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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徐招娣快长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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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小吃的味道,李常丰给我介绍路过的景物,我听得模模糊糊,只有心生的自卑真切。
我闻到一股甜甜香香的味,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李常丰笑着狠狠揉我的头,我的狗啃短发翘得老高。落日余晖从面前洒下,刚好穿过她的发丝,他笑得肆意:“你鼻子真灵,快到卖鸡蛋糕的店了。”
我期待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无比自卑和怯懦。我的手缩在袖子里,手掌里折成正方形的钱湿乎乎的。
我想要不别吃鸡蛋糕了,二十块钱是我下年买衣服和书的所有钱。思索间已经到了,桌上的大铁盘里,几排小小的蛋黄色发出热呼呼的香味。
老板娘见来人,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连忙揭开塑料袋:“小伙子带妹妹买鸡蛋糕啊。”
我脸红红的,烧到耳尖,嘴唇却苍白的吓人。金灿灿的鸡蛋糕像黄金,我抖着手给老板娘一把碎钞:“这些够不够买鸡蛋糕。”
李常丰和老板娘同时愣住,四目相对,老板娘不知所措的瞅李常丰,李常丰先扫视我,又对老板娘点点头。
老板娘嘿嘿嘿的说这小姑娘真实诚,她捏了三个硬币,噼里啪啦扔进放钱的小纸箱里:“要不了的,三块就够了。”
仿佛突然融化的冰块,我心中庆幸鸡蛋糕并非天价,攥成拳的手松开瞬间,才缓缓传来指甲插进肉里的疼痛。
老板娘给我们装了一包,拿在手里还热乎。我郑重的打开袋子,先挑了个最大的给李常丰,他也不客气,一口全塞进嘴里,还能呲着大牙对我笑。
我的心脏跳到嗓子眼,我舍不得全塞进嘴里,抿了一点蛋糕边。蓬松柔软的口感,香香甜甜的奶味,我也没忍住,同样一口塞进嘴里。
“小徐,笨死了。”李常丰以为我在学他,又捏了两块鸡蛋糕放嘴里,挑衅的冲我挑眉。
我尝到甜头,剩下的慢慢品尝。
他没喊我的名字,喊我小徐。我心里暖融融的,不被人喊招娣的滋味还不错。
不知谁的嗓音如洪钟,大喊一声到点了,街上逐渐锣鼓喧天。
一群人闹成一团,有人在前头举花球,后头的人身上盖着布料和我不知什么东西的头架。
李常丰堵着耳朵跟我解释:“这是舞狮,驱魔吉祥的东西。”
它有点丑。
精彩绝伦的杂耍表演和演员流畅协调的身段,我渐渐入迷,打鼓声愈演愈烈,眼前的表演到达高潮。
我新鲜的很,紧盯舞动的人群,他们开始与观众互动,李常丰从后面推我,边走边道歉说妹妹太矮了,要稍微往前点。
没有想象中的辱骂争吵,我们很顺利的到了第一排。舞狮正好同这片的观众互动,李常丰让我跟他们击掌,我咬紧嘴唇,机长愣是有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一双大手向我靠近,我颤抖的向后缩脖子,这双手跟我爸的太像了。可他温暖的手整整拍在我手上,对我露出和蔼的神色,又去与其他观众互动。
手上还有刚才被触击的感觉,待表演结束,李常丰双手成仰卧起坐状态,吊儿郎当的吹口哨。
他带我去了一棵树下,大树枝繁粗壮,金色锡纸包裹树干,比我的腰还粗,树枝上挂着一条条红色的飘带,李常丰从一旁买来两个红色飘带和水笔:“徐招娣,来许愿。”
他写下愿望:“这棵老树许愿很灵的,把愿望写下来,系在树枝上就行,不能叫别人看到。”
“为什么不能叫别人看到?”我心里盘算着有什么想实现的,是能继续读书还是能吃饱饭。
李常丰神秘兮兮:“叫别人看到就不灵了。”
他为了让我知道许愿的隆重,告诉我这种愿望一年只能许一回。
我赶紧用手遮住红飘带,坚定写下“我妈能过上好日子”。
李常丰也刻意回避我,他写完,语调轻快赶紧把飘带系到树上:“我许了天底下最好的愿望。”
我非常想知道,可我害怕他的愿望实现不了,没有过问。我把我的愿望也记系上,估摸着该回去了。
冷风穿过城里的烟火气,没那么刺骨,我抬眼的瞬间刚巧看到李常丰的愿望,我的心脏有种酥麻的感觉,它跳的很快,我以为是今天跑的太远不适应。
我迟迟没有动静,李常丰拍我的肩膀:“别怕,咱一会就回去,你搁这等我,谁来了也别走。”
他应该去喊他妈了,急匆匆往远处跑,我的心脏还是没有恢复平常,脸上烫的吓人。
“徐招娣平平安安,快点长高”
他一年的愿望,为我而许,我是他最重要的愿望。
远处驶来一辆小汽车,从我面前飞驰过去,里头传出夸张的哎呦一声,小汽车又往前行驶一截,找到空旷地带调头。
李常丰演技真实:“徐招娣,你怎么在这儿?”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冲我挤挤眼,我也十分给力:“我出来买鸡蛋糕,迷路了。”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近距离观察李常丰妈妈,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黑色皮衣,让李常丰打开车门:“小姑娘,你跟咱们一起走吧。”
我顺利上了车,小汽车还未普及,街上的视线纷纷投向我们,李常丰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有点局促,一直看着我自己的膝盖,压根不敢抬头。李常丰家没有我想象中和和美美,一路无话,他妈叹了口气,问我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
索性是个封闭空间,不然我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我如实回答。她说李常丰考得很差,根本进不了县一中,我尴尬的干笑,我考的不如李常丰呢。
李常丰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妈没有过多责备,打着方向盘:“你啊,一点不如长风。”
李常丰好像被点燃了,他狠狠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面上似是冷笑:“确实不如你的宝贝儿子,我李常丰不是你李长风。”
我听的云里雾里,没懂他俩在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