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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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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小房子里上演正午飞玲。
别称，空中飞玲。
枫玲拿不起任何东西，只能手脚并用的揍，后又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没实感，估计揍人也不会疼，她拧眉想了想，随后就变成疯狂摇头玲。
手打不疼，脚踢不疼，但是头发上的水是真的。
狗男人不是说她头上有鸟屎吗？那就让他品尝一下鸟屎稀释水，还有鸟屎装修房，誓要将狗男人和鸟屎两个字紧紧锁在一起。
上窜下跳了摇了好一会，枫玲觉得头都快要掉了，幸好鬼脑浆是岩石做的，没什么注水的实感，不然摇完就成傻子了。
很快，枫玲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傻子。
因为，杨灼正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
空中摇玲停下了，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像傻子，她都飞这么高了，杨灼这个狗男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他是死的还是活的？还是鬼会做梦？这得多深的怨念，不就是她表白对方没答应，她至于记恨这么多年吗？
就在枫玲自我检讨的时候，杨灼起身了，面色很平静，去洗手间关上淋浴的水龙头，枫玲不由自主的飘着跟了过去。
洗手间热气腾腾的，枫玲觉得自己的鬼气都稀薄了。
又见杨灼看了眼洗发露和沐浴露，转身略带嫌弃的看着枫玲：“小铃铛，你好脏，竟然不用洗发水，难怪洗不干净。”
枫玲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
杨灼这只狗还在，貌似会喘气，也能拿起来现实世界的东西。
已知求解答，杨灼是活人，她还是鬼。
枫玲忽地有些沉默，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酸，胸口是发泄不出来的憋闷：“杨灼，你不觉得我奇怪吗？”
杨灼家里没有浴缸，他在水池子里放好温水，打好泡沫，抬头，向空中的枫玲伸手：“小铃铛，来我这里。”
鬼生的经验告诉枫玲，人类勾勾手指，对鬼是没用的。
人生的良心告诉枫玲，人鬼情未了，没有好结果。
可她的身体还是飞向了杨灼，不可控制的，飞蛾扑火般的，严丝合缝的裹在他怀里。
杨灼表现得好像枫玲像个正常人一样，拖了个凳子让她坐在上面：“早都告诉你不要减肥了，看你轻飘飘的，地球引力都对你没作用了，算我欠你的，弯腰，我给你洗头。”
枫玲弯下腰，心口沉甸甸的，眼睛涩涩的，喉咙沉沉的，她失去了话语的能力。
鬼玲不知道飘了多久，头发乱哄哄的，比喜鹊窝还潦草，她现在可以写一篇论文证明，鬼，也有脱发断发油头等问题。
和杨灼淬了毒的嘴不同，他的掌心温热，也可能是枫玲心里温热。他的动作也很轻，也可能是鬼玲感受不到疼痛。他洗头的技术很好，这点枫玲眼见为实，因为她的喜鹊窝头变成了乌鸦黑羽，溜光顺滑。
镜子里，杨灼眉眼平和的擦着她的头发，一点都不像记忆里那个强壮的杀马特黄毛，枫玲突然语气笃定：“杨灼，你有问题。”
杨灼挑眉，少年的眉眼明媚得如此惊心动魄，他伸出手，轻弹了枫玲一下：“小铃铛，差不多得了，不就是见你第一面时笑话你几分钟，至于日日夜夜都记仇吗？我给你洗头洗衣服外加精心投喂，还不能弥补你受伤的心灵？”
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仍相信天下无难事，人生更不会有放弃这个选项。
枫玲一时恍惚，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表情这么轻松的杨灼了。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变得沉重了，变得一夜老成了？她竟有些不记得了。
脑中似乎有个橡皮擦，在阻止她想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
忽然，枫玲彻底不想计较了，死又如何，活又如何，她很想念鲜活的杨灼，也很贪恋，在他身边放肆的自己。
枫玲露出鬼生第一个真实，不染杂质的笑，像个小祖宗似的提要求：“杨灼，我饿了，我要吃你做的饭，我想吃土豆牛腩，还想吃草莓大福。”
杨灼皱起好看的眉头：“小铃铛，你不会故意刁难我吧？你看我这个厨房，能做饭吗？”
为什么不能做饭？杨灼做饭可好吃了，作为鬼，她可能吃不到，但不妨碍她欣赏美食啊，看杨灼吃也行啊，杨灼长得好看，这么赏心悦目的吃播，也就她能看见了。
反正杨灼看起来好像疯了，肯定有办法自我洗脑她为什么不能吃东西的，可怜的孩子呦，年纪轻轻就精神病了，也不知道治不治的好，他身边也没个亲近人关心他，她是只鬼，看到病人也爱莫能助。
唉，枫玲感觉自己肩负重任，她要给自己立个目标，治好杨灼！
好吧，目标有些宏大，她悄悄收回点洪荒之力，目标就定……把杨灼送去医院好了。
至于现在……她不需要吃东西，但人需要吃。杨灼捡到她到现在，应该六七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吃过东西呢，这可不行。
仗着自己身轻如燕，枫玲想飞去厨房看看，这个狗男人嘴里没实话，一般他的话要反着听。幸好在杨灼家她可以行动自如，随心飞，枫玲很唯物主义的解释为：杨灼打心眼里愿意共享自己的私人空间给她，才让鬼有了可栖息之地。
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一餐，是在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狗男人的厨艺已经登峰造极了，她天天赖在杨灼家蹭吃蹭喝，凡是她想吃的菜，就没有杨灼做不成功的。
抛去狗男人拒绝她的表白，其实杨灼人还挺好的，一直都在照顾她，包容她的任性，纵容她这个小作精，无论多么离谱的想法，他都会努力回应。
他什么都好，就是拒绝了她。
然而，所有关于观灼吃播的设想，在她打开冰箱门一刹那截然而止。
手指抖成帕金森，枫玲指着长毛的冰箱：“这是什么？”
杨灼单手插兜，歪脖扫了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重新关闭冰箱的门，给出准确回答。
“冰箱长期断电，内部潮湿，长霉菌了。”
枫玲……
家里冰箱都长毛了，他哪来的脸嫌弃自己头上有鸟屎！鸟屎是有机物，霉菌还能要人命呢！
让男人煮饭的愿望破裂，枫玲的怨念溢出地表，最后男人认命妥协：“好吧，我知道你饿了，这就投喂你，等着。”
说完这句话，杨灼潇洒走出家门，校服兜里紫紫绿绿的几张山水画十分扎眼。
她这才想起来，高中时期的杨灼，生活非常窘迫，他所有能拿得出手的，唯有这间一居室老宅，他妈妈留给他最后的爱意。
似乎怕家里的小铃铛饿疯了啃桌子，这次杨灼回来的十分快，推门就看见紧贴着门的“一张玲饼”。
瘦高的男孩拎着非常简陋的大红塑料袋，里面有两个简单的打包盒，是土豆牛腩的味道。
尝试无数次，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飘不出这间屋子的枫玲已经黑化，熟悉的土豆牛腩唤醒了她的记忆。
她想起自己为什么喜欢吃土豆牛腩了，杨灼住在上世纪的老公房里，房子的家具咯吱咯吱的响，唯有楼下那家开了几十年的小吃店让人念念不忘。
土豆牛腩，是那家夫妻店的拿手好菜，以前她为了贿赂杨灼，都会买上一份，带给他吃。
后来杨灼有时间，也有能力了，学会的第一道菜，就是土豆牛腩，烧出来的味道和楼下别无二致。
杨灼去厨房洗了个盘子，土豆牛腩从简陋的外卖变成了家常菜，再扣上碗白米饭，香喷喷的。
别具匠心的土豆牛腩盖饭摆在枫玲面前，将她整个人按在椅子上，杨灼大马金刀坐在对面，随意掀开炒面的外卖盒子开始吃饭。
枫玲不语，用死鱼眼盯着他，一眨不眨。
饶是心大，杨灼也受不住这般死亡射线，无奈放下筷子，挑眉：“没有草莓大福就不吃？”
枫玲还是不说话。
杨灼轻啧了声：“娇气。”
随后起身，去厨房鼓捣些什么。
变成鬼以后，枫玲的视力很好，她看到了狗男人耳后的薄红，这可不常见。
很快，枫玲看到了杨灼版本的草莓大福。
一颗草莓，一根冰淇淋，DIY成的草莓大福。
粗糙，简陋，廉价，和那个红色塑料袋一样。
却无比珍贵。
“草莓大福”被收下了，杨灼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差不多行了，哪有热饭配冰棍的，那什么福等等再吃，先吃饭吧。”
狗男人难得说这么长的句子，他是真的心虚，为自己的贫穷心虚。
枫玲把土豆牛腩盖饭推到男人那边：“这个你吃，我有这个就行。”
杨灼拧眉，十分不赞同：“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吃！”
枫玲有些心动，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有关杨灼的一切了，可是，她，一只鬼，真的能吃饭吗？
实在看不惯减肥小姑娘的磨磨唧唧，杨灼长臂一探，香滑多汁的牛腩就这么被送进枫玲嘴里：“尝过味儿了，还舍得不吃吗？”
枫玲下意识咬了一口，唇齿受了美味的刺激，生了自己的意识，开始规律咀嚼，吞咽，咕噜，咕噜噜。
是溃泛多年的干涸迎接春雨的声音。
草莓大福一滴不剩，土豆牛腩剩下大半份，枫玲努力推荐鬼剩饭：“这边我没碰过，你吃。”
杨灼饭量大，那一小份炒面根本吃不饱。
看着枫玲努力挺起的小肚子，一副证明自己吃饱的模样，杨灼顶顶后槽牙，什么都没说，直接扫荡枫玲的专属贴心。
用的是枫玲用过的勺子。
太阳已经彻底坠下去了，看着杨灼刷碗的剪影，枫玲在想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一只鬼和人同居，这个人会不会被莫名其妙吸了阳气？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种天赋能力，也没办法实验。
枫玲重重叹了一口气，高中时期的杨灼，好傻哦，不知道不能随便领着鬼进家门吗？
鬼生不易，鬼玲叹气。
算了，天黑了，高中时期的杨灼可没胆子留她过夜，等会他肯定要送她回家的，正巧，她想去见见爸爸妈妈。
杨灼家里空荡荡的，一张四方桌，吃饭学习都在这里解决，一张铁架子单人床，还没有杨灼长，剩下的，就是张半旧的沙发了，是他们一起去二手市场淘回来的。
目光一寸寸扫过，熟悉感扑面而来，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虽然不知道鬼为什么会疼。
阻止女孩反复敲击脑袋的动作，杨灼很是欠揍道：“本来就傻，再敲下去要被人卖了。”
顺势将鬼玲团了两下，按在床上，细长的眸子噙着坏笑，“小铃铛，条件简陋，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
枫玲呆呆的，看着有些老旧脱皮的房顶，她想：杨灼病的好严重。
抬手轻轻盖住女孩的眼睛，杨灼难得声音温柔，“睡吧，我陪着你。”
枫玲竟然……睡着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