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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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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有很多平林高中的同学,就住在这片宿舍区,在他们看来,你一直是我弟弟。”
加上两人碰巧的同姓,更让很多人误以为是亲姐弟。应许的知名度一直很高,从高中延续到大学,算得上是个校园网当红名人。
她主动退一步,希望友好的语气能换来短暂和平,“我不想在背地里被人说闲话。”
晚风吹过应许额前碎发,淡漠的眼睛安静注视应嘉,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暮色染色林荫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校门口。
篮球场上传来一阵激烈的进球声欢呼。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应嘉转头看去,是班上的男生们在打篮球。
球场中央,几个穿球衣的男生围住班长,正把他往外方向推。班长丢开球,扭头暴击同伙,几个大男生笑作一团。
应该是听错了。应嘉继续走,没注意到应许停下脚步。
他站在原地,夕阳把身影染出浅色,影子拉的很长。他盯着欢笑打闹的男生们,眼神晦暗不明。有个男生注意到他,推搡的动作停了下来。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应嘉才发现身后空了。回头看,应许这才收回视线,慢吞吞的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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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被他骗回来了。
应嘉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照亮衣帽间,她打开行李箱,把衣服往衣柜里挂。
挂着挂着,忽然发现不对劲。
衣柜里有她以前留下的衣服,短裙和连衣裙的款式都很眼熟,是她常穿的,但摸上去的质感却更平滑和新。
“下周末我有时间,你想出去旅行吗?”
应许靠在门边,衬衫随意敞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看起来很有力量,慵懒又性感。
他做了一系列坏事,还装作无事发生,邀她出去旅游。
她不回答,他就接着说:“在家里呆着过周末也不错。”
应嘉语气不佳,“有区别吗。”和应许出去玩,无非是换一个地方和他做。
“怎么没有?熟悉和陌生的环境中你的反应不一样。”他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在陌生地方,你扭的更厉害,更湿,叫声也。”
应嘉:“应许!”
差点撕了手里的米白色针织衫。
手感不大对,应嘉低头看,她的衣服袖口早有些起球,可眼前这件崭新的过分。她翻了翻衣柜,有几件衣服连吊牌都还没拆。
应嘉:“我原来的衣服去哪里了?”
应许:“在我柜子里。”
应嘉疑惑的走到他衣柜前,拉开柜门。她所有的旧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里面,在他的衬衫和西装边。
钱多也不是这么花吧?“你每件衣服买两件做什么?”
“你觉得呢?”应许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低笑声在耳边响起,像是发现有意思的事,等待她一起享受,“猜猜看。”
应嘉拧着眉思考。
修长指尖抚过裙边,小动作打断她的思路。
应许对她的裙子很有兴趣,喜欢把它放在她手肘边,垂眸观察。
他能观察很久,研究形状与颜色,表情认真的琢磨。
他要她自己动手。她快要抵达,他按住不让,僵持之中,她哭的厉害,被他恶劣接管。
声音模糊不清的夸她好乖,一点点舔干净她的眼泪。
此时此刻,小动作给出类似的提示。
应嘉想起某次视频聊天,那天晚上的应许很不对劲。
低哑的嗓音,叹息,喉结上下滚动,镜头一闪而过她的衣服。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颊一瞬间红了。
应许抚过她发烫的耳垂,扳过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
衣帽间的壁灯投下暖黄光线,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檀木柜中。
明明没有分开很多天,应许却黏在她身上,舍不得分开。
轻啄到吮咬,把唇瓣吸肿,再移到颈窝,又亲又闻。
应嘉被侵略般用力的吻挤压,不得不往后仰。
又下意识扶在他脖颈,以免摔倒。
应许抵着她额头,拇指抚摸红肿的唇瓣,“嘉嘉,你有告诉别人,你有男朋友吗?”
应嘉晕乎着:“什么?”
“说过吗?”
“当然没有……”谁没事到处宣扬自己有男朋友。
他再次低头,扣住她的后颈不容退缩,更深的吻住她,直到她因为缺氧用力的推他。
他声音低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应嘉皱眉:“你去做什么?”
很快,应嘉后悔提出问题。
应许用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重复很恐怖的话。
“我不在怎么行呀?”
“嘉嘉那么好看,一定会有人主动加你微信。”
“嘉嘉很好说话,是不是都通过了。”
“男同学要约你吃饭,也会去吧?”
“嘉嘉我已经放手很多了。”
“平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认识了很多人?”
“下一步就是约会了。”
“他们想把你拐走。”
“想像我一样对待你。”
“光想到他们会对你有想法,就想杀了他们。”
应嘉连肩胛骨都在颤抖,背后压住衣柜。
呜咽着,只能用破碎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她没有和别的人约会,没有通过陌生人微信,更没有单独和男生出去吃饭。
一遍遍的剖心保证,如同倒进油锅里的水,把一切搅的沸腾,滚烫灼热。
他不满意她的回答。
应嘉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应许湿漉漉的眼睛,透过汗湿的眼睫毛,直勾勾的盯着她。
不够,根本不够。
他要她的承诺,一遍又一遍的要。
要她说会爱他。
说她只会爱他。
说她永远不会去爱任何其他的人。
直到应嘉哭着说真的装不下了,凶猛的野兽才稍微冷静,勉强放过捕咬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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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病得不轻吧?
应嘉站在桌边,看不久前把她折腾流泪的人,现在穿着围裙,变成情绪稳定的温柔人夫。
开放式厨房岛台前,应许正切西兰花,腰间系了深灰色围裙,在身后随意打了结。锅里炖着的番茄牛腩,咕噜咕噜冒热气,氤氲蒸汽柔和了他身上的凌厉锐气。
应许很喜欢做饭做菜,也喜欢扫地拖地整理房间。
年少结伴回家路上,他提过喜欢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喜欢阳台挂满的衣服,拉开门能闻到洗衣粉的香气。当时应嘉不知道他身份底细,开玩笑说,发财了资助他开一个保洁公司,一定圆梦。
现在看厨房,这位天之骄子,身兼上亿资金项目走向的男人,见缝插针的把时间花在厨房,认真品尝勺里的排骨汤。
年少无知就是勇敢,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桌上有嗡嗡震动声音,应嘉看了一眼,是应许的手机有来电。
她还在生气他做的太用力,不大想理他,也不想给他拿电话。
但挂断一次又响起来,似乎是重要的事。
应嘉拿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响了。”
应许看了一眼,瞥屏幕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这很反常。应许从来不接陌生号码,从来都是直接挂断。
手机嗡嗡的还在震动,等待回应。
他没说接,也没说不接,就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看。
说明他认识这个号码,却并不想接通。
应嘉挑眉,“我能接吗?”
应许把火关了,沾着水珠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声音淡淡,“怕我出轨?”
应嘉:“就许你动我的手机?接我的电话,看我的信息,查我的聊天记录?”
应许勾起唇角,“行。”
眼神里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应嘉迟疑着划开接听:“喂?”
“您好,这里是京南疗养中心精神科,”电话那端传来职业化的女声,“请问应许先生在吗?”
疗养中心的精神科?
“我们这边有很着急的新情况,需要和应许先生确认。”
“……哦好,你等一下。”应嘉把手机递给应许。
应许接过电话,脸上挂着从容的笑,高兴的和恶作剧成功似的。
他无声对应嘉做了一个口型:“怕吗?”
应嘉扯了扯唇角,懒得多理他。
她在旁边等着听这电话怎么回事,出乎意料的,应许绕过她,去露台接电话。
他从不刻意避开她接听电话。
两人擦肩而过,应许眼睫毛低垂,声音轻的可怕,“嗯,你说。”
浓浓夜色铺展,远处城市灯火璀璨,应许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晚风掀起衬衫衣角,身影挺拔依旧,却莫名让人觉得,他身上压着整个夜晚的重量。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久到有一瞬间,应嘉在想,他快要融进漆黑夜色里了。
一大桌精心准备的丰盛晚餐,吃的时候却很匆忙潦草。
饭桌上,应许还接到其他电话,助理打来的,催促急事要处理,希望他能去一趟公司。
把家里收拾干净后,应许拿车钥匙离开,吻了一下她,说会尽快回来,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没有要和她提起电话的意思。
虽然应许看起来病得不轻,但不像字面意义上有病吧。
他家里的其他人吗?
应嘉这时候忽然发现,她对应许的生活,其实了解的少之又少。
应许回来的很晚。
脚步声很轻,柔软的床铺向一边陷下去,熟悉的雪松味靠近,夹杂淡淡的酒气。
他是几乎滴酒不沾的人。
应嘉在睡梦中沉沉浮浮,醒不过来。
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连人带被的卷进怀抱,整个人被熟悉气息完全笼罩。
颈后传来温热触感,箍在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这个拥抱并不舒服,急切、渴求,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一刻也不愿放手,只求能汲取一点点活下去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