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绝嗣 ...
-
荣安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难堪至极，强忍着不翻脸，“那夫人想要如何？难不成还要我家汐儿偿命不成？你家女儿不也……”
他顿了一下，还是无法昧着良心说钟离瑶好好的，小声辩解：“不也没死嘛。”
“她没死是她命大！”侯夫人哪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不代表你女儿就没做恶。”
荣安伯还要争论，伯夫人连忙拉住他，好言相劝道：“伯爷喜怒，让妾来说。”
他冷哼一声，甩着袖袍退来了两步。
伯夫人笑的面若春风，语气恭谨客气，“夫人，这种事情，咱们做长辈的谁都不想看到。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钟离小姐又幸得上天眷顾，那也总不能真要我们伯府的小姐去死吧？汐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我待她如同亲生，您也是为人母者，想是可以体谅一二，这孩子不懂事，总要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疼你们伯府的姑娘，难道我们侯府的姑娘就没人疼吗？”侯夫人轻轻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说，“我们家老太太看她这小孙女跟海底明珠一样珍贵，上次丫头病了，老太太跟着急的大病一场，现在这事儿都不敢让她知道。伯夫人说说，老太太要是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女受了这么大委屈，会不会气出个好歹来？届时便是你们荣安伯就是满门抄斩，恐怕也担不起这个责。”
这话说的，伯夫人嘴脸的笑都僵了。
她扯了扯唇，干笑道：“福康大长公主不是已经上山修养了吗？怎么会知道。”
早在钟离瑶出事的那天，老夫人就被成弗居以静养的名义安排去了山上的别庄，就是怕京里太乱，有谁不知死活告密。
侯夫人却笑着道：“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等这丫头的病好了，老太太自然就知道了，我儿也没说一直瞒着啊。”
荣安伯夫妇的脸由青转绿，恼怒又不敢发火，伯夫人只能忍着脾气再问一遍，“那么夫人是希望我们怎么处置汐儿呢？”
“一命还一命，半命还半命。”侯夫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宣布道，“把你家那个小贱蹄子叫出来，让我打一顿，出了这口恶气，然后——”
她身后的护卫随之打开手中拎着的食盒，从里端出来一个汤盅，不知装的什么。
“喝了它。”
荣安伯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什么？”
“伯爷放心，此汤不会伤及楚二小姐的性命。”奉汤的护卫言笑吟吟的解释，“只是我们家二小姐经此重伤，不仅要承受皮肉之苦，还断了大半的子嗣缘。俗话说，欠债还债，那么既要还债，这桩事自然也不能跳过去。所以此汤，只是会让楚二小姐此后无法再诞下子嗣而已。伯爷既然决定要送楚二小姐去做姑子，那么喝下这汤，就更不打紧了。”
这话就说的忒不要脸了。
生不生，和能不能生，那还是有区别的。
荣安伯下意识就要拒绝，伯夫人赶紧拉了拉他，使了个眼色，而后自己笑道：“侯夫人，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们可以让汐儿喝下这盅汤，但是您就别打她了。汐儿毕竟是娇滴滴的弱女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定是受不住。”
“那又如何？”侯夫人丝毫不为之所动，“与我何干？”
“你……”
荣安伯指着她的鼻子就想骂，可忍了忍，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不敢发作出来，一甩袖袍吩咐道：“去请二小姐过来。”
守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随从立马躬身应下，小跑着往府里头跑，大气不敢出。
不过片刻，楚汐就被两个婆子押了出来。
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嚣着“放开我”“本小姐要打死你们”等等嚣张字眼。
见到外面围满的人，更是疯的要命。
可粗使婆子手劲儿大，死死摁着她，将人压了过来。
楚汐忍受着屈辱，连头都不敢抬。
侯夫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护卫把汤盅端给钟离瑶，她疑惑的抬起头，听见这位总是不拿正眼看她的义母吐出两个字。
“你来。”
钟离瑶怔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端起那碗绝子汤走到了楚汐面前。
她捏着对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
楚汐下意识的往后缩，可身体仍被摁着，动弹不得。
钟离瑶笑了，她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想必是那日成弗居大开杀戒留下的阴影，让她一看到她就想起那片血海。
连带着……心生恐惧。
“怕什么？”钟离瑶目光审视，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轻轻呢喃，“我不要你的命。”
“我错了，我错了。”楚汐不停的摇头，“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到过我吧。”
她哭的泣不成声，满眼都是抗拒。
“放过你？”钟离瑶冷笑，“你放过我了吗？”
她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语气淡淡的说：“你应该听说了吧？我已经不会再有孩子了，起因是你，我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那你怎么还可以有？”
楚汐立马猜到了，“这是……绝子的汤？”
她更加拒绝的挣扎起来，语气背悲痛，“我不喝，我不能喝，放开我，我不喝！”
钟离瑶眯了眯眼，敏锐的道：“你有孕了？”
她这语气不像是疑问，而是近乎笃定。
荣安伯本来背过身不忍观看，听见这话也转了过来，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家女儿。
“你……你……”
顶着父亲痛心疾首的目光，楚汐却没有否认，只有一个劲儿的求饶，“我错了。”
那这便就是默认了。
钟离瑶勾了勾唇，面纱朦胧的遮掩下，只有近处之人能看见那抹若有若无的讽笑。
她周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睛，如流水洗过一般，不含丝毫同情。
“野种罢了。”她嗓音淡淡，“本不配出生。”
楚汐怔了一下，疯狂的挣扎，仿佛潜力被激发，两个粗使婆子都快摁不住她了。
乐陵侯府的护卫看不过去，上山将那婆子拽开，一脚踹上楚汐的膝弯，将她摁跪在地上，荣安伯正想上前阻拦，就被另一个来自侯府的护卫侧身挡在了原地。
他一回头，侯夫人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弃车保卒，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荣安伯咬咬牙，退了回去，再次偏头回避。
身后的动静，钟离瑶并非不知，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匍匐于她脚下的楚汐，再也趾高气扬的姿态了。
“父亲！父亲！”楚汐眼见着求她无用，转而哭吼着求自己的亲爹，“你救救我，她这是逼我去死啊，你忘了我娘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绝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