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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殷商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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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姬发,西伯侯姬昌之次子。
朝歌于我而言,就像九重宫阙,触不可及,望而生畏。檐牙高啄之处,藏匿着商王的来去匆匆。
大王他居于万人之上,高大威猛,征战四方,有勇有谋。
那是我毕生所追求的理想,我暗自发誓,此生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初入朝歌,我确实被这伟岸的高台宫室与亭台楼阁所震撼。殷人尚梓,庑廊左右横木龙蛇,立木鸟兽,一砖一瓦尽显权高势重,不容小觑。
觐见大王前,路过玉虚时,只听一阵篱陶埙之声凝而逐散,清脆如春涧,空灵如山泉,婉转哀思,低沉如泣。
我不禁驻足而立,寻着那埙声探头望去,却只见层层飞椽盖叠,落日泼洒屋檐。
“这是玉虚宫的埙声。”
身侧的寺人知我疑问,便替我解惑。
我好奇,便又问:“这玉虚宫里住的是谁?”
寺人敛容正色道:“殷商太子。”
殷郊。
我在西岐听过殷郊的传说,殷郊降生时,左手持金钟,右手持黄钺,青面,赤足,红须,眉心还刻着一只熠熠生辉的玄鸟图腾。
少师比干曾言,殷郊乃殷商玄鸟,百年基业之所承。
只听闻这殷郊是天生的武神,却不曾想,那擅持重器的手也能在埙孔上谱出哀婉之曲来。
我对这位殷商玄鸟充满了好奇,却不知我与他的缘分也只才刚刚开始。
摘星楼见商王时,他正提剑于苑中击鼓。落英缤纷,丝帛相绞,姜王后跪坐于天池凤坛上,正抬纤纤玉指轻挑琴弦。
琴音晦涩,算不上婉转悠扬。
他用余光瞥向我,沉声问:“姬昌的儿子。”
我不自禁单膝跪地,难掩胸中激荡,天选的王,连声音都这般浑厚如钟。
“回大王,小臣名唤姬发。”
“听闻你父亲算无遗漏,仅凭几根蓍草,便可卜筮未来之事。”
听大王夸赞我的父亲,我不由得心生骄傲,眼里的光就要照亮了摘星楼。我难掩声中颤悦,道:“谢大王,大王乃天下共主,未来之事,应皆由大王决断。”
商王击鼓的手终于顿了片刻,不过也只是停顿须臾,他看向姜王后,又瞧了我,说:“你不怕我?”
我咽下口水,强硬道:“不怕。大王是英雄,是我仰慕崇拜的人。”
商王闻言大笑,引得姜王后也侧目而视,我如坐针毡,生怕说错了哪句话。
“来到朝歌,你就是我的儿子。去质子营里见见你的兄弟们吧。”
——
天下四分,东西南北,及二百余诸侯国。
质子营里的佼佼者无非只有三位,南伯侯鄂崇禹之子鄂顺,北伯侯崇候虎之子崇应彪,东伯侯姜桓楚之子姜文焕。
当我踏进质子营时,却见到了一个周身气质与之皆格格不入的人。
所有质子都站在石桌两侧,只有他斜倚在软榻上半阖凤眸。他身披貂皮,眼里蕴藏着不屑一顾,与周身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相得益彰,骄傲如他,那天潢贵胄之气要将整个质子营淹没。
“这人是谁?”崇应彪也坐着,他搭着腿,朝我不善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