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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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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过新春，连日凄风苦雨，毫无半点喜气。
通体漆黑的商务车平稳驶过M城别墅区，助理先行下车撑伞，迎着后座的人下车。
柏清周解开西服扣子，从助理手中接过伞，示意他先行离开。
院子里的花草已被佣人搬进厅内，柏清周来时没有通传，此时院里倒有些空旷。
后院石子路被雨冲刷，有些湿滑，柏清周撑伞慢慢走着。
“喵！”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从柏清周身后传来，而后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
柏清周脚步一顿，驻足回眸。
穿着不合身短袖的清瘦男孩蹲在花丛边，雨丝打湿衣衫，他冻得哆嗦，手里端着碗猫粮。
一只过于油光水滑的猫闻味从中探头，像是认主般冲着男孩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李自立迅速抱起猫，雨疏风骤，他抬眼向前方望去。
清澈懵懂的眼神直收进男人眼底，男孩的头上撑起一把黑伞，遮挡住暮冬残雨。
雨势加大，怀里的肥猫大声叫着，伞底的人轻轻瑟缩。
柏清周用衣袖给他擦了擦水，送人进了门。
正迎上拿着衣服赶出来的管家吴妈，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
“小夫人！怎的不穿衣服就出去了呢？冻着了可......呀！先生！”她见到两位一同进来，表情可谓见了白日活鬼。
吴妈约莫五十有余，在柏家干了二十多年，丈夫在集团当司机，两口子算是看着柏清周长大。
到如今老爷病重先生掌家，老宅那里吩咐着娶来冲喜的小夫人年方十六，面貌虽姣好，但这事听着着实荒唐，家里也没敢通知先生。养着个小孩也不算费事，扔宜春园这里好生供着就行了，怎的两人便正好撞上了。
吴妈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和先生介绍这位陌生的少年。
“先进去。”柏清周发话打破沉默，率先迈步走近正屋大门。
宜春园是柏建民闲置的一处房产，平日养些小情儿逗着玩，老头子中风后娇养的情人们见形势大变，拎包拿钱该走的都走了。这栋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将新来的小夫人送了进来。
“先生，是老太太那边的意思，说是请人算过。”吴妈吩咐人拿来干毛巾，递给柏清周，又将猫赶进猫窝，给李自立也塞了一条让他擦擦头发。
“嗯。”柏清周脸上依旧淡淡的，仿佛对自己凭空多的小妈毫不介意。他端起吴妈刚倒好的热姜茶，吹了吹，缓缓尝了一下。
“好生伺候着吧，该办的都办妥帖。家里还有人吗？”这句话是冲着李自立说的。
端坐在一旁偷偷摸猫的李自立猛地一弹，坐直身子，“父母不在了。”
“叫什么？”
“林敛。”李自立小声回答着，但表情坦荡，眉目青涩，柏清周在他眉眼处停留几秒，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先生留饭吗？”厨房那边来问话。
“不留了，晚上还有事。”柏清周起身上楼，不久后拿着几本文件下来，跟吴妈示意后大步出了门，带着那把黑伞，
躲到厨房的李自立悄悄探了头，听见门响后才放松了身子。
“先生又不吃人，你好端端躲什么？”吴妈待见伶俐孩子，对李自立也多有关照。她拍了拍李自立肩膀，“吃饭吧小夫人。”
小夫人食不下咽。
“这就是柏清周吗？我的，攻略对象？”李自立悄悄嘀咕着，脚边贴着一只肥猫。
他来这里将近一个月，从未和上头的人接触过，他只是节节相扣的大环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柏清周是他直面的第一个大boss。
家里人少，先生不留饭，桌上也便清淡许多，合李自立胃口。
他住在二楼的主卧，柏继民上任情人尚且住客房，只是老宅抬举他，让小太太住主卧也算理所应当。
晚上洗过澡，吴妈招呼着他又灌了两碗热热的红糖姜汤，李自立上过三次厕所才算歇下。
李自强跟他亲，睡觉都要黏着跟到卧室来。吴妈索性给它搬了个猫窝扔到主卧，让傻猫睡个够。
李自立按着刘树军吩咐改了假名，但给猫取了本家姓，跟自己同辈，李湾来了都要喊个自强叔那种。
李运病更重了，上面给他足足汇来了六位数，他怕哥哥怀疑，决定分批给，李运问起来只说是自己找了份好工作。
假名假姓□□，现在的林敛十八岁。
昏黄的夜灯照在李自立脸上，他拿了钱也舍不得花，想全给哥哥侄子留着，如今住了好房子身上穿的还是旧衣服，吴妈看了也心疼，手里给他赶着一件毛线衣。
穿着旧衣的李自立翻了个身，听着自强的呼噜声，他的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他在想该怎么混下去。
酒宴办在一处私人庄园，由夏莱王总做东。
大雨倾盆没有影响到场地分毫，出入的皆是名流权贵。
柏清周的出席无疑成为焦点。
他漏夜携女伴前来，中途换过衣服，剪裁得体的西服勾勒出男人健硕遒劲的身躯，女伴穿着也十分得体漂亮，两人站一起可谓郎才女貌。
前来攀谈的人不少，大多是关心他父亲病情外加奉承新上任的柏家大少。柏清周一路推杯换盏，手中的酒杯没放下过。
“清周来了啊！”柏清周闻声回头，冲这位中年男性微微颔首。
“张伯，许久未见，别来无恙。”他的声线始终淡淡的，但并未失了礼数。
“继民好福气啊！儿子一表人才，据说娶的新老婆又美若天仙，老头子可有的享受咯！”张海龙举起手中酒杯，同柏清周碰酒。
周遭果不其然响起窃窃私语，柏继民风流多年，再娶可是没听说过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人还躺在病房里不能动弹，哪里蹦出来个新老婆。
“不知贤侄可有见过你小妈啊？我听柏家老弟说已经在准备婚事了？”张海龙像是喝大了，讲起来话不管不顾，不给柏清周留半分余地。他喝的满脸通红，拍了拍柏清周的肩膀。
“多谢张伯挂心，已经见过了。”柏清周同他再次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柏总陪我去车里拿一下手包吧。”一旁的女伴Linda适时发声。
“我先走一步。家中琐事繁多，介时会邀请诸位观礼。”
柏清周顺着台阶下来，陪同着出了大厅。
“柏继民老当益壮，听说娶的小老婆比柏清周还小上不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婚礼还没办，真的假的说不准呢？你忘了柏继民那一堆小情人了？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他柏清周还能一下子就料理干净那些难缠的小妈？”
“老子中风了,留下这些福气保不准谁享了呢！你当儿子是傻的？放着美人楼不要？”
宜春园这事在柏家不算秘密，出了名的美人楼一夜空了，住进去个小夫人，说好听了是再娶，说难听了那就是冲喜，不少同柏家有联系的人窃窃私语着。
张海龙目的达到，转身进入人堆，同远处的人遥遥举杯。
“老太太那边找人算过，还是执意要办喜事，日子已经算好了。”助理Linda放好手包，拿出手机向柏清周报备着。
“嗯，该办。”柏清周靠着后枕，缓缓揉着额角。
“定的是这月十五，时间有些赶，老柏总那边......”
“到时候再说，先把事情准备着。”
“好的柏总。”Linda公事公办的答复着。
隔日，李自立睡得迷迷糊糊时被吴妈拖起来，穿戴整齐后坐到餐桌前。
早饭是现做的豆浆油条，油条炸的酥脆，李自立吃的满嘴油，吴妈笑呵呵地给他递了纸擦嘴。
自强一早醒来，抬着尾巴满屋子转悠，洒扫的佣人都绕着它，生怕冲撞。
“阿咪呀，过来吃饭。”吴妈倒上猫粮，伸手招呼着自强。
“小夫人，先生的车马上来接您去试婚礼的衣服。”
“好。”李自立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瘦削的少年窝在餐椅上像只问卷调查的猫，吴妈总觉得该给小夫人好好补补。
趁着今日暖和，李自立找了宠物背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抱着猫，坐上了柏清周的车。
车里只有司机，拉着一人一猫到了高定店，店里一早关了门，今日只接待柏家的生意。店员候在店外，见来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李自立和李自强都认生，进了店像两只鹌鹑。
李自立喝不惯咖啡，要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慢慢翻着设计图。
“林先生是结婚用的吧？您长得白净，婚服选白色适合您，黑白色最为常见，虽然款式上大体相似，但也有区分，您慢慢选。”店长身着职业套装，妆容得体，朝着李自立微微欠身递上另一本图册。
“好的。”李自立还是怯怯的，他宁愿去看李自强抓挠毛线球的样子。
“柏先生马上到，您二位可以一同选定。”
“他也来吗？”李自立发问。
“是的，我们收到的通知是这样的。”
李自立合上册子，向洗手间走去。
刘树军说白了只是个中间人，真正和李自立接头的另有其人。李自立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简洁回复过。
老宅执意办婚礼冲喜，但李自立年龄不够，无法扯证，说白了只是给了个虚的夫人名头，想要接近柏清周，还得靠他这张脸。
李自立顶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是李自立、林敛，亦或他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