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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苦桃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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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一弦请了好几天的病假，不过还是在钟老师计划探病的前一天来了。
不过即使能上课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连于思思都能看出他瘦了好几斤。
于思思站在他座位旁边，眉心紧锁，忧愁地劝告道:“你要多吃点啊。”
司一弦点点头，道:“吃很多了，谢谢你这几天帮我照看实验室的晶体。”
于思思说:“没事啊，反正最近的实验步骤都很简单，化学老师也帮你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司一弦点点头，然后头一转，往后一看问，“楚停呢？你看到楚停了吗？”
“跟张牧下去打篮球了吧？张牧他们好像报名参加篮球部被录取了。”于思思道。
“是吗？”司一弦闻言，再次咳嗽了几声。
“你身体还没好全来学校干什么啊，多在家里休息啊。”于思思担忧道。
“我想找楚停。”司一弦苦涩无比，他在家里这么久实在待不下去了。
“你找楚停干什么呀？如果很急的话我帮你去喊他。”
能让于思思主动去喊楚停，看来是真的很担忧司一弦了。
“我自己去吧，我想见见楚停，跟他说对不起，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在生气。”司一弦说着，就想踉跄着站起来。
“你坐下。”于思思急了，一把按住司一弦，“原来你还能跟谁起冲突吗？不过如果是楚停，你肯定已经跟他说过对不起了，急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吧。他如果还在生气你说一百遍都没用，没生气的话就什么都好说。”
司一弦不得不承认于思思说的对，只好坐了下来。
于思思也有点好奇:“你干了什么事能把楚停惹生气啊，楚停看着好像有点傲，有时候也很烦躁，但他好像从来没有真的生过谁的气。”
“我说错了一些话，都怪我。”司一弦想起来，心底泛起针扎般的痛苦。
于思思幽幽的目光看向他。
司一弦觉得于思思的目光有些奇怪，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于思思移开了目光，“总之你把身体先养好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但司一弦如果还等得了那他就不会能下病床就赶回学校了，天知道以前厌学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年到头都在生病这样就可以不用来学校了，
司一弦在跑到篮球场的之前还带了瓶水，虽然知道自己送不出去，但已经快习惯成自然了。
他到的时候，球场边上依旧还是很多人观看，但这次因为是正式计分的比赛，所以两边是专门有划出来班级的等候区的。
司一弦很顺利地溜进去，然后找到了一张板凳，一屁股就坐下了。
旁边站着的替补队员懵了一下，正准备走过来请司一弦离开，却被另一个人拉住。
“等等。”那人指了指司一弦手背上的医用创口贴，而且不止是一个手背，两个手背都贴了，说明两只手都打了吊针。
“算了，病人，让他坐吧。”
“那好吧。”
司一弦也没有发现自己占的是篮球队员的座位，他只是盯着球场上的楚停。
不同于之前懒懒散散，楚停这次的表现似乎格外勇猛，进分的次数也很高，司一弦都看得见旁边的体育老师惊喜的模样。
“楚停这小子，之前是不是跟我在这藏拙呢。”
“这臭小子，我一定要把他弄到篮球队里去。”
体育老师信誓旦旦，一脸发现良才的欣喜若狂。
终于，半场比赛打完，双方队员下场。
敌方垂头丧气，而张牧他们斗志昂扬。
场上的张牧抹了一把汗，冲着旁边的队员哈哈大笑，然后几人互相撞肩，又笑着躲闪。
楚停没有参与，他站在一旁，眉目疏朗，直到张牧过来冲他举起了手掌，并大喊:“楚哥！”
楚停走上前，笑着和张牧拍了一掌，清脆的响声中，少年意气风发。
他们一排人齐齐走下来，脸上都是凯旋的笑容。
然后，楚停和司一弦的视线交汇。
张牧察觉道:“嗯，怎么了？楚哥，咦，司一弦你怎么坐在这？”
司一弦这才意识到这是给下来休息的队员的，连忙站起身。
“哎，没事你坐呗。”张牧旁边的一个有点壮的男生笑呵呵的，随意说道，“我们马上就又上场了，之前老钟还说要把我们这些男生拉去探望你呢，你病好了没？”
“好了。”司一弦回答。
“哦。”壮男生点点头，他们其实跟司一弦着实不熟，只是最近老钟老提所以关心两句，之后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他们现在浑身肾上腺素还飙升着呢。
张牧灌了一整瓶的矿泉水，眼睛跟冒出火焰似的死死盯着篮球场，直到下半场比赛开始，他猛地起身，直奔球场。
司一弦都被张牧的这种气势所惑，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只是下一秒，楚停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你来干什么？”楚停声音很平和。
司一弦一转头。
楚停身姿形成一道松垮的弧线，一条腿曲起，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那只垂落的鞋，似乎随着他极轻的晃动摇摇欲坠。
他下巴微扬，露出线条清晰却毫无防备的脖颈。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长长的阴影，那阴影里空荡荡的，什么思绪也映不出来。
这样的楚停，就好像一只午后晒太阳慵懒的猫。
甚至都给司一弦一种错觉，楚停并没有在生气。
司一弦咽了咽口水，轻声问道:“楚停，你不打球了吗？”
没有等来回答，司一弦沉默了一下，道:“你还在生气吗？”
“我说，”楚停开了口。
“嗯。”司一弦立马正襟危坐。
“你手上的那瓶水是给谁的？”楚停视线往下移。
“啊，这个，”司一弦听到这个，很是慌乱，差点把手中的水砸到地面，“是，是给你的。”
司一弦紧张地摩挲了一下瓶身上的包装，差点把包装都给扯下来。
“你，你要喝吗？我，我帮你拧开。”
司一弦作势想去拧矿泉水瓶盖子。
“等等。”楚停阻止了。
“怎么了吗？”司一弦立马住手，甚至有些诚惶诚恐。
“我不喜欢喝水，我要饮料。”楚停歪了歪头，道。
“好！”司一弦蹭地一下就站起来，就跟病痛恢复了似的，中气十足地答应下来，然后就跑远了。
如果这时有人能摘下司一弦的眼镜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好比一个天文学家观测到自己通过推算推出来的那个位置的星星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笑着，奔跑着，全身上下，正奔跑着的每一块皮肤，每一块骨头，每一粒细胞，都牢牢地打上了一个叫“楚停”的烙印。
他花了很短的时间，就从便利店跑了回来，由于没有太多时间供他选择，司一弦拿了其中最贵的一瓶，跑回去，然后满心期待地递给楚停。
楚停并没有接过，而是道:“我不喜欢喝这个。”
司一弦后悔，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没有问你，你喜欢喝什么？我去买。”
“我不知道。”楚停微笑着摇摇头，“得看了才知道。”
“哦，这样。”司一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要一瓶一瓶地买回来，别浪费了。”楚停说。
“知道。”司一弦回答道。
司一弦又重回便利店，然后再重新跑向操场。
“这种我好像也不喜欢。”楚停说。
“知道了。”司一弦道。
再一次。
“不喜欢。”
“好。”
“还是不喜欢。”
“好。”
“还有其他的吗？”
“当然有。”
“啧，我也不喜欢这种的。”
“嗯嗯。”
司一弦足足跑了有十多个来回，他的气息也从沉稳变得杂乱，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但司一弦没那么多感觉，身体上的感官就好像被他屏蔽了，他听不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不过心脏鼓噪声倒是听得见，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了。
不过传来的声音司一弦能自动翻译。
“要找到楚停想喝的水啊。”
至于便利店店员看他越来越奇怪的眼神和抱怨他是不是有病的话语完全可以忽视掉。
而等着司一弦再次提着一瓶水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篮球比赛都已经结束了。
回来的篮球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停脚边二十多瓶没有开封的饮料。
“这，这是干嘛啊？”有人问。
司一弦走过去，把手中饮料递给楚停:“楚停。”
楚停抬了下眼皮，道:“也不喜欢。”
司一弦有些担忧了:“这是便利店最后一种类型的了。要我去……”
要我去外边超市看看吗？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楚停说了句哦，这样啊，那算了吧，我不渴。
“这，这样吗？”司一弦终于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了。
他也终于明白楚停在耍他了。
难过的情绪同时翻涌。
但他难过的并不是他耍他本身，而是看样子楚停压根就没消气。
这时。
迟来的疲惫也终于席卷了司一弦，他对楚停说了声对不起，就撑着身子，坐到了后边的台阶上，努力压抑着喉咙管里上涌着的铁锈味。
而旁边看着的人还以为司一弦怎么了，连忙喊了一声:“喂，你没事吧？”
而旁边回来的张牧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莫名其妙道:“啊，楚哥你不渴让司一弦买这么多饮料干什么？”
旁边有目睹全过程的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说了一句:“而且楚停还是让人一趟一趟买回来的，跑了二十多趟。”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就有点话说了。
“啊，没吧，司一弦不是还生着病吗？”
“这，有点过分了吧。”
“主要人生着病就没必要。”
“这是干嘛啊，都是同学，不会是在欺负人吧？”
“楚停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眼见为实啊姐妹，你还说什么呢？刚刚下来我一直看着，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好兄弟好朋友呢，结果一个劲儿地让我买饮料回来，买了又不喝。我刚刚就想说了，没敢。”
“这，真的是，干嘛啊。”
众人窸窸窣窣，指指点点，毕竟全过程都是看见的，尽管是楚停，可这感觉耍人玩的行为就看着像欺负弱者了。
大众当然站弱者这边。
站在楚停旁边的几个人也觉得稍微有些不妥，虽然他们都觉得楚哥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现在这样会对楚停的名声造成影响吧，毕竟楚停名气大。
张牧有些小心地试探道:“楚哥，这怎么回事啊？你让司一弦他买什么饮料啊？还买这……”
张牧住嘴了。
因为楚停没什么反应，甚至抬起脸，似笑非笑，很是理所当然地道:“还能什么事，就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
“哎。”楚停笑吟吟的，头扭了一下，冲着后面还在休息的司一弦说道，“你瞧，大家都站你这边呢。”
下一秒。
全场的窸窣声停止了。
因为司一弦突然变了个样子，站了起来，走到楚停面前，气势汹汹地喝道:“跟我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