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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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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江应月也上来了,她是来替老师传话的。
她走到沈择面前说:“老师让你下去,你们男生马上要测一千米了。”
“好。”沈择起身准备走,傅清在一旁幸灾乐祸,还沉浸在自己逃过了八百米的喜悦中,欠揍地说:“唉,好辛苦啊,不像我都不用跑了。”
江应月听到这句话,回头说:“不辛苦,老师让你去重新测试800米,就和男生一起跑。”
话还没说完,就传来傅清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是吧,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违背老师的命令,乖乖地下去跑步了。
他们三人一走,整个教室就剩下温也一个人了。她确实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状态,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
她试图寻找过解决办法,给温远山打过很多电话,但是没有一个打通过。她也发过很多信息给他,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仿佛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般。
就连替温远山还钱的办法她也想过,可显然那么大数额的债务不是她能够还得起的。
温也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每一条路都能走,但没有一条路可以带她走出去,她一直在里面绕来绕去,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
沈择跑完步上来,看见温也的桌子上趴着一个小脑袋,温也又睡着了。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隔绝了那刺目的阳光。沈择低垂着眼无声地注视着温也的睡颜,从下巴到嘴唇,从鼻子到眼睛,最后视线定格在眼底的青黑一片。
放学后,她照常回家。谁承想竟然在单元楼下看到了半个多月未露面的温远山。
温也想要冲上去抓住他,好好地问问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为什么抛下她一个人走了?但是冲动过去,理智占据上风。
温也看着温远山穿着件黑色外套,带着个鸭舌帽,猫着腰走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回来绝对没好事。
温也偷偷跟上去,隐约间她听到有个人在打电话,她往树林间那道忽明忽现的身影望去。
“对,我亲眼看见的,你们快过来。”温也皱了皱眉,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记起那天晚上,她听见外面有人在交谈,其中一个人就是他。
温也明白过来,他们派了人每天在楼下蹲点,只要一有消息,就会通风报信。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堵她,也许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温远山还有一个女儿,而温也也从来没有关注过。
她转过头继续上楼,因为她腿伤的缘故,温也上楼的动作很慢,走一步就要休息一下,但她没有想到那群人来得那么快。
“快点,温远山就在这里。”那群人气势汹汹地上来,路上看到慢吞吞上楼的温也,没好气地把她推到一边,挤过她往楼上走去。
温也扶着墙稳了稳身子,但她没再上去。她本来是想先上去看看情况,可现在这群人已经来了,就没有上去的必要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
温也站在墙角听着楼上发出的动静。温远山这次回来是来收拾东西和拿钱的,他打算先去外面避避风头。
可一打开门,温远山就看见正好上楼的那群要债的的人。他吓得要把门赶紧关上,可他们没有给温远山这个机会,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温远山被冲击得倒在地上,东西也散落一地。
还是那个叫昊哥的男人在最前面,他翻开温远山的包,把里面的现金拿出来甩在温远山的脸上,狠厉地说道:“你不是没钱吗?这是什么,还想带着钱偷偷跑走,门都没有。”
温远山跪在那里磕头求饶:“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啊,你们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没钱是吧,把房子放我这抵押。”这才是那些人的真实目的,堵人并不完全是为了钱,他们的野心更大。
温远山拒绝了,那些人便恼羞成怒地把温远山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拳拳到肉的声音和温远山的惨叫声都让温也心颤。
他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强迫温远山在上面按了手印。温远山早就被他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报警抓你们。”
那个男人嗤笑一声,“你去啊,你可别忘了你是因为赌博才欠下这么多钱的,你敢报警吗?”温远山确实不敢,他刚刚只是为了吓唬他们,如果真的报了警,他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早就预料到温远山的反应,没有丝毫畏惧,“我呢,今天就大发慈悲,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收拾东西滚出去,明天我可就住进来了。”他拿起那份合同,带着那群人离开了。
温远山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重新收拾东西就要走人,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就在他开门的时候,邻居那个男人的老婆出去扔垃圾,看到温远山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温远山刚被打了一顿,现在又被人耻笑,大声喝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女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气,“我看你就是活该被打,还连累我们一起受苦,这几天没有一个晚上睡了好觉。”
“那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找他们啊,我看你就是不敢。”温远山也不甘示弱地骂回去。
温也站在楼梯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有点不堪入耳。她从楼上下来,蹲在便利店旁边的小巷子里。
温也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不得不承认温远山从来都不关心她这个女儿,也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他只在乎他自己。
温远山作为温也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之前她也曾自欺欺人过,温远山只是爱赌博,还是关心她的,可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哒哒哒”外面下起了大雨,温也躲在便利店的屋檐下才不至于被淋湿。
她凝望着眼前的大雨,陷入了茫然。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房子被别人占去了,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可以投靠。
雨淅淅沥沥地下,男人的谩骂声和女人的指责声嘈杂的混在雨中,瘦弱的小姑娘瑟缩地躲在角落里。
雨丝拍打在她的脸上,浑身冷的发抖,可是她却不敢回去。
沈择买完伞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姑娘如同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躲在安全区里瑟瑟发抖。
他今天放学依然就跟在温也后面送她回家,但想到她最近反常的表现就多留了会。
后来他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上去后,有点不放心就跟在他们后面,但他没让温也发现。
他们的说话声很大,老房子隔音不好,沈择也听了个大概。赶在温也下来之前,他就下楼了。
雨幕中,温也越来越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用手搓着肩膀,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效果微乎其微。
这时一位少年缓缓从远处走来,为她遮下暴烈的雨,轻声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好。”
温也像是在海中漂浮的旅人,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怕晚了就被海水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