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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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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应彪被迫吃了一嘴的土,他侧过头淬了一口,却见我此时目光炯炯,眼波微漾,像是蕴藏着什么从未溢于言表的感情。
他听见我唤了声:“哥哥。”
崇应彪顷刻间瘫软了下来。这声“哥哥”非比寻常,并非平日里的兄友弟恭,而是相思之切,情谊绵长。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拥有这世间最纯粹,最至纯至善的感情?!他们有什么不一样?!明明自己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出身好,比他更得天独厚——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以这样粗鄙的方式来与你结交,但你在欺负我的弟弟。弄疼你了,对不起。”
崇应彪虎躯一震,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在质子营里待久了,他的耳边时常萦绕着粗犷的吼声与烈马的嘶鸣,这般清如冽泉,柔若云涧的声音,就像是一场春雨,浇透了早已干涸的少年。
伯邑考没想到崇应彪会一直盯着自己并且一言不发。
他的瞳孔在颤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东西。
伯邑考松开手,崇应彪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情绪激烈。他缓缓站正身子,目不斜视,像是一眼没看住,面前之人就会逃跑似的。
他穿的宽袍真好看。
崇应彪想,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想法。家里旁系别支的兄长也穿着同伯邑考差不多的宽袍,甚至比他穿的更显华丽奢靡些。但显然,他们不及伯邑考万分之一。
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温柔与稳重,会在岁月流逝间凝聚于眉眼,以至于从那双眼睛里投射出来的目光,都能将寒冰融化。
“哥哥!”我又叫了一声,丝毫没注意到崇应彪的眼神开始迅速闪躲。
他甚至不敢再看我们的方向,摸了把鼻子,灰头土脸的走了。
鄂顺和姜文焕朝崇应彪离去的方向轻蔑一笑,只有伯邑考对此仍旧耿耿于怀。
方才那个眼神里没有恨,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他在崇应彪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东西。
“没事吧,脸都破了。”哥哥满眼心疼,朝我伸来了手。我把脸贴上去,撑着已经发肿的眼睛,朝哥哥咧开了嘴角。
晚上,我难得早早休息,和哥哥一起围在火堆旁促膝长谈。
大王新得宠妃,姜王后失宠,国师夜观天象,发觉日蚀,阳侵阴,恐亡国。
若是放在以前,大王定会同国师商议渡劫之策,可如今,大王着了那女人的魔,事事都要同她讲明白。更过分的是,对于此事,那女人竟提出要以活人献祭之法恳求上天,大王对其百依百顺,竟当真筹备搭建祭天台之事。殷郊身为嫡子前去劝说,却被大王臭骂一通,若不是姜王后拦着,那日殷郊怕是要受伤了。
这些殷郊并没有告诉我,我只以为他是去陪母亲,或者是大王有政务要交给他,没成想,他竟是被困在皇宫了。
“今日同你打架的人是谁?”伯邑考突然问。
我还没从中缓过劲,稍微一愣,漫不经心道:“你说崇应彪啊,他经常那样,不用管他。”
但伯邑考不像是“不用管他”的模样,他心里惦记着那眼神,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