:
“老大!快去关门!”
随着一声“吱呀”,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徐有福这才看向徐听文:
“这么大的灵芝,可不是山跟前能有的,老三,是不是带石头进山了?”
徐听文刚点个头,徐有福就抄起一旁的拐杖打了过来,这是一根藤木拐杖,拿着轻,被徐有福一下子挥起来,空气顿时发出了让人牙酸的裂开声。
下一刻,拐杖狠狠落在徐听文身上,他立刻“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爹!爹!你等我把话说完啊!”
徐煜璟也忙拉住徐有福的袖子:
“爷,是我带三叔去……”
徐有福一把捂住了徐煜璟的嘴,看着徐煜璟,眼神带着雄光,不容拒绝:
“老三,你记住,这是你铁了心要做白叠生意在林子里碰运气碰上的,和石头没一点儿关系!记下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石头之前找到了何首乌,可以说是他运气好,可要是连这么大的灵芝他都能找到,若是被旁人知道,县令大人只怕也护不住石头。
徐听文捂着嘴,立刻重重点头,徐煜璟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想明白了徐有福的顾虑,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徐有福松开手。
徐有福没有松开手,反而道:
“石头,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以后也不许这样,知道不?”
徐煜璟在徐有福的逼视下,只好点头同意,徐有福这才撒了手,却也没有放过家里的每一个人:
“今天这件事,你们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众人纷纷点头,年幼的冬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对上爷爷凶巴巴的眼神,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随后,徐有福这才缓和了语气,看着徐煜璟:
“石头这次回来,还是呆一天吗?这么久没看到我大孙儿,总觉得瘦了些。”
徐煜璟也识趣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开口道:
“爷说什么呢,我都胖了,不信你问三叔,我是不是重了?”
徐听文点了点头:
“是重了,都有些坠手。”
“哼,你也就再抱两年,再过些年,想抱也不抱不了喽。”
徐有福笑呵呵的说着,将桌子上的炒黄豆推给徐煜璟,徐煜璟一咬就咯嘣作响,他继续道:
“老师让我在家里多呆几日,正好我看看咱们家的白叠种的怎么样了。对了,爹,今年的种子你都看了吗?”
徐佑文点头道:
“不是啥好种子,看着是没保存好,受过寒又受过潮,不过勉强还能用。”
从寒州送到京州,可不是又寒又潮?
徐煜璟看着徐佑文的眼睛都不由得带上的亮光:
“可以啊爹!这你都能看出来?”
徐佑文被儿子夸了,拼命按耐住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平平淡淡道:
“是个人都行,有啥难得?”
徐佑文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全家人的眼神谴责,田月桂都忍不住剜了徐佑文一眼:
“老大不小的人了,在石头跟前还这么装模作样?”
徐佑文别过了头,看向自家媳妇,祈求媳妇救场,却没想到何兰花这会儿也直接拆了徐佑文的台:
“石头,别听你爹吹!这回他还准备跑了几趟县里,找那些农书来看,不认识的字儿天不亮就去隔壁找钟举人问,这才摸清了这批种子的底细。”
徐煜璟听到这里,都不由惊讶起来,当初识字的时候,他爹最后才愿意,没想到他如今倒是成了最用功的了。
徐佑文有些羞恼道:
“你跟石头说这些干啥?”
徐煜璟闻言不由笑嘻嘻道:
“娘不说我怎知爹此番辛苦了?况且,我倒是觉得爹颇有天分,这农书放在那里,知农事又识字的又有几人?我倒是盼着以后爹能如农书所著,研究出更好,更优良的种子,那可就是造福天下了!”
徐佑文的嘴角终于没忍住翘了上去,他胡乱揉了揉徐煜璟的头:
“啥大功德,我又不图那个,只要咱们一家能吃饱穿暖就成!”
徐佑文不由得想起自己腿断了的那个冬日,看着一家人忍饥挨饿,又卖了田地,他迫切的想要为家里做点儿什么,可却都不能成。
他只能趴在炕上,看着一粒一粒粮种,不知为何,他竟能隐约看出它们之间的差别。
之后,徐佑文特意将最大,最饱满的一批单独种在地里的一角。
等到收割的时候,那更加饱满的麦穗成了最好的种子,他坚持了两年,换来了一亩几十斤的增产。
这件事所带来的愉悦与满足,一直支撑这徐佑文去认识那些陌生的方块字,去读那些枯燥乏味的农书。
徐煜璟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今日是一家,明日是一城,爹,我看好你!”
“你小子今个嘴是抹了蜜了!”
徐佑文说完,便别别扭扭的出门了:
“得了,甭夸了,山里的三月泡儿熟透了,我去给你们摘些回来。”
当天,徐佑文带回来了满满一兜的三月泡儿,也不知从哪儿采到的。
酸酸甜甜的三月泡儿,让徐煜璟也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这种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的感觉,真好!
翌日,经过家中商议,由徐佑文、徐望文、徐听文三人一同去府城卖掉灵芝。
一来,这灵芝在县城卖不上价,二来,徐家也是去岁才卖了一株何首乌,换了几十两银子,这在县城也算是名人了。
财不露白,府城显然更安全一些。
做了决定后,徐听文去县城叫了徐望文回来,兄弟三人在县里租了马车就朝着府城去了。
而徐煜璟留在家里的这几日也没有耽搁课业,每卯时便起身读书,不过他的读法也与旁人不同。
每每读到一句,便要看自己能否直接说出它的释义,若不能,那就会将这句话抄录下来。
之后,每过十日,他就会重读自己抄录的字句,通过者便会撕下,只是现在徐煜璟手里的小本子随着他这段时日的读书,没有变薄反而越来越厚。
着实是任重道远!
时间如白驹过隙,唇齿间三月泡儿的滋味仿佛还没有消散干净,却已经到了一年的收获季了。
白叠是回云县百姓头一次种植的东西,所有人都对它怀揣着好奇与希望。
就连郑逊也不能免俗,在听到百姓要摘第一茬白叠的消息后,郑逊直接招呼了徐煜璟一声:
“石头!走!咱们也去摘白叠!”
徐煜璟对于自己当初捡麦穗晕倒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如今天气除了日中那会儿外,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他便也没有拒绝,反而道:
“老师真要去下地摘白叠?去哪里的地?”
“当然是官田了,百姓日子本来就过得苦,我走这一趟,他们少不得要想着怎么招待我,我何苦折腾他们?
况且,官田附近也有民田,如此一来,既能让百姓看到我对白叠的重视,也不会过多打扰百姓,可谓是一举两得!”
师徒二人说着,很快便带着一众衙役到了官田,官田里本有佃户,看到郑逊等人过来,连忙就要过来叩拜。
郑逊只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本官今日来此也是想与诸位同享丰收之乐,诸位只管给我一个背篓便是。”
佃户有些为难,见郑逊执意如此,还是给了,于是师徒二人一个背着大背篓,一个挎着小篮子走进了白叠地。
这不进来不知道,徐煜璟看着头顶高高的白叠枝,幽怨的唤了一声“老师”。
郑逊回身看到小弟子的身高受限,没忍住先乐了,但随后也连忙安抚:
“咳,石头啊,那这样,我摘上头的,你摘下头,咱们师徒搭配,干活不累!”
徐煜璟哼了一声,同意了这个说法。
一刻钟后,师徒二人坐在了田垄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满头大汗,恨不得学狗吐着舌头散热,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直接扯着衣襟扇风,这才觉得好受些。
“真是老了……”
“是啊,老了……”
郑逊刚感慨完,徐煜璟久接了一句,气的郑逊用脚尖去踢他,却只能踢到徐煜璟的脚心:
“臭小子!你老什么老?”
“我这不是顺着老师您的话说么?这地里白叠还多着呢,您还有劲儿踢我,要不再多摘点儿?”
“……歇会儿,歇会儿再来!”
郑逊一下子蔫儿了,不过为了给小弟子做一个好榜样,他硬生生咬着牙,带着徐煜璟摘了一亩地的白叠。
之后,还来不及喘气儿,郑逊就急冲冲道:
“快!快称称,这头茬白叠有多重?”
郑逊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他回云县头一回种新鲜东西,这一年也是天公作美,风调雨顺,真不知有多少收获!
徐煜璟捏着一朵白叠,不由笑了:
“老师您也太心急了吧?这白叠的籽儿还没有去干净呢,这称出来也做不得准。”
郑逊没好气的斜了徐煜璟一眼,但看着徐煜璟头上飘着丝丝缕缕的白叠絮的模样,跟个小老头似的,他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然后僵硬的转过了头:
“先称,正好看看二者相差多少。”
不多时,衙役立刻来报:
“启禀大人,白叠含籽重二钧半!”
徐煜璟默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约为七十五斤,若是去了籽儿,应该也有十五斤以上了。
“……二钧半。”
郑逊不免有些失望,徐煜璟看出了郑逊失望,不由得劝了一句:
“老师,这才是头茬白叠,听说之后还能再采几次,积少成多嘛!”
郑逊点了点头,轻声道: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若那是这白叠的净重,那该有多好?”
“一代总是胜过一代,就如今人从未想过当初颗粒稀疏的野稻,会成为支撑现在我大虞大多数百姓饱腹的主要粮食之一。老师说的,终有实现之日。”
郑逊也不由点了点头,随后偏过头看向徐煜璟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徐煜璟那副尊荣,他彻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煜璟有些不解的上下摸了摸,随后在头顶摸到了一大片白茫茫的棉絮,他突然想起二人刚刚一路从田里走过时衙役们看着自己那奇奇怪怪的眼神,眼中不由得升起愤怒的小火苗:
“老!师!”
一看就是老师他摘白叠的时候,笨手笨脚弄到自己头上了!
郑逊立刻快走进步,发出畅快的笑声:
“这可不怪我!谁让你小子个儿矮呢?”
徐煜璟:!!!
之后的十日都是个大晴天,也是白叠丰收的日子,家家户户的屋子里几乎都被白叠堆的满满当当。
因着有寒州过来的当地人指点,回云县的百姓早早就准备好了梳籽的工具。
于是,男人梳籽脱粒,女人纺线织布,一时间,众人忙的热火朝天。
小石村的一角,住着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女人叫赵翠翠,是个孀妇,她嫁到小石村三年,生了孩子一年丈夫就不在了。
幸好有村长撑着,倒也没有被旁宗夺了家产,但母子二人只靠着几亩地过活,日子很是艰难。
这次种植白叠,赵翠翠原本是不想种的,可是听说这新种子种出来的东西能织布做衣,她看着儿子二蛋身上那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她狠下心,要了一亩地的种子。
母子二人用了两天,这才摘下了第一批白叠,又一次爱不释手的摸到白叠的时候,赵翠翠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暖和,真暖和!二蛋,这个冬天,咱娘俩能一起出门了!”
“我帮娘梳籽!”
二蛋乖巧的拿着长齿梳子将白叠籽一一刮下,赵翠翠则抹了把泪,将蓬松柔软的白叠抱到了纺车旁。
纺车悠悠,白叠成线,又成布,天气也渐渐变得冷了下来。
赵翠翠将织好的白叠布用草叶染了颜色,给儿子裁了新衣,还在里面絮上了白叠。
二蛋刚一穿上,就像是发现奇迹一般:
“娘!跟天上的云一样,轻轻的,暖暖的!娘你也试试!”
赵翠翠哽咽着摇头,微微一笑:
“娘不试,这可是好东西,要是能卖出去,咱娘俩这个冬天就饿不着了!”
于是,赵翠翠裹上冬衣,带着穿着新衣的二蛋,背着重重的一背篓用油纸包好的白叠布,朝县里走去。
这一路前行,赵翠翠看着路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原本轻松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沉凝起来,二蛋似有所觉:
“娘,你怎么了?”
赵翠翠摇了摇头,抬眼看去,望着那些行人或背或扛,或运或拉着白叠布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子凉了。
这么多人去卖白叠布,那白叠布还能卖上价,还能卖的出去吗?
这么一想,本就穿着旧芦花袄的赵翠翠在寒风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世道,真不给他们母子活路啊!
赵翠翠心头如绞,可是她不敢哭,哭了脸上要生烂冻疮,可她连买一盒脂膏的钱都拿不出来。
要省。要省。
这个冬天,他们要省着活。
和赵翠翠一样的,路上的行人一个个神色麻木,这一刻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是否会后悔种了这么的白叠?
他们是否会怨怼郑逊引入的这批新种?
谁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等进了城,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那里有着县城最大的布庄。
“呦,客官里面请——卖白叠布是吧?未染色的白叠布,上等一匹五百文,中等一匹四百五十文,下等一匹四百文!”
“那要是染色的呢?”
小二也笑着回应道:
“染色也分等级,若是染的匀称好看,可得八百文一匹,略有瑕疵则为六百文,若是您染的东一块西一块,那就只能按四百文收您了!
您也甭担心,这白叠布的价格是官府定价,不光是我们家,其他布庄也是这个价收!县太爷都跟我们商量好了!”
小二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高兴起来,甭管什么时候,百姓都是愿意相信官府的。
而门外不远处的赵翠翠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是喜极而泣。
有救了!
她和儿子有救了!
这会儿,赵翠翠恨不得给满天神佛都道一句谢,但最应该的,还是要给县太爷道谢!
他们这些人种白叠的时候,从未想过种的多了要如何是好,若非县太爷提前安排,他们这么多人怕是要饿死街头了!
“快快快!那边又新开了一家徐记布庄!价都一样,咱们卖了布,早早回家就不用受冻了!”
“徐家……这听着倒是耳熟。”
“你忘啦?这是徐神童家里的,听我在县衙当差的小舅子的二表兄说,这还是徐神童给县太爷说要提前准备着收白叠布!”
“真的?这就是神童啊!咱们种地的都没有想到的事儿,他一个坐屋子里的都能想到了,真是神了!”
赵翠翠听着二人的话,不知不觉,脚下已经转了方向,她刚才还在心里有些后悔,要是没有听徐家那孩子的就好了。
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他早早就已经想到了吗?
难怪,他会提前给村子里打招呼。
赵翠翠吸了吸气,有些后悔当初村长上门让自己给那孩子添行路费时,自己只放了五个铜板。
这批白叠布卖出去所带来的收益,能换多少个五个铜板了?
赵翠翠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来到了徐家的柜台前,徐听文会说,徐望文麻利,这会儿一个收布,一个给银子,忙的不亦乐乎。
而田月桂则坐在一旁歪歪扭扭的写着账本,本来徐有福想来,可是他的字写的不如田月桂的好,被两个儿子按在家里了。
他们可不想自己忙活一天下来,还要看他爹的狗爬字。
“是你啊,赵嫂子!”
徐听文记性好,哪怕赵翠翠没有抬头,他也一眼认了出来,赵翠翠只觉得有些脸热,但也连忙将背篓放在地上,将里面剩下的四匹拿了出来。
“文哥儿,这是我家的,你看看怎么样?”
赵翠翠没敢染色,所以是一水儿的白,徐听文每一匹都摸了摸,这才道:
“赵嫂子这布,我给出五百一十文。”
赵翠翠立刻急了:
“文哥儿,这使不得!刚才我听别家布庄都说了,县太爷都规定了价格……”
徐听文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赵嫂子你别急。这是我们家石头说的,咱们村的人来卖,一律加十文收,只当时还当初大家慷慨解囊的情了。
银子有价情无价,赵嫂子你就放心收下吧!况且,你这布可比旁人密实的多,这是你应该拿的!”
赵翠翠拿着二两碎银并四十文钱离开了布庄,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老祖宗说的那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二蛋,咱们今天吃饺子好不好?”
“吃饺子喽!吃饺子喽!”
孩童清脆的笑声在街上响起,今日的回云县,是喜悦的一天!
数日后,县衙里,师爷正在将这几日商户们报上来的收购数量进行统计:
“大人,本次我回云县三家布庄共收白叠布三千六百七十匹,与今年平均亩产白叠四十七斤的数量略有出入,想来有一部分百姓选择了先自给自足。”
郑逊微微颔首:
“这三千余匹白叠布对我回云县来说,太多了,可是对南宿府确实刚刚好。
正好现在也已经冷了,就让我回云县的白叠布,给南宿府的百姓添些年货吧!”
师爷点了点头,又继续道:
“大人,近期我县的婚嫁也较之去岁多了数十对,其中还有不少孀妇再嫁的婚事。”
“哦?那这可是好事儿!时人多重贞洁,可男婚女嫁,阴阳相合才是天理,倒是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因为什么?”
师爷头也没抬道:
“这可并非偶然!大人许是不知,自从白叠布被收购之后,民间百姓娶妻多喜善织女子,此番新增的数十对新人之中,有半数都是孀妇,不过她们在纺织上颇为擅长。”
郑逊听后,默了默,轻声叹息:
“世间女子皆身若浮萍,若能因一技傍身而得婆家看重,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人英明!想来明年我县添丁进口之数也要有所增长了。”
郑逊闻言,不由笑着抚须:
“百姓手中有银子,日子舒心了,自然会想要子孙满堂,否则也不过是徒生孽障。”
君不见,生子无以养,路边白骨堆。
与此同时,京州,户部侍郎写下了厚厚一本抨击郑逊好大喜功,为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的奏折,他揣着这本奏折去见了严青衡。
“大人,下官这道折子,还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