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交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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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晓兰的那场戏如期演出，唱到好的地方，台下热烈的喝彩经久不衰。
沈冬夏和白春秋站在后台与前台交界的角落处，这里因为帷幕的缘故落下一大层幽蒙的阴影，因此台前无人能看见他们，但他们却能近距离看见封晓兰在台上的点点滴滴。
光影粉墨间，沈冬夏侧头去看白春秋。
他以为白春秋看得入神一句话也不说，可原来竟是在发呆。
白春秋目光呆滞，眼神有些茫然，他并没有在认真看封晓兰的戏，而是透过封晓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地方。
沈冬夏对于白春秋和封晓兰之间的感情其实很理解，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话本数不胜数，更何况从前的佳人也不一定非要是女的，封晓兰生得面若桃花，眼若秋波，比姑娘家还漂亮，白春秋喜欢他很正常。
但就像封晓兰上台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他和白春秋是没有结果的。
倒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男的。
而是因为白春秋已经一只脚踏上了留洋的船，已经在奔向全然不同的新世界，而封晓兰还穿着戏服为这些贵人们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旧折子戏。
封晓兰不可能不唱，他签了卖身契。他一直在等一个人将他赎走，可很显然那个人不可能是白春秋。
但能赎走他的人，又会如何对他？
白春秋这一走，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一年半载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封晓兰已经不止一次开玩笑似的提到过有老爷想将他赎走，许多次沈冬夏也在旁边，而几乎身无分文的白春秋将指节捏白，面上似是无波无澜，也开玩笑地回应：“那你就跟他走呗，不正好全了你的心愿。”
但他们都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几乎就是私生不复相见了。
封晓兰如今虽然还年轻，但嗓子由于经年累月地唱戏已经出问题了，上个月呕过一次血，他快要唱不了了，等到唱不了的那一天，戏园就会将他赶出去，再换来一批新鲜的小生。
封晓兰早就想离开这戏园子，可他希望能把他接出去的人是白春秋。
台上的戏演至正精彩处，台下掌声不断，沈冬夏也没有了心思听戏，他想转身离开出去透口气，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白春秋攥着沈冬夏的手腕，手指冰凉，和死人一样，“我不想去留洋了。”
他的话很轻，对沈冬夏来说却如雷贯耳。
沈冬夏猛地回头，看向白春秋，“你疯了？！”
白春秋的嘴唇刚动了一下，沈冬夏紧紧盯着他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你以为凭我们的出身，这辈子能有走出国门的机会？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我放不下封晓兰。”白春秋脸色灰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你不要糊涂了！”沈冬夏有些生气，“你留在这里是半点也救不了封晓兰，你若是出去了，有了身份地位，还倒是有些机会。”
“可那要多久？”白春秋抬眼望向沈冬夏，他眼里的绝望无力让沈冬夏心底也跟着一痛，“三年，还是五年？等我回来，他早就不在了。”
沈冬夏虽然思想先进，但还不能理解何为爱情，所以他更不能理解白春秋种种疯狂的思想，更不能理解白春秋接下来突然说的那一句：“我想带晓兰一起去留洋，我去求求傅家，让傅老爷把晓兰赎出来……”
说完他就把手从沈冬夏手心里抽了出来。
沈冬夏大吃一惊，越发觉得白春秋不可理喻，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追出去，跑出了戏园，不想白春秋跑得极快，转眼到了路对面。
沈冬夏一心就想劝阻，没留神一辆马车已经飞快而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路中间，马车也已近在咫尺，骤然传来的喝骂声以及高高抬起的马蹄，差一点就要将沈冬夏踩在身下。
还好车夫用尽全力拉住受惊的马。
但整辆马车都剧烈震颤了一下。
沈冬夏干咽了一下，心脏跳得飞快，连连道歉，一步步退回马路边，在车夫起驾的时候，看见被强风吹起的马车帘子里，露出傅珑的侧脸，矜贵但又苍白。
他闭着眼，皱着眉，并不在乎外边的声音和动静。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傅珑睁开眼，病恹恹地往马车外瞥了一眼，看到是沈冬夏后，漆黑又沉默的眸底难得一动。
但也仅是一动。
风停了，帘子又落了下来。
马车缓缓驶出好一会儿，却忽然停了下来。
紧跟着，之前还在对沈冬夏骂骂咧咧的车夫，恭恭敬敬跑到他面前，低着头对他道：“先生，少爷请您上车同行。”
沈冬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交集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