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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交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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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夏闻言，皱了一下眉头。
夜风吹过，周子宁唇间的烟迅速亮起猩红，又渐渐黯淡了下去。他咬着烟，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了晃，在眉前落下一片摇曳的阴影，将他那双漆黑的眼映得忽明忽暗。
沈冬夏停下脚步，隔着一辆车的距离，看着车灯照耀下的周子宁，问道：“周警长这么年轻有为，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周子宁笑了一下。
说是笑，更不如说是扯了一下嘴角，有些像是自嘲：“我早几年就被医院下过病危通知书，能活到今天，也该多谢上帝了。”
沈冬夏道：“你信上帝？信那种东西，不如信自己。”
周子宁取下唇间的烟，夹在指尖，“冯小公子不是信基督吗？”
沈冬夏愣了一下，在那一刻居然忘了自己如今不是沈冬夏，而是冯家的小公子。
见他不说话，周子宁似乎也没太在意，转过脸去，看向前方无人空荡的街道，“信什么不重要，重要的信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切。”
沈冬夏问：“改变什么？”
周子宁没有回答。
车灯刺眼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映得睫毛很长，漆黑眼底不分明的光落在深处。
安静了很久，他掐灭了烟，转过身来，问沈冬夏：“冯公子，你觉得如今的世界如何。”
沈冬夏不知道周子宁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首先，作为一个刚刚重生回来的人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度过了十几载，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年来，这个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就他十来岁时候的世界来对比，如今的世界应该是已经好了许多。
至少，所谓的封建已经没有了。
人吃人的社会，好像也已经结束了。
可是具体如今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沈冬夏还不完全了解。
“还可以吧，”所以沈冬夏回答得很含糊，“不怎么样，也没有坏到什么地步。”
“是吗？”周子宁道，“既然如此，那冯公子为什么要写文章抨击孙大帅、抨击时势？”
沈冬夏身子一顿。
什么孙大帅，什么写文章。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具身子之前干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具身子写了文章抨击了什么大帅。
周子宁道：“冯公子不必假装不知，在下都调查清楚了，冯公子的笔名是‘江上月’，三天前在《人民报》上写了文章，抨击孙大帅不顾外忧，出兵北伐一事。”
沈冬夏还是没说话。
周子宁的声音有些哑，因为吹了冷风，听起来更富有磁性，“冯公子不必紧张，在下倒不是因为这个才找你来兴师问罪的，只不过在下偶然得知冯公子写过这样的文章，再加上今天早上教堂发生的事情，因此才找你来问问。”顿了顿，“今天早上的那一枪，是警告还是别的，冯小公子，你心里应该清楚。”
沈冬夏真的不知道。
他以为这具身子，只是个纨绔的富家公子。
却不想……
这具身体，还做过这样的事情。
像是死去多年已经沉睡在身体里的一股热血，又莫名地被唤醒，无声地在身体血脉中流淌，直到将全身都刺激得滚烫。
沈冬夏没留神自己握紧的拳头，他还保留一丝清醒，知道在周子宁这样的人面前，他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做过写文章抨击什么大帅之类的事情，因为也许周子宁原本不确定，只不过套他的话，但一旦他承认，周子宁就能立刻将他逮捕。
哪怕周子宁似乎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周遭静静的，风吹过路两边的梧桐树，夜色下树叶沙沙作响，似在空中久久盘旋，而又不愿落下的蝴蝶。
“我不知道周警长在说什么。”沈冬夏最后说。
周子宁没有说话了。
他漆黑的眼隔着一层雾似的看着沈冬夏，安静又锐利，像鹰一样审视着沈冬夏。
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沈冬夏并不惧怕，回视着周子宁。
他看见周子宁的手垂落下去，指尖擦过枪身，又继续滑了下去。
不得不说，在方才那一刻，沈冬夏的心轻微缩了一下。
但好在周子宁也只是擦了过去。
沈冬夏也不认为周子宁敢当街杀人或是开枪。
两人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周子宁又含了一根烟到嘴里，他想点燃这根烟，可是因为风起了，他抬手拢火，可那火苗却怎么也亮不起来，于是就放弃了。
周子宁对沈冬夏道：“在下就送到这里了，冯公子，路上注意安全。”
沈冬夏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多谢周警长提醒。”
周子宁看着沈冬夏回身，上了车，关上车门，又目送这辆车缓缓驶出这条寂静且无人的街道。他再次举起西洋的打火机，“哧”一声过后，唇间的烟亮起了猩红火光。
沿着这条花园路慢慢往回走，周子宁将双手压在军装长裤的兜里，这条路有两盏黯淡的路灯，照得他的身影格外长、格外孤单。
周子宁咬着烟，看着地上的影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但也就在这一刻，他身后不远的街道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