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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苦桃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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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一弦没有没头没脑地冲进去，而是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司一弦之前没觉得楚停会打排球，因为楚停纤瘦单薄，他并不是充满力量感的人，但他的气势不容侵犯，高傲又美丽，就如同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雪莲。
但是，楚停打的排球很漂亮，他的发球姿势，起跳，落点很完美。
所以当楚停打出那个球的时候，司一弦还是忍不住为他叫了一声好。
“谁。”楚停警惕地往后看。
司一弦默默走了出来。
“又是你。”楚停一看见司一弦，就皱起眉头。
“这个时间，怎么，你是来找我打架？”楚停打完一个球，走到一边，随意地拿起旁边放着的白色毛巾擦汗。
因为楚停打球穿着短袖，光裸着的手臂已经被汗打湿，泛起一层光泽。
而当楚停举起手臂擦额头的汗时，手臂皮肤下的血管此刻清晰可见，淡青色的脉络微微起伏。
指尖因刚刚的持续发力而泛红，指关节处还沾着球场上的灰尘。
擦完汗，楚停看向一点话都不说的司一弦，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怎么，偷偷观察演变成跟踪了？”
“没，没有跟踪，我只是有话跟你说，”司一弦不愣神了，连忙慌乱地解释，“我只是想说，你的球打得很好。”
楚停抬头，有些嫌恶地看了司一弦一眼。
司一弦定住。
“你真的有够奇怪的。”楚停又从旁边重新抱了一颗球，一点没带感情地说道，“突然就跑过来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在找茬之前要赞美一下你的敌人？这是你的什么特殊仪式？”
“我可不想参加你的什么特殊仪式，要打架就打，不打就给我滚。”
楚停口气恶劣。
“你如果喜欢打排球的话可以排球社团的。”司一弦很认真地看着楚停又打出一个球，建议道，“不过我听说学校规定只能参加一个社团，篮球社团你可以不用参加。”
“我靠。”楚停把一颗球用力地打出去，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排球的地上发出猛烈地“咚”的响声！
震耳欲聋。
楚停落下身子，偏了偏头，目光冷冽:“你没事吧，你是什么排球社团的招新宣传人员吗？”
“我不是。”司一弦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你在这说什么？你不是讨厌我吗？那你离我远远的可以吗？我也很讨厌你，大家彼此关照一下，井水不犯河水OK？”楚停道。
被楚停直白地说讨厌了。
司一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球场变得一片寂静，只有排球打在地上咚咚直响的声音。
楚停打得很专注，他也不在意司一弦走了没有。
无人在意的地方，司一弦的手掌心出现了月牙形伤口，渗出了一点点血液。
他太过用力了。
“我知道。”
楚停又再次听到了司一弦的声音。
他有些烦躁了，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楚停转头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一弦低头，声音很闷，音调甚至有些扭曲:“我知道，楚停会讨厌我，那是肯定的。”
没人会喜欢他。
在楚停听来，这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喂。”楚停转过身，眉心轻皱，朝司一弦走了两步，“你不至于吧？”
“不过我还是要说，楚停去参加排球部吧，不要参加篮球部。”司一弦从来没这么坚定地说话，因为他觉得楚停去排球部肯定会开心，所以他就低声地吐露着自己想说的话。
他哥说，喜欢就要说出来的。
“这就是你要说的？”楚停歪歪头。
他还以为司一弦要说什么，结果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话。
果然奇怪的人总会有些奇怪的想法吧。
“是的。”司一弦像完成了什么盛大的巨作一样，呼吸声都加重了不少。
“行，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吧。”既然这样，楚停摆摆手，敷衍地点了点头，想让司一弦离开。
“你不喜欢篮球就不要打了。”司一弦接着说。
“也没有不喜欢吧。”楚停愣了一下，摇头道。
“你不喜欢的。”司一弦说，“你打篮球的时候跟打排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眼神很专注，一点放不下任何东西，很漂亮，很可爱。”
司一弦一本正经地夸赞。
他回忆着，描述着，耳根悄悄地红了，幸好被遮得严严实实。
“漂亮？可爱？”楚停完全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不可思议，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司一弦，“你疯了吧，用的些什么破形容词，我看你是真想跟我打一架。”
“对不起。”司一弦立马又道歉。
“无语。”楚停小小地冲司一弦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司一弦这种真的就属于不会说话的类型吧，“你这种人不会一边跟人打架还跟人道歉吧？谁跟你打得起来啊。”
司一弦歪了歪头，他不明白楚停再说什么。
“所以呢，你还觉得我喜欢什么？”楚停又拿了一颗球，伸出双臂轻轻地颠了起来。
排球在楚停的手中，变得很听话，像个乖顺的孩子。
“你喜欢做实验，每次做实验的时候你都很专注，你还喜欢睡觉，喜欢把衣服叠得高高的，厚厚的，然后把自己包裹在里面，你还喜欢摸——。”
听到楚停问，司一弦自然立马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地给倒出来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停打断了。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做实验？我都没做过几次好吗？”楚停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这些是我的猜测。”司一弦解释道。
“嗯，你都在瞎猜。”楚停肯定道。
司一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呢，你还发现什么？发现我什么讨厌的东西或者弱点，打算来攻击我吗？”楚停来了一点点兴趣，像闲话家常一样问他。
甚至楚停觉得对话都有些好笑了。
明明刚刚还剑拔弩张喊打喊杀的。
而司一弦一点没过脑子，立马给出了答案。
“你不喜欢抽烟，抽烟时候的表情其实没那么开心，至少没张牧那么开心的。”
“你也没有很喜欢打篮球，每次打得时候兴致缺缺，还非常讨厌别人踩到你的鞋子。”
“你也不喜欢张牧在你午休的时候拍醒你，因为你有起床气。不过你一直没有告诉张牧。”
“你也不喜欢女生叫你出去，听他们说对你的告白和喜欢。”
“你讨厌去网吧，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不太高兴。”
随着司一弦一条条的说出来，楚停颠球的弧度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把排球握在了手心里。
“你觉得，这些我都很讨厌吗？”楚停声音低沉。
司一弦愣了一下，因为他觉得楚停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你不开心了吗？”司一弦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怎么会呢？”楚停抬起脸，冲着司一弦就来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司一弦瞪大双眼，双眼迷离。
“所以，你是觉得我是个会被人强迫的人吗？”楚停走近两步，盯着司一弦问，轻声的，甚至透露出一点温柔诱哄的意味。
“当然不是。”司一弦立马否决道。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去做那些我讨厌的事吗？”楚停歪了歪头，微笑着看着司一弦。
司一弦愣了愣神，想了想，回道:“我小时候很讨厌背诗和唱歌，但是因为家里长辈喜欢，所以我会拼命地去学背诗，然后这样的话长辈就会夸我。还有小时候的玩伴，他其实很讨厌我，经常会把我带到我不喜欢的地方，然后哄骗我在那个地方待到天亮，但是我为了能跟他一起玩，还是会下次跟他一起出去。”
“啊，我懂了。”楚停看似恍然大悟，很高兴，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去。
只是声音逐渐淬着一股子寒冷的笑意，摄人又有些轻慢。
他用一种轻得近乎气声的声调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是为了讨好那些人，就像你讨好你的家长和玩伴一样，比如张牧那些人，为了让他们高兴，所以我特别没有自尊地去讨好他们，去做那些我讨厌的事的吗？”
司一弦想要描述的手顿住。
楚停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只是整个人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他的眉骨微微压低，眼睑半垂，却不再是游刃有余甚至散漫的姿态。
睫毛的阴影打下，如同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看人时带着穿透性的寒意，却又像什么都没真正看进眼里。
啪的一声，球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然后不停地滚落在远处。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司一弦剧烈摇头，“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不需要，不是我没做对吗？”楚停冷笑，讥讽，目光刻薄。
他蹲下身子捡起球，并没看司一弦，也不知道这讥讽冲的是谁。
“不是，你只是怕麻……。”司一弦的话一出口又被打断。
“司一弦同学。”楚停站起来，刚刚脸上表现出来的生气，不悦一下子悉数褪去，表情变得冰冷，无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凛然。
“对于你的话我无话可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但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与你无关，如果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这些是想羞辱我，那你真的找错人了。”
“而且，”楚停扭动了一下脖子，脖颈拉出一个优美而倨傲的弧线。虽然楚停觉得已经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但终究一些情绪堵在胸口，迫使着说出了口。
“我算是知道了，怪不得这么多人讨厌你。”
如刀子刮，如针刺穴，如坠冰窖。
“你是真的有够讨人厌的。”楚停一字一字，字字诛心。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出现在我面前也别跟我说话。”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楚停留给司一弦的最后印象是他的嘴唇。
楚停的嘴唇抿成一道平直的线，血色淡去，嘴角的弧度不是下垂，而是彻底消失，不是厌恶，不是愤怒，只是无视。
彻彻底底地无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