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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不忘初心小屑Dio ...

  •   玛丽安娜没有抽回手,任由疼痛从腕部蔓延。她注视着继母扭曲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表现得优雅从容、温柔似水的女人体内也流淌着和自己相同的复仇血液。
      壁炉里的木柴“啪”地爆了个火花,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玛丽安娜看着手腕上新鲜的红痕——几道月牙形的指甲印已渗出血珠,忽然心念电转——
      “我们会的。”玛丽安娜轻声承诺,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坚定,“但不是现在——您这美甲得先修修,太费我的皮了。”
      吉雅翻了个白眼(肿着脸翻白眼效果格外惊悚):“你管这叫安慰人?”
      “总比您现在cosplay女鬼强。”玛丽安娜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颗太妃糖,“来,补充点糖分,复仇需要体力。”
      吉雅松开手,颓然倒在椅背上。玛丽安娜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新月形的指甲印,几处已经渗出血丝。
      昨晚的迪亚哥表现得异常可靠。
      明明腿伤还没好,却硬是带着玛丽安娜潜入安东尼奥下榻的酒店侦查,不仅成功救出了吉雅,还一路护送她安全回家。整个过程中,他连一声疼都没喊,只有在没人注意时才悄悄揉两下膝盖。
      ——但代价是,今天的迪亚哥明显蔫了。
      下午阳光正好,两人在常去的公园漫无目的地散步。迪亚哥走得很慢,时不时会因为腿疼微微皱眉,但每当玛丽安娜看过来时,他又立刻换上那副“我很好“的欠揍表情。
      “我们的计划…”走到喷泉边时,迪亚哥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可能要去美国的事…”
      玛丽安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东尼奥的阻挠、吉雅的处境,还有他那该死的腿伤,一切都让那个美好的逃亡计划变得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幻。
      “我知道。”她轻声说,感觉迪亚哥的手臂在她肩上收紧,“签证也许会过期的。”
      “不碍事。”迪亚哥立刻反驳,“重新办一次不就好了?”
      他说得轻松,但玛丽安娜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这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
      傍晚时分,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迪亚哥低着头走路,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玛丽安娜突然发现,他的睫毛愈显浓密,在下眼睑上留下一片忧郁的阴影。
      ——好可爱,好想把他弄哭。
      这个危险的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吓得玛丽安娜差点被自己绊倒。
      回到宅邸后,迪亚哥的情绪明显跌到谷底。他独自坐在庭院的长椅上,盯着自己受伤的腿发呆。玛丽安娜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故意用杯沿碰了碰他的脸颊:“喝点甜的,苦着脸给谁看呢?”
      迪亚哥接过杯子,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稍稍放松。“我们会想到办法的。”玛丽安娜在他身边坐下,强行把杯子塞进他手里。
      迪亚哥抬起头,眼睛湿润但没有流泪。在暮色中,他的眼睛和树影交织,呈现出一种暮青色,像是流动的小溪。
      “我只是恨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甘。
      玛丽安娜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听着,”她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颧骨,“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没有你,我可能早就…”
      喉咙突然发紧,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迪亚哥惊讶地看着她,随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他伸手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你这是…悔恨的泪水吗?”他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玛丽安娜气恼地捶了他一下:“哼!闭嘴。”
      但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一秒,迪亚哥突然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玛丽安娜整个人僵住了。迪亚哥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急促而有力,像是赛马最后的冲刺。
      “我会保护你的。”迪亚哥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不管用什么方法。”
      玛丽安娜本该推开他——以姐姐的身份,以贵族小姐的教养——但她发现自己反而慢慢放松下来,甚至鬼使神差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夜幕降临,花园里的萤火虫开始闪烁,像被谁随手撒落的星辰。
      “哼,你当然要保护我。”
      “对吧,毕竟我们还在一起…”
      “再说这种肉麻话,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她在心里凶巴巴地想着,却悄悄收紧了环住他腰身的手臂。
      迪亚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传递过来,让玛丽安娜的耳根发烫。
      “笑什么笑!”她嘟囔着,却也没真的挣脱。
      夜风拂过庭院,捎来玫瑰与风信子的香气。远处佣人们准备晚餐的声响隐约可闻,长椅上的两人却纹丝不动,仿佛这个拥抱能持续到永恒。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暧昧拉扯,而是像小时候一样,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纸牌。
      迪亚哥不知从哪儿偷来一瓶红酒,两人一边玩“21点”,一边小口啜饮。酒液在玻璃杯里泛着暗红的光,像极了玛丽喜欢别在衣领上的那颗红玛瑙。
      “我以后要在肯塔基(乔尼:别来沾边)买个大农场,”迪亚哥甩出一张黑桃K,“养二十匹纯血马,全都叫‘子弹二号’、‘子弹三号’…”
      果然,即便以后真的金盆洗手了,他依然对赛马有着特殊执念。
      玛丽安娜噗嗤一笑:“那你的马厩得多吵啊?喊一声‘银色子弹’,全跑出来了。”
      “那你呢?”迪亚哥托着腮看她,“等逃出这个鬼地方后,做个地主婆?”
      “我?哼,我改变主意了。”
      “说来听听?”
      玛丽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开店!我要开一家时装店,专卖能藏暗器的裙子——比如腰带里缝把小刀,帽檐里藏根毒针什么的。”
      迪亚哥大笑:“那你的顾客全是女间谍?”
      昏黄的煤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未来似乎突然变得触手可及。
      “话说你的宝石…”迪亚哥突然压低声音,“还安全吗?”
      玛丽安娜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下的项链坠——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家族遗产”。
      “那个混蛋,永远找不到它。”她得意地眨眨眼,“我把它缝在束腰的夹层里,他总不能扒我衣服吧?”
      迪亚哥呛了一口酒:“他敢!”
      夜深时分,红酒见底,迪亚哥靠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张黑桃A。玛丽安娜轻轻抽走纸牌,为他盖上毯子。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玛丽安娜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微笑。
      第二天清晨,玛丽安娜开始了她的“秘密行动”。
      她像只囤粮过冬的松鼠,悄悄收集宅邸里值钱的小物件:
      1.生母留下的珍珠耳环(藏在圣经夹层里五年了)
      2.镀金的香水瓶(吉雅嫌过时扔在杂物间)
      3.镶碎钻的发卡(从安东尼奥送情妇的礼物堆里顺来的)
      这些东西在当铺换不了大钱,但积少成多总能派上用场。
      当天下午,玛丽安娜借口“买新缎带”,独自前往当铺。老板是个独眼老头,看到珍珠耳环时吹了声口哨:“小姐,您这是要私奔啊?”
      “不,”玛丽安娜压低声音,“是要逃命。”
      回程时,玛丽安娜故意绕道经过皇家酒店。
      透过落地窗,她清楚地看到安东尼奥(阴魂不散?)正与一群商人模样的男人推杯换盏,脸上挂着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虚伪笑容——
      他曾用这种笑容骗过母亲,骗过吉雅,现在又在骗其他人。
      玛丽安娜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钱袋。她突然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安东尼奥永远不会改变。那些曾经对他手下留情的时刻,那些以为他能悬崖勒马的天真想法,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人性的善变让她悲哀。据说当年还是吉雅主动追求安东尼奥的,而如今…玛丽安娜想起继母眼中冰冷的恨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些曾经对他手下留情的时刻,那些以为他能悬崖勒马的幻想,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门铃在午夜响起第三声时,玛丽安娜正在数她藏在日记夹层里的钞票。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她手指一颤,一张五英镑纸币如受惊的蝴蝶飘落在地。
      “见鬼,这个点会是谁?“
      她按住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自安东尼奥三个月前“外出谈生意“(鬼知道是躲债还是泡妞),这栋位于伦敦西区的洋房终于有了片刻安宁。玛丽安娜甚至开始习惯——
      1. 早餐不用听餐具摔碎的声响
      2. 衣柜里的貂皮大衣没再莫名失踪
      3. 吉雅太太的尖叫声减少了80%
      她踩着毛绒拖鞋下楼时,看见吉雅太太已经站在门厅。这位平日优雅的继母此刻像只炸毛的猫,真丝睡袍下的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门开处灌进十一月潮湿的冷风,裹着一个佝偻的人影。玛丽安娜立即捂住鼻子,胃部痉挛起来——腐败的橙花香水味混杂着血腥气,仿佛有人将整瓶香水泼进了腐臭的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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