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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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张粗鄙不堪的脸还在试图逼近，迟榆紧咬着牙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黄毛的脸上，趁他还没回过神，立马转身往巷子口跑，死捏着手机颤抖着手指点进通讯录一通胡乱翻找。
“我…操？！他妈的敢打我？”黄毛怒瞪着双眼，晃神许久才缓慢放下了捂住脸颊的手掌。
脸火辣辣地烧着，他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加快步伐追着迟榆踉跄远去的背影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削薄的肩膀，使出一身蛮力直接将他掰得面向了自己。
“想打电话喊谁啊，宝贝？”
刻意装深沉的嗓音令人作呕，黄毛男眼神挑弄地看着迟榆，电闪般抬手把他手里握着的手机打到了地面上。
小路的石砖铺得凹凸不平，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发出了一声绝望的碎裂，滚了两圈躺到了墙角不再动弹。
迟榆眼底泛红地瞪视着锁住自己手腕的黄毛，嘴唇无助地颤抖，喉结上下翻滚却始终无法从声带中挤压出一丝声音，哪怕是一点委屈的呜咽。
黄毛的两个小弟见风使舵地快步跟上来，一人一边紧紧抓住了迟榆的手。
肮脏卑鄙的血液在逼仄昏暗的空气里浮沉，周围霎时像是陷入了坟冢一样死寂。
委屈恐惧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了无数次，眼睑一颤，终于还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泪水快要落地的一瞬间。
当啷——！
眼泪模糊了视线，眼睫狂颤的边缘，迟榆感受到紧锁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力道渐渐褪去，那个男生龇牙咧嘴地抬起了腿，满脸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左脚脚踝，单脚站在地上，滑稽地蹦个不停。
一块滑板慢慢悠悠地停在了脚边，巷子里的四个人同时看了一眼凭空出现的滑板，接着抬起头顺着滑板飞来的方向看向了巷子口。
巷子纵深很长，路口有灯，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逆着昏黄的灯光，沉着脸整个挡在了巷口。
“操！哪儿来的臭小子，吃饱了撑的跑来管老子的事？！”黄毛蓦然松开了迟榆的手，拧着凶煞的眉毛就往巷口走去。
堵在路口的男生没说话，摘了肩头的书包丢在地上，丝毫不慌地迎着三个人踩进了弄堂。
“小屁孩，书包是你吃饭的家伙，这能说丢就丢？”黄毛眼尖地看见了书包上挂着的胸牌，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小字，但至少大学生是不需要随身佩戴胸牌的。
“说谁小屁孩呢？”凌厉的声音划破了沉闷凝滞的空气，给阴暗的巷子灌进了一道光亮。
迟榆浑身颤栗着，咬住嘴唇握着自己那被抓红的手腕，恐惧又愤恨地靠在墙角，看着姜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周末补课不用穿校服，但男生脸上的学生气还是十分明显。
他直面着三个人稳步走近，讥诮地笑了笑对为首的黄毛比了个中指。
“傻逼。”他的嘴唇动了两下，轻轻地，又充满挑衅地，对面前的三个痞子骂了一声。
黄毛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因愤怒而打起了颤，筛糠似的好像火山喷发的前震。
迟榆一直是个斯文人，斯文到自从上初中开始，除了应付体育考试就几乎没跑过步。
这样的话，就更别提打架了，一打三的局面放在电视里他还能姑且信信。
“姜、姜立……”
他脊柱紧抵着身后的水泥墙，很小声地呢喃了一遍姜立的名字。
然而身陷敌阵的姜某人好像并不慌张，悠哉地看着自己面前依次捏起来的六只拳头，从容淡定地捻搓了两下自己薄薄的耳垂。
下一刻，黄毛率先沉不住气，挥起拳头直冲着姜立那好看挺拔的山根砸了过去。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赶跑来搅黄我的好事，一打三我看你呆会儿还拽什么！”
光火迸溅的一瞬间，姜立灵活地侧身规避了黄毛的拳头，紧跟着抬手用力牵制住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抬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什么几斤几两，我他妈67.3kg，”说着，他掰了一下黄毛男的手腕，抬眼把阴鸷的目光扫向了后面还在犹豫的两个小弟，“还有，你俩别磨叽了，犹豫就会败北啊兄弟。”
两个小弟彼此对视了几眼，架还没打就自乱了阵脚，直到前头一直挣脱不开姜立的黄毛发话，两人再才啊啊呀呀地举着软绵绵的拳头冲上了前。
姜立冷冰冰地扯了下嘴角，松手推开面前快被掰得跪倒在地的黄毛，抬脚猛踹他的侧腰，把人踢翻在了一旁。
紧实的肌肉包裹住姜立的手臂，盘曲隐约的青筋横亘出了压制性的力量，就凭着地痞流氓的那点花拳绣腿，三个人对着单枪匹马的少年，愣是没有一点儿招架之力。
不出几分钟，三个人就各自捂着被打痛的部位，歪歪斜斜地滚倒在了地上。
“哥！”
姜立居高临下地睥睨了三人一眼，抬头的一瞬立马把脸上的狠戾荡涤得一干二净，飞奔到迟榆的身边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把他检查了一遍。
“还好……”
看到迟榆除了手腕被扼得有点泛红外再没受别的什么伤，姜立兀自松了一口气小声呢喃了一句。
迟榆的脸上还挂着几道纵横泪痕，长长的睫毛也湿答答地几根几根簇在了一起。
不明亮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白净的皮肤像挂着水纹的瓷釉，几处未干的泪迹又像是极易破碎的裂痕一样。
姜立心头一怔，抬起手生疏地替他擦干了眼泪，抹净了脸。
“哥，多大人了，你还哭。”他故作轻松地对迟榆笑了笑，眼底恍惚间还有未及拂去的血丝。
“不过，哥哭起来也还是好看。”姜立缩回手给迟榆理了两下衣服，跟着又毫不逾矩地退开了半步。
背后哼哼唧唧的哀嚎声渐低，黄毛狼狈趔趄地从地上爬起，瞪了一眼姜立的侧脸，仍自不量力地伸手在四周的昏暗里摸索着什么。
好东西！
不及眨眼的功夫，他一把抄起了手边摸到的东西，几个大跨步朝着姜立冲了过去。
“小心！”
迟榆的余光率先瞥见骤然跑近的黄毛，霎那紧张地掐住了姜立的手臂。
顺着迟榆的惊呼，姜立飞快转头看去，怒视着就快逼近到自己身前的黄毛，立刻侧身把迟榆整个罩在了怀里，堪堪接住了砸向两人的一击。
砰的一声闷响，姜立身体一沉，膝盖软了一秒，扛住了后肩上钻入骨髓的痛。
“Fuck me……”他低哑地自言自语骂了一声，稍吸了口凉气，就又重新站好。
他把迟榆往巷子口推了一把，指着外面照耀行人的路灯又说道：“哥，你去路灯下人多的地方等我，我马上来。”
迟榆顿在姜立面前几步之外，想留下又担心自己会变成累赘，直到眼前的男生再三催促，他才噙着泪转身离开。
黄毛抓着随手捞起来的滑板，瑟瑟缩缩地看着被砸一下后仍不动如山的姜立，心脏乓乓乱跳登时后悔了起来。
“哥们儿，这是我的滑板。”姜立平静地看着他，阴翳的声音在黑咕隆咚的巷子里响起，他的眼神深邃得像是装着一潭能将人吞噬淹没的黑水。
被逼急的困兽总会生出最后濒死一斗的可笑想法。
黄毛站在姜立的直视里站了许久，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扬起了手中的滑板，疯了一样再次冲锋。
“还来？！”
姜立不解地挑起了眼尾，眼看自己昔日最爱的滑板就要化成弑主的凶器砸向自己的天灵盖了，他叹了口气，心痛地侧身一躲。
哐啷！
滑板重重砸在了水泥墙上。
水泥簌簌脱落激荡起一阵烟尘，内里的黄砖经不住这样的猛击也剥蚀了些许碎块落在了地上。
滑板枫木上坼裂出了一条明显的痕迹。
几秒后，咔嚓一声，板子当着姜立的面断成了两半，彻底香消玉殒。
姜立心碎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滑板，转而一记重拳把黄毛重新挥倒在了地上。
恐怖的闷响顺着窄巷传到了路口，迟榆刚从便利店里搬来了救兵就听到这一声惊悚的动静，瞳孔跟着心脏骤然猛缩。
“吴、吴非……我们进去帮忙吧……姜立、姜立他一个人，对面、他们有三个……”他紧紧抓着吴非的手臂，声带颤抖地发出哀求声，目光笔直地洞入那条幽黑的巷子。
里面的一切都像是岑寂的深海，压抑、窒息、阴冷，直叫人手足无措。
“迟榆……”吴非顺着他的目光往那狭窄的路口觑了一眼，很快抿了口唾沫，畏缩地收回视线，“我、我们、我们先回舞房吧，那里人多，我们叫了人再来好不好？”
临阵退却的话就好像扎进迟榆心尖一柄尖刺，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吴非写满惧怕的脸，猛然甩开了他的手臂。
“如果今天撞见我被凌/辱的人是你，你是不是也打算视而不见地低头就走？”迟榆面无表情地质问了一句，眼看着吴非试图走近来弥补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他又抵触地一步步倒退。
两人就这么在路灯下僵持不下，直到一声懒散的嗓音穿插到了他们之间。
“你俩……是在一二恰恰恰吗？搁这儿一进一退还带顶灯呢。”
姜立斜倚在巷口的矮墙边，眸光散漫地望着路灯下的两人。
“姜立！”迟榆暗淡的眼睛倏然亮起了光，他一把推开吴非那还想抓住自己的手，几步跑到了姜立的身边。
他焦急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轻松带笑的男生，含着点委屈和担心地关问道：“你、你没伤到哪儿吧？”
“哪儿能啊。”姜立轻轻笑了笑，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掉了层皮粘了点灰的手，眨了眨亮闪闪的眼睛，表现出一些不慌不忙的松散。
“那，那我们先回舞房去吧？”迟榆征询地看着姜立，两眼水汪汪的还残留着些哭过的痕迹。
姜立看得满心怜惜，点了点头视线越过迟榆的肩膀，把不善的目光刺向了后面束手束脚站在路灯下等待的吴非。
“你们先回，我书包还在巷子那头，我再进去打扫一下战场。”
迟榆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放：“那我等等你……”
姜立抽开了手：“哥，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迟榆站在巷口看着姜立再次转身走进了暗处，蹙了蹙眉心情低落地掉头往回走。
窄巷脏兮兮的石板路上，三个地痞男还倒在地上没挣扎起来。
姜立慢慢悠悠地从三个人面前跨过去，穿过弄堂，在另一头的窄口处拾起了自己的书包。
他边往回走边掸干净了书包上的灰石，拎着肩带把包甩上了肩。
“还爬不起来吗？”姜立重新从三个人身边走了过去，低着头讥讽地笑问了一句。
耳边跟着传来奋力的扑腾喘息声。
姜立俯身蹲到自己的断板边，心疼地把裂成两半的滑板双手捧起装进了书包。
迟榆的手机还黑着屏躺在墙角，姜立捡起来看了一眼碎得不成样的屏幕，紧拧着眉按了几下开机键却没得到丁点儿回应。
“操，son of a bitch……”他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低骂了一句站起身，把已经报废的手机装进了书包的夹层里。
光线绵绵照进了小巷，姜立逆着光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彼此搀扶着慢慢爬起来的三个男生，浪荡傲慢地对他们挥了挥手：“帅哥们，回家早点洗洗睡，love and peace，wish you have a good night！”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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