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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丧尸东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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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涌来的感染者实在太多了，江予玦将车速提到最高，车头左右摇摆，躲开无数双热情伸来的手。
葛砾也无暇分心去看楼上，他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抓牢车尾的横杆，仅剩单手挥舞木棍，逐渐力不从心。
“贝贝，你在哪儿？”葛砾大喊道。
“……”
侧面突然飞扑过来两个感染者，葛砾一棍打去，解决了一个，另一个却扒住了江予玦的胳膊。
江予玦握着车把的手被拉得松了一瞬，车头偏离原轨，冲向人堆！
“嗬嗬——”感染者们发出兴奋的吼叫，鲜嫩的肉送到了嘴边。
……然后飞了。
江予玦咬紧牙关，硬生生将车头掰回来，擦着数名感染者的身体扬长而去。
小小的电动车仿佛一尾游鱼，在夹缝中惊险逃生。
前方围堵的和后方追来的两群感染者相撞，乱七八糟倒了一地。
而那个死沉死沉的感染者还吊在江予玦的胳膊上，被他骑车拖着走，双腿被柏油路面磨得血肉模糊。
“滚开！”
葛砾反手把木棍刺进感染者的身体——扫把杆被他暴力踩断后，有一头是不规则的尖刺。
然而因为木棍比较粗，尖的那头也没有用刀削过，加上高速行驶中，葛砾没能一击成功捅进感染者的脑袋。
乱刺在感染者的脸上、脖子上胡乱戳插，感染者没有痛觉，头被捅歪了也不肯放手。
“操！”葛砾气急，“这真他妈跟丧尸一样！”
江予玦不敢停下，也不敢乱动，免得葛砾捅到他。
“小心后面！”江予玦厉声喊道。
葛砾回头，心脏险些从嗓子里蹦出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比其他感染者跑得快许多的玩意儿，只差一点就抓到他们的车了。
他正专心对付吊着江予玦的那位，一时不察，若不是江予玦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出声提醒，晚个三、四秒对方估计就能搂上他的腰，邀请他加入丧尸大队了——姑且叫做丧尸吧。
“我操操操！”葛砾一棍子甩在那丧尸脑门上，大骂道，“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你。”
丧尸一个趔趄，与电动车拉开距离，随后淹没在后面的尸潮中，估计很难再“脱颖而出”。
经管楼北面一晃而过，电动车来到他们最开始转进来的地方，刚才绕圈成功引走了绝大部分的丧尸，乌泱泱全在他们身后，前方道路宽敞明亮，只剩几个行动迟缓的丧尸，构不成威胁。
此时唯一棘手的就是吊着江予玦不放手的这位了。
葛砾把头转回来，心脏又一次差点跳出来。
丧尸张嘴咬住了江予玦的手臂！
“我操你大爷！”葛砾怒道。
“……”前面能安全直行一段距离，江予玦单手掌控车把，腾开右手掏出又尖又硬的细长圆规，解决了咬着他不放的丧尸。
“别戳了。”江予玦道，“溅我一胳膊血。”
葛砾一脚蹬开尸体，颤声问：“你、你怎么样？”
江予玦还没答，他便沉痛道：“对不起，都怪我没——”
“没咬到我。”江予玦打断他，“全啃书上了。”
缠在他小臂上的书面有三道牙印，幸好这只丧尸比较笨，换了几次都没找对地方。
虚惊一场，葛砾几乎要哭出来，江予玦若是在陪他找柯贝的途中出了事，他简直……
“刚才的声音，是她吗？”江予玦问。
“是。”葛砾伸长脖子皱着眉，“可惜没听出具体位置。”
“至少能确定人是安全的。”
“对！”葛砾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一路上他都不太敢去想象柯贝的处境，他倒坐在车上，面对数不清的丧尸，他甚至不敢仔细看他们的脸，生怕看到熟悉无比的面孔。
幸好，幸好……
电动车转向经管楼西门，开启下一轮绕圈。
这下不用在意前几道门了，等绕到北面再仔细听就行。
“不知道间临他们到哪儿了。”葛砾清闲地甩着木棍，“路上的‘东西’被我们引走了，他和陶同学应该不难走。”
江予玦“嗯”一声：“不过还是得小心一些，走不快。”
“哎你说，”葛砾盯着几米外的尸群，“这到底是不是丧尸？”
江予玦没说话。
葛砾自问自答道：“我看像，当真有人研究生化武器？这不是纯纯祸害人吗！”
“你说会有血清那种东西吗？”
“我们要不要去找？这些被咬过的同学还能不能恢复正常啊？”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江予玦一直没说话，他心中同样有许多疑问，并且，他始终很在意那道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他总觉得，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马上到北面了，葛砾打起精神：“不管了，先找到贝贝再说。”
江予玦默默提高车速，一从东面转过去，葛砾立马仰头大喊：“贝贝，你在哪里？”
柯贝估计是一直守在窗边，很快回应道：“三楼中间，我很好，你别上来！”
葛砾循着她声音的方位看去，正值春末，香樟树枝繁叶茂，三楼窗户被遮挡了大半，直到电动车开到正对着的下面，葛砾才从一扇窄窄的窗户里看到柯贝伸出来的手。
江予玦估算着身后丧尸追过来的时间，将车停下，也抬头看了眼：“卫生间？”
陶青清跟他们讲述经管楼的环境时提过，柯贝现在待的地方是卫生间没错。
葛砾：“卫生间的窗户是不是不能完全打开来着？”
江予玦：“嗯。”
葛砾：“那贝贝让我别上去是因为？”
江予玦：“楼道里丧尸很多。”
葛砾：“那咋办？！”
身后纷沓的脚步声靠近，两人不得不先离开。
葛砾：“贝贝，你别着急，待会儿见！”
柯贝：“我不急。”
第三圈，电动车再一次停在经管楼北门外，葛砾冲门内大喊：“楼里的丧尸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有本事出来追我们啊！”
柯贝也在楼上喊：“傻屌吧你！”
葛砾委屈。
第四圈伊始，江予玦发现陈间临留下的记号，道：“间临他们到了。”
陈间临和陶青清藏得挺好，别说丧尸了，连江予玦都没找到他们的身影。葛砾只好对着空气报了柯贝的坐标。
第五圈，有小部分丧尸似乎学聪明了，没有再傻傻地追在后面跑，而是停在马路中间，等江予玦和葛砾下一次过来。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葛砾惊恐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跑累了？”
“还有更吓人的。”江予玦脸色也不太好看，“车掉电速度变快了，估计撑不了多久。”
再耗下去恐怕会发生难以预料的意外，必须做出选择了。
于是，最后半圈，江予玦提高车速，将丧尸远远甩在后面，到了北门，两人弃车，飞快闪进楼内。
一楼空荡寂静，但凡听力没有受损的丧尸，都被他们轰轰烈烈绕的那几圈以及葛砾后几轮的叫嚣引了出去。
江予玦和葛砾没在一楼停留，沿着中间的楼梯上到二楼，很好，二楼也很安静。不过二楼就是极限了，三楼以上的丧尸大概率没有被他们引走。
两人对视一眼，没出声交流，一左一右分开。江予玦跑向东北角，葛砾则去往西北角。
离侧边楼梯最近的一间教室，江予玦刚刚走近，教室门无声打开，等江予玦进去了又轻声关上。
目前为止，一切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陈间临和陶青清趁他们把丧尸引走的时候先上楼，陶青清在这边等他，那边陈间临和葛砾也成功汇合。
江予玦扑到窗边眺望，楼下，被他们甩开的丧尸群刚从东面转过来，追了好几圈的目标不知所踪，只剩一个死物倒在路边。
一些丧尸像之前一样继续绕楼跑，大部分浑浑噩噩地散开，在主干道上游荡。
“过会儿他们可能会因为潜意识回楼里来。”陶青清道。
江予玦点点头：“开始吧，借用一下你的胶带。”
陶青清拉开书包：“你们怎么打算的？”
先前时间紧迫，葛砾只隔空告诉她和陈间临在哪儿等他们，后续计划只有江予玦和葛砾知道。
江予玦拿出一支手机，输入葛砾告诉他的密码解锁，边撕胶带粘住手机背面边给陶青清讲他和葛砾商量出来的办法。
两分钟后，江予玦拉开教室前门走出去，陶青清紧随其后。
旁边就是楼梯，江予玦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悄无声息走到二、三楼中间楼梯转角的平台。他猫着腰，探头看向三楼楼道，只一瞬便压低身子。
三楼果然有丧尸，单是能看见的那条楼道就有好几个，另一条在视野盲区，数量不知。
不能再上去了，江予玦紧抿着唇，挪到墙边，举起葛砾的手机，准备把它粘在墙壁上。
想了想，江予玦收回手，走到楼梯扶手旁，抬脚踩上去。
陶青清在二楼放风，抬眼看见江予玦即兴做出的危险动作，瞳孔微微收缩。
楼梯转角处虽有一小截是平的，但扶手本身是圆柱形，在没有人扶的情况下，想要稳稳踩在上面，很难。
更何况江予玦不仅是要在扶手上站稳，他还要把手举到最高，将手机贴到上一层的楼梯下方。
陶青清不禁为江予玦捏了一把汗，她很想上去扶江予玦，但守住退路同样重要，万一有遗漏的丧尸从下面包围过来，小小的楼梯间就是他们俩的葬身之地。
好在江予玦只有站上去的时候稍稍晃了下身体，随即掌握好平衡，很快便将满身胶带的手机粘到了天花板上。
使劲按压几下确保手机不会轻易掉下来，江予玦小心跨下扶手，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后背沁了一小层汗。
下了楼，江予玦压着声音道：“走。”
两人没有回刚刚的教室，而是直奔西北角，去找葛砾和陈间临汇合。
从东到西，横跨整个学院楼，楼道很长，太长了，江予玦莫名有些不安。
在途径中间楼梯时，他的不安有了实质，两个丧尸正结伴从楼下上来，八目相对，江予玦和陶青清撒腿就跑，谁还管什么轻手轻脚。
那两名丧尸也毫不迟疑开口嚎叫，撒腿就追。
正在此时，粘在天花板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响，闹钟响彻二、三楼，震人耳膜。
应该没有哪个上过早八的大学生没受过闹钟的荼毒，闹铃响起的瞬间，那两名丧尸明显脚步一滞，待反应过来，前面两个人已经跑得更远了。
“葛砾，开门！”
话音刚落，前方教室门敞开，陶青清和江予玦先后跑进去，葛砾猛一把关上门，来不及刹车的丧尸“咣”一声撞到门上，后一个丧尸又“嘭”一声撞到前一个丧尸身上。
教室内四人抵住门，静默不语。
外面，闹铃声持续作响。
葛砾的闹钟要是没有手动关闭，每隔五分钟会再响一次。有一回他们上午没课，葛砾忘了关头一天的闹钟，大早上寝室里他的手机又震又响，另外三人都被吵醒了，只有他还呼呼大睡。响了几次，对床的孟航受不了了，爬起来踹了葛砾两脚，魔音这才消失。
江予玦连续设置了五个闹钟，每个间隔一分钟，不出意外的话，够响一阵的。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两个丧尸终于受不了他们的冷暴力，朝铃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走了？”
“嗯。”
“走远了？”
“嗯。”
“开始行动？”
“再等等。”
片刻后，葛砾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小镜子：“这边没人，那边太远了，看不清。”
他索性伸出脑袋，远远望去，经管楼东北角楼梯口处人头攒动，个个举着胳膊去够什么东西。
“手机不会很快就被他们抓下来吧？”葛砾担忧道。
抓是肯定抓不到，江予玦不相信丧尸能像他一样站在扶手上，不过毕竟是用胶带倒着粘的，若是上方动静太大，很可能因为重力掉落。
事不宜迟，葛砾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上去把贝贝接下来。”
“开什么玩笑。”陈间临蹙眉道，“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江予玦也道：“听柯贝的意思，三楼丧尸不少，不能保证全都被铃声引去了那边，我和间临跟你一起去。”他说着看向陶青清，“你守门可以吗？”
陶青清攥了攥手指：“你们会下来的吧？”
江予玦笑笑：“当然，我可不想一直待在厕所里。”
陶青清点头：“行。”
葛砾目光闪烁：“谢谢你们。”
“你不适合矫情。”江予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走吧。”
三人无声无息地溜出教室，转眼消失在通往三楼的楼梯里。陶青清轻轻关上门，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伞柄，指尖用力到发颤。
她很害怕，事发至今，经历过的种种一切都让她害怕。
她原本是在综合教学楼上选修课，除了室友小媛，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课上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暴起，像野兽一样扑咬别人，她险些也被咬了，幸好今天出门带了把太阳伞，她用它挡了一下。
然而她们好不容易跑出教室，小媛还是被咬了，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一切似梦似幻，这些恐怖的情景不应该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被小媛嘶吼着扑倒时，她心痛到几乎晕厥，她放弃挣扎，奢想着也许让小媛咬了她，梦就能醒了。
她获救了，不认识的校友救了她，她也明白了，这不是梦。
听到江予玦等人要来经管楼，她庆幸自己当初选了工商管理这个专业，她可以提供帮助，还可以借机厚着脸皮请他们带上她。
她不知道女生的第六感是不是真的很准，只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太诡异了，跟着江予玦他们或许能活下去。
即便不能，至少能在逃命途中伸手救人的人，人品不会太差，反正她谁都不认识，与其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危险，不如和江予玦他们搭伙。
她并不怯弱，也能独当一面，只是若只剩她一个人，两眼一睁就是如此糟糕的校园，难保不会崩溃。
如今他们找到想找的人了，会抛下她吗？应该……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楼梯间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陶青清一瞬间爬起来抓住门把，在听见有人大喊她名字时压下去，拉开门。
五个人鱼贯而入，他们带着人回来了，没有抛下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