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童乐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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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心急如焚，我以为她是哪个班小朋友的家长，她说是大一班的，我看她是生面孔，而且也没听说过我班上哪个小朋友有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姐姐。
问她找谁她居然说找我们园长，这事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倒有可能是新来的老师，但是她看起来又傻乎乎的。
我准备给园长打电话的时候，豆豆妈妈来了，我就带着豆豆妈妈先进去了，至于她嘛，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看她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嘀咕着什么，我听不清但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好话。
我没让她进来，不是我对她有敌意，主要是幼儿园本来就是不让无关人员进的。
今天是因为豆豆突然呕吐，我带着豆豆到保健室隔离，给豆豆妈妈打电话来接豆豆。现在豆豆妈妈已经来接豆豆了，我也准备回班。
从保健室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刚刚还在门口的那个女生跟着园长进了园长办公室，我这下确定她是新来的老师了。
只是没想到带班上小朋友户外活动的时候碰到她蹲在墙角边看我们玩，看起来也想加入我们的样子，笑得很可爱。
看见她笑的样子，莫名有些打动我，我就让佳佳叫她过来一起玩。
小朋友们也很喜欢她，围着她叽叽喳喳可高兴了。
只是我们两个都很快就出局了，她还撞到了我的背，我回头看她正捂着鼻子，眼睛里都含着泪了。
鼻骨撞到很痛的，我带她到旁边，让她休息了一下。
看着她都痛出眼泪了，还嘴硬着说没事，我更加觉得可爱。
本来是想让她去处理一下的，但是看到班级里小朋友们正围在一起，我没办法得先看着孩子们。
后来看她缓过来后跟着我们一起回教室，我就想：难道园长又给我班上派实习生？可是我班上已经有一个实习生了，而且大班这么多个老师不合理啊，小班刚开学不是更需要老师么。虽然我肯定不会嫌老师多的，她要来我肯定是欢迎。
我看她很自然地就在我班上看小孩了，就问了她一句。
她说她是新来的保安。
保安？我迷茫。
她又说她是学武术的。
我看了一眼她，发现她露在短袖外的小臂确实不瘦弱。
好强。我想，是我有偏见了。
学武术的来当保安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她真的太年轻了，她是怎么想的找保安这个工作的啊，太有前瞻性了。
我们在班级里上班的，就没有不羡慕保安的。
从前王大爷和李大爷在，我们还是一般般羡慕，现在来了一个年轻的保安，羡慕的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了。
不过下午的时候，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保安这个工作也确实不是一般人不能胜任的。
小智爸爸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我就开始慌了，连忙把小智往我身后带，然后给小智妈妈发消息。
总之，不能让小智爸爸带小智走。
我把目光投向章家，她虽然是第一天上班，但显然已经把接送程序了解得十分清楚，小智爸爸没有接送证，不能接孩子。
她把人赶出去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心里对她产生了一丝佩服。
没想到，这一次小智爸爸比之前还要暴躁，他竟然敢向其他的家长动手。
出言不逊我们之前都忍了，如果要是发生打架斗殴，事情就严重了。
我正担心的时候，看见一道粉色的身影冲出去。
我看着那个方向，脑中绷着一根弦。
我知道她是练武术的，但小智爸爸是蹲过监狱的，况且那人是个不要脸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另一边我又在想，这是幼儿园门口，她是幼儿园的职工，如果打架，她也会受到牵连。
他们的身体被墙体和家长们挡住了，我们站在里面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幸好，这个时候小智妈妈来了。
我带着小智去找妈妈。
这才看清楚，章家没有动手伤人，只是制服住小智爸爸，而且现警察已经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
听见身边有家长夸赞这位新来的年轻女保安，简单一招就制服了青年闹事壮汉。
我心想，不愧是练武术的，练家子跟野路子就是不一样。
看见她笑着回来，身上没有受伤，还能安慰小智妈妈。
我对她的印象发生了点改变。
长相可爱，却身手不凡。活泼开朗，而且善良温暖。
我始终记得的一幕是，小智爸爸被警察带走后，她起身从人群中走出来，眼神中的坚毅和自信，还有功成身退后的潇洒。听到身边的夸赞身后，又变回一个可爱的女孩。
那一刻，我仿佛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了一个在赛场上赢下比赛后泰然自若走下台的选手。
其实这个时候，我还并没有很了解她，毕竟是第一天，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厉害，很好。
她总能刷新我对她的认知，比如说在我的教室和橘子老师围着一起看肌肉男。
哦。
原来她和橘子老师一样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转过身去教师办公区休息的时候没忍住看了一眼我的胳膊。
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是轻声呢，因为怕被她们发现。
戴好眼罩准备休息，偏偏一中午没睡着，我在想为什么自己就练出来那种块头呢。
手搭在腹部看似古井无波，实际上脑子里策马奔腾。
虽然我有一点腹肌吧，但是跟她手机上那个比起来显得……
唉，不想了，健身卡得用起来了。
但是她好像喜欢我家的猫。我挺开心的，但我并不打算告诉她，她头像上那只白猫是我家的，得在某天给她一个惊喜。
后来没想到在我父母忌日的那天，在安安姐的花店门口碰到她了。
本来想好好打声招呼的，但我原先哭过一遍了，心情非常沉重，手上还抱着两束花，便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仿佛我们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我要去墓地，就没留在花店了，她好像去花店买花了。
十五年了，每次来到这片墓地的时候，我总是会一个人坐在这座公墓前哭很久。
当时福利院的大火死了很多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不到十个人了。
葬身火海的他们，连尸体都没有完整的，最后在政府的帮助下，集体安葬在这片公墓。
我每年都这一天上午过来，安安姐会在前一天过来，小阳哥则会在晚上餐厅打烊了过来，其他人大都不在这个城市了，我们都会帮他们带个话。
我们都默认不在同一时间来，因为害怕。
在这一天看见对方，就是不由自主想起十五年前那场大火。
我们是踩着他们才活下来的人，要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们也知道，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们都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一个寄托。
安安姐是花，小阳哥是做饭和音乐。我就是孩子们，每次看着孩子们的笑容，我就觉得我到人生是有意义的。
那天回去之后，安安姐跟我说，章家问了她一些关于我们身世的事。
她居然知道来么，那会是怎么想我呢。
会觉得我可怜吗。
我很怕别人觉得我可怜。
可是她好像没有。她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也没有带着怜悯的目光看我。
她真的很不一样。
教师节那天收到安安姐的花，我把它送给了她，虽然她最后没有拿。
可是我就是想送给她，我想说：“谢谢你，没有可怜我。”
那束花她没有收，我最后还是带回了家，好好的养着。
之后如果有几乎的话，送她一束更漂亮的吧。
之后我们就一起去了福利院，知道她要去的时候我也惊讶了。
毕竟她好像跟幼教没什么关联的样子，但知道是去上儿童防卫课的就明白了。
每次幼儿园和福利院交流都需要在结束后整理材料，比如教案，比如会议发言。
而非常倒霉催的，整理这些东西的人是我。
我想她应该不会写教案，就发给她一个教案模板，是我在中班的时候上过的一节安全课，非常的清晰。
能帮到她就好。
我上课的时候她来旁听了，给我弄得有些紧张了，甚差点把材料漏发，幸好她没有发现。
再又幸好的是我上的是自己比较擅长的手工课。
至少，她对我的印象应该不会很差。
但也不好说，毕竟她第一天上班就被我烂在门外。
她上防卫课之前，明显的整个人都开始紧张，我安慰着她，传授给她我自己百试百灵的方法。
她说自己要先去角落捋一下，让我先进去。
我觉得她肯定还是非常紧张的，就没有着急着进去。然后就被她逮住当搭档了。
她给我按到在地上的时候我是真有点怕啊，倒下之前我想着我的保险应该不会那么快生效。
但其实她没有下重手，在我的后背即将触碰到地板的时候她拉我起来了。
好厉害，她的控制力。
她好像对我的表演没有很满意。
“不是……哥你得会演啊……”她对我说。
后面的话我没听见了，我只听见了“哥”。
是不是男生都对这个称呼没有抵抗力啊，别人不知道他反正我听见的时候挺开心的。
虽然她好像是非常无语的语气。
给她做搭档的效果还不赖，她很满意。
她还说我们是最佳搭档。
我很开心。
刚进福利院的时候，我就跟她说带她去我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但其实我还有点担心我回到秘密基地，会不会触景生情在她面前哭出来。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无道理。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抱住我。
她的怀抱非常温暖，温暖的像云朵，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云朵，但我就只想到了这个比喻。
好像云朵是柔软的吧。
可能是我在被她抱住的瞬间，脑子就抽掉了。
真的脑子抽掉了，心跳还空拍了。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时候，正式喜欢上她的吧。
一个拥抱就俘获了我的心，我意志力确实不坚定。但面对她，我还要什么意志力呢，她武力值这么高，我无论哪方面都被她碾压的呀，除了带孩子。
后来其实我一直不敢提出来，只敢默默地看着她，将自己的心思掩饰的一干二净。
她又帮我了，我班上有个特别好动的小男孩，天天得四个老师轮着守他，那天中秋游园会就一会儿的功夫居然爬树了。
小男孩没事，但是章家有事。
我看见小孩爬高的时候，心都快凉了，我心里呐喊着：“祖宗啊，你真要我命了。”
要真要我命也就算了，偏偏是章家。
我跟她一块跑过去，但她确实预判比我好，而且出发点比我近。
她摔了，为了保护我班上那位祖宗把手摔断了。
小孩没事，但是被吓哭了。我让花花老师把他带走，连忙看一下章家的情况。
她要我给她固定手肘发时候，我手指都在发抖。
远处还传来小孩的哭声。
我还没哭呢。
她说：“摔的是我，你抖什么？”
我心疼啊，我紧张啊，我怕我一个没绑好给你的手废了。
给她把东西送到她家后，她邀请我一起吃饭。
我受宠若惊，下意识想拒绝。
可她坚持要我上去，我就上去了。
她的妈妈非常热情大方，我的碗里被夹了很多菜。这样的温暖，我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
我妈妈是福利院的院长，她要看顾的事情太多了，爸爸是福利院的老师，午饭时间他是和孩子们一起吃的，我就在那几十个孩子中。一家三口一起用餐的情况其实很少出现，所以被她妈妈疯狂投喂的时候，我差点要哭出来。
饭后我准备回去，章家也下来了。
她家小区前面不远有一条河，我来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在那条河边，看见了一个人的逝去。
那段时间是我最叛逆的时候，我不适应新福利院的生活，天天闹离家出走，老师就四处找我。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一岁了，一犟能暴走好远，那天我从福利院走到了蜻蜓河附近。
我还想着老师肯定找不到我了，可是我太天真了。
我被当时还是年轻老师的现任福利院院长亲自逮了回去，路过的时候看见一河的血水，老师连忙捂住我的眼睛，带我绕远路回福利院了。
我被吓到了，后来就很少跑出来了。
但我没想到，那条河里死去的人，是章家的爸爸。
她把自己的童年剖开给我看，平静地讲述着这条河里发生的事情。
我想安慰她，但嘴实在太笨，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陪我过完桥，还捏造了一个怕水的理由。
但她没怀疑。我好想抱抱她，她看起来很难过。
过完桥，我们也确实抱了一下，不过是因为意外，一辆差点撞到我的外卖车，靠到她怀里的瞬间，我的心跳仿佛又空拍了。
但是她若无其事，右手受伤还能用左手稳稳地拉住我。
她真的很强大，我自愧弗如。
在她受伤这段时间，我有一件非常后悔的事，不应该带她去小阳哥那里的。
我原本是想让她认识一下我小时候的伙伴，但她不太开心。
我明明知道小阳哥是个怪人，我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应该会感到有意思。
但小阳哥不仅吓到她还差点吵起来。
我错了。我下次带她去吃饭一定好好考虑她的感受，她想去再去。
中秋节这几天假期，对于我来说是煎熬。
早早家的事情对我带来的影响不止一星半点，每天接到的电话和微信多到数不过来。
我除了【MIAO奇奇】那个号之外，另外还有一个自己冲浪用的号，那里发了一张我毕业时的照片。
我也没想到，这样一张照片就被网友们扒到了我的账号，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打开软件，看见99＋的消息，我还以为我前一天晚上更完奇奇的视频没有切号，点开才发现是我的个人号被铺天盖地的谩骂覆盖了。
这几天简直是我的至暗时刻，我一刻都不想打开手机，偏偏还有工作要处理，还要跟家长解释，还要跟园长对接。
这是我第一次对我从事的这份工作产生动摇。
我自问，我从教这几年没有对不起孩子没有对不起家长的，可为什么换来的是这种结果，谩骂和造谣，诋毁和侮辱。
我想辞职，但是在电脑上打下“辞职申请”几个字的时候，我又觉得不行。
如果这个时候我辞职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必须要振作起来，遭受恶意的是我，受害者是早早。
早早还是小朋友，她反抗不了，但我们可以。
家访过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邀请我去她们家过中秋节。
这是我没想到的。
中秋节是阖家欢乐的日子，我一个外人……可以吗？
她们告诉我，我可以。
园长对我来说是伯乐，是导师。章家对我来说，是光。
可是我身上总是出麻烦。
只想给她们买月饼，结果遇到了网暴我的人，结果还不一定是，顶多算是被舆论煽动的人。
那一刻，我感觉刚明亮起来的天空又灰暗了。蹲在商场的台阶上等警察来的时候，我真的很无助。
明明我好像是没错的，昨天家访的时候早早爸爸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说了，我也听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事情还是没有改变，我遭受到的恶意竟然从网络上蔓延到了现实生活中。
我以后真的还能正常生活吗。
就在我灰头土脸地坐在那胡思乱想时，章家出现了。
她用那只健康的手拉起我，随我说：“我们走吧。”
我觉得整个世界明亮了，她受伤的那只手都带着光芒。
虽然这么说有点中二，但是确实是这样的。
如果那天她没出现，我真的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干什么。
她伸手拉住我的场景我现在都记得，我想我会一直记得。
我很喜欢做饭，能做出一桌美味的饭菜，让人吃得开心，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我也感谢她们家能让我参与进厨房，不至于让我面对这样温馨时无所适从。
那天去时光码头，我帮她簪了头发，她都头发乌黑又顺滑，我有些握不住，生怕给她弄出一个不好看的发型。
幸好最后的成果还不错，她挺满意的。
我们买下了那根簪子，但是后来没见她挽过，其实她把头发盘起来特别好看。
但她好像因为方便一直都是高马尾，要么就是丸子头。当然，这种利落的发型是真的很适合她，英气飒爽，很帅。
其实我蛮想给她扎头发的，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可以帮她弄各种各样的发型，幼师这么多年，编辫子自然不在话下。
看完演出我们往外走的时候，她捂着我的眼睛，我其实知道她是怕我多想，我也看到了前面人的手机屏幕。但其实就算没有无意看到，他外放的声音我也听见了。
但她捂着我的眼睛，拉着我向外走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想挣脱。
真的很感谢她。
她说我总是说谢谢，但这两个字对她说多少遍都不嫌多，我可以用一辈子来感谢她。
想约她爬山，结果忘记她手上的伤还没好全。我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总是考虑的不周到。
团建的时候，趁着游戏把心声说出来了，后来对游戏过程我就心不在焉了，总是看她。
我在想，她会不会听出来我对言外之意，看到夕阳时，我轻声哼出的那首歌她又能听懂吗？
我胡思乱想着，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都还在想，而且同帐篷片段两个老师呼噜声此起彼伏，我干脆直接出了帐篷在湖边散步。
没想到她也没睡着，在湖边沙滩上看见她的身影时我有些震惊。
夜晚的湖边，风吹的有些冷。趁着晚风，趁着昏黄的路灯灯光，我告了白。
回想起来，那时候真的有些莽撞，我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不知所措，第二天早上看见她时她都有些尴尬。
我做错事了，我想。
但是问又好失落，其实我早该做好了这种准备，但是真正知道时，那种失落感还是瞬间笼罩了我。
但是没事，还能做朋友的。
没有疏远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本来已经计划好的爬山，我也去了，就当失意后的散心。
确实，爬到山顶上后整个人心情都开阔了。
但是，下山之后，却还是碰到她了。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我不得不这么想着。
本来一个人的旅游行程变成了两个人，我挺开心的。
在茶安寺，我请了那条保爱情的手串。
确实，当下我在一连串保事业，保平安的手串中就挑了护佑爱情的红色香灰琉璃。
恋爱脑了。但是当下我最看重的确实就是爱情，毕竟我早就没有亲人了，而且她就在我身边。
事实证明，这手串是有些用的，有时间得再去一趟，还一下愿。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不太敢继续打扰她，怕她对我抵触。
其实最好的现象就是现在这种了，没有龃龉，见面不会很尴尬，普通同事的问好。
自从在她的朋友圈看到了她和朋友对打的视频后，我全身上下的自信都被浇灭了。
那几天自卑的我天天去健身房，结果差点拉伤。
后来班上来了新同学，对比起其他的小朋友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他不卑不亢，上课时十分积极，十分好强。
我还挺喜欢这个新来的小朋友的。
但是偏偏在我请假的时候，他和另外一个小朋友打起来了。
偏偏又是那个我最怕的幼儿，当然我怕的不是五岁的小朋友，是他的家长。
要说班上有哪些我最怕打交道的家长，他爸爸是比早早爸爸还要难沟通的。
早早爸爸是高高在上，他就是不讲理和仗势欺人。
后来我问清楚康康是为什么和另外的小朋友打起来，这才知道是因为他想把午点带回去给爸爸妈妈吃。
我们幼儿园的餐食都是很丰富的，包括上午的牛奶和下午的点心。
我记得那天的点心是小蛋糕，康康自己咬了一口后就把没吃了，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小宇看见后就让他拿出来，说会把衣服弄脏，还准备告老师。康康没听他的，让小宇别管，小宇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就动手了。
其实两个小朋友的动机没有错，康康是想要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没吃过地方爸爸妈妈，而小宇是严格遵守规则，觉得食物应该吃掉而不是藏起来。
只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略显暴躁了。
后来我跟家长说了后，康康家长没有说什么，我就怕小宇家长。
因为第一次两个小朋友闹矛盾的时候，受伤的不是小宇，所以他家自然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们两个第二天又打了起来，这次是因为小宇想要跟康康交朋友，但是小宇长的高高大大，力气也大，握个手给人家握疼了，然后康康也就生气了。
只是，这次小宇头上受伤了，我在微信跟他爸爸解释了一通后他仍然不依不饶。
那没办法，他要来幼儿园解决，那就解决吧。
但是我还是心软了，康康爸爸给我们道歉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他面对小宇爸爸那副恃强凌弱的样子，就没一定要求他来园和对方家长对峙。
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成为风暴中心，事情渐渐从孩子之间的矛盾上升到我和家长之间的矛盾。
我也是那天心情实在是太烦闷了，听见他说出的那些难听的话，一瞬间上头反驳了几句。
我早该想到他的脾气的。
但我为什么又要忍受呢，他诋毁我们的职业，诋毁我们这个专业。
如果学前教育毫无用处，这个专业开设的目的在哪里，陈鹤琴先生①当年用自己的儿子为观察对象做研究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一句话，将学前教育千百年的历史推到，一句不属于义务教育就不应该创办，为幼教前仆后继的我们就成为了笑话。
这不可忍受。即使后来我写了检讨我也不后悔反驳他一句。
只是但是我的冲动又差点酿成大祸，差点在幼儿园里面发生斗殴事故。
我也没想到小宇爸爸会从办公室里追出来打我，如果是打到我了还好，那么他至少会被带走教育一趟。
但是我没有受伤，章家救了我。
被她拉开的那瞬间，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好。
后来的事一直到警察来我都不太能从那种惊吓中反应过来。
我只记得我差点被打，章家救了我。
她救了我。
那天被园长批了一天假后，我就申请让小宇换班了，家长也立马同意了。这件事情也终于结束了。
我心中很烦闷，一则是因为有在一遍遍确认自己从事这个职业的意义，二则是在想今天章家救了我。
其实那种情况下伸出援手是非常正常的，她是有那个能力和气魄的，她甚至都已经对这种出手相救的行为习惯了。
但是今天的被救对象是我，我真的很容易多想。
骑着车去散心的时候还一直想着，这心是越散越散不开了。
但是碰见她了，我真的不能简单用缘分来形容我们两个，我们总是能在各种地方碰见。
非常奇妙的是，看见她的时候，我就不那么低落了，心事也散开了许多。
她说要我报答她，我问怎么报答。
“以身相许啊。”她说。
以身相许，以身相许。我反复咂摸了这四个字，确认这个词的意思是和我以往认知没有偏差的。
所以，她是在跟我告白吗？
我反应了几秒，内心欣喜若狂。
“好啊。”我说。
“我开……”我听见她说了这两个字，还没说完她再问了一遍我说的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好啊。”
好啊，我说好。
我看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凝固，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我明白了她没说完的那句话。
开玩笑的。
“我没当真的，我开玩笑的。”我佯装无所谓地说，实际上都要失落死了。
人家开个玩笑，我怎么还当真了。
她只是在说一个大众梗而已，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有些难过，怕再继续待在这里会影响他，就先骑车走了。
但是当我回家后，奇奇在我肚子上踩了好几个来回，我心绪还没回来，我还想着下午在公园发生的事情。
这下，我们之间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奇奇蹭到我脖子上喊了一声。
哦，原来有电话。
是她打过来的。
接通之后，她说她在我楼下，我连忙起身凑到阳台上往下看，果然看见小区外停着一辆电动车，而她正站在车旁边。
我急忙跑了下去。
连电梯都在帮我，一出门就到了。
总之，这一夜是非常美好的一夜。
她问我今天下午的话可以不用当做玩笑。
我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她说的话进入我的脑海中，飘了一圈，我还是懵的。
我不会思考了。
所以她下午的话不是玩笑，那我可以当真。
“我再问你一遍，以身相许愿不愿意？”她一口气说完，带着些豁出去的感觉。
我当然愿意啊。
“好啊。”我说，还是下午的答案。
我还会不愿意吗？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爱她。
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内心被填满了。
从此以后，我也是个拥抱太阳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童乐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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