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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当爱情走向毁灭 ...

  •   周五,我抢到了一张200-80的城市优惠券,去连锁超市买了一袋米、一桶油、两箱酸奶、两袋牛油火锅底料和一罐巧克力豆。结了帐,在打包台做了送货上门登记,心满意足地提着火锅底料和巧克力豆往家走。
      从地铁口的这个超市走到小区后门,需要花费十五至二十五分钟。我卸下一整周的重担,轻松地慢走在人行道上,旁边一辆接一辆的私家车飞扬着尘土呼啸而过,而我的脑海里只有今晚的小火锅、零食和积累了两周的待选影单。
      在回家的路上需要经过几个银行、按摩店、舞蹈工作室、理发店、月子中心、专门卖菜的小超市、琴行、娱乐棋牌室,还有一个大学、一个小学。大学在右手边,小学在左手边。小学的校门开在离一个斜坡上,大学校门正对小学一道道黑色铁栏杆组成的安全墙。
      大学和小学之间夹着一条宽阔的不可通车的人行道,六点一到,挤满了三轮车小贩,卖什么的都有,从糖水到清凉补,从臭豆腐到烤羊腿。
      我很喜欢这种烟火气,但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这烟火气确实油腻了点儿。一丢丢哦。
      再往前走,过一条私家车、电动车、摩托车和三轮车共用的马路,往前走十米,从早餐店的拐角走进去,就能看到小区后门。
      快到家楼下,我决定了要重新看欧美经典玛丽苏片《暮光之城》,不得不说男女主演员在这部剧里的颜值实乃神颜,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拐过垃圾回收点,我看到了两部静默的警车、六七人穿着不同服装的人,有人穿了警察制服,有一人穿了物业制服,还有一些人穿的黑色的衣服,衣服上有个暗色标志,太远看不清这个标志长什么样。
      那些人站在了我去电梯间的必经之路上,他们的目光随着我脚步的挪近刷地整齐投来,这着实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心想这不会是指认现场来了?虽然没听说在这里出了事,比如有血迹什么的……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下强装面色如常地溜到了电梯门口,背对着他们走,仍然感受到目光焦灼,瞬间忍不住瘪嘴暗喊了一声。i人啊,我是。
      但这个表情持续没有十秒,因为我们家的电梯开口与大门口呈垂直关系。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钥匙包,从中选中电梯卡,正往显示屏上打卡就听到大门外面有人喊:“沈如意。”
      “滴”电梯成功打卡的声音清晰地随之一同在安静的电梯间回响。
      我看向他们,惊讶忐忑地指指自己:“我?”
      他们大步朝我迈来,这下能通过步伐判断他们的身份了,这种在细节上不露破绽的板正只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才能获得,但我还是不放心地瞟了一眼电梯上的监控,确定自己站在监控拍摄区域内。
      幸好之前看过业主群里发的监控视频。
      “你好,我是边南市禁毒第一支队队长张耀,”高大的黑衣男子指着身边另一个年轻点的同制服男子,介绍道,“这是边南市禁毒特殊小队指导员杨清。”
      我听到介绍,脸色一变,手上抓着塑料袋的手不自然地松垮。我家并没有和禁毒相关的人员,和边南市相关的人员放到整个家族里那更是一个都没有。
      我唯一能想到和这两个名词有关的人,有且仅有一个。
      安长逸。
      名叫杨清的男人上前一步,站在坡下,道:“我们是代替安长逸来的,不知道沈女士你还记不记得他。”
      我木然在原地,眼前一时闪过无数与安长逸相关的往事碎片,我咽了口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才答出一个嗯字。
      杨清再往上迈了一步,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封信,牛皮纸的普通信封,平平无奇。
      杨清说:“这是长逸给你的……遗书。”
      如我刚刚预想的一模一样,我一瞬间喘不过气,捂住了胸口。他们往前不约而同迈了一步,我往后退了一步。
      我大口呼吸了几次,重新站直,没有接过杨清手上的信封,我只扫了一眼信封,不与他们对视,目光落在斜坡旁的橘色单车上:“我和安长逸分手已经三年了。当年分手闹得很不好看,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了,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挥之即来的人。他的遗书,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鼻头有些泛酸,我倔强地仰起头,与杨清四目相对,我能读得出他们眼中的意外和责怪。与他们而言,安长逸是生死相托的战友,吃过同一碗饭、睡过同一个被窝,甚至可能在绝境中互相把唯一的生路留给过对方。
      可他于我而言,是个全世界最自私最不负责的胆小鬼。
      我慌乱地重新打了卡,电梯门迅速打开,我用手挡住了一下电梯门避免其合上,我看着他们,道:“别来找我了。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我曾经多么、多么、多么爱他。
      到了七楼,我出了电梯门就撑着门边的瓷砖滑坐了下去,再走几步就是我家,家里有爸爸妈妈,有温暖的饭菜,有好看的电视剧,有热水澡和温暖的床铺。
      可我就是忍不住。泪水太猛烈地砸疼自己的膝盖,心在顷刻间被撕碎成条。
      世间再无安长逸。
      这怎么能行呢?

      秋韵来陪我,这件事瞒不住所有人。爸妈担心地在客厅守着,我在秋韵怀里号啕大哭。
      我一句话都没讲,她却全然了解我的心思。
      半个小时后,莺子来了。她轻轻推开门,手上提着我最喜欢吃的麻辣小龙虾,很大一盒,大概至少有五斤。
      莺子和秋韵一起拍着我后背,神色复杂地道:“他们还在下面,没走。信和东西我都拿上来了。”
      我埋头在秋韵怀里,泣不成声,又何来的勇气面对遗书遗物。
      我可以面对我和安长逸的许多种结局,复合,永无交集,他的新婚诚邀我……唯独不能面对这一种。我不能接受。我要他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以人的身份,鬼怪或者神仙的身份都不可以。
      八点刚过,素素和秦天也前后脚到了家里。
      九点半,我的眼眶里干涩得疼,再也没有泪水。我伸手越过半个桌面,将莺子拿上来的袋子咬着唇扒拉到了自己面前。秋韵看了我一眼,接过了手,一边看我一边将袋子打开。
      里面是零散的几个常见物品,本子、笔、茶杯和电脑。茶杯是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时选的情侣款,本子和笔是他顺手从我这儿拿去用的。这些东西,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按理来说,都应该沾了尘又或者皱巴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颤抖着双手拆了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封,抽出里面的洁白如新的纸张。他开口就是令人讨厌、憎恶的一句“这是我换掉的第100封信”。
      “这是我换掉的第100封信。专门写给你的。每一次都有很多新的想和你说的话,这些话都和写给爸妈的不同。
      给你开始写第一封遗书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自私了。这句话我在前面99封里也都写了,希望你见谅,我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是这么自私,希望就算我都死了在你的心里我还是个算得上比较光明磊落的人。
      我这一生意气风发,心有凌云之志,也做到了为国为民,实现了我自己的正义梦想,成为了一个高尚的英雄。可唯独谈及你,我觉得我灰暗到一塌涂地,比陈年老锅底的灰尘还要黑。我在你面前实在说不上是个多么出色、优秀的人,更不敢说是英雄。当年你说我是胆小鬼都说轻了。
      但我还是想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一遍遍告诉你,我好爱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了理想,为了奔赴保卫祖国的一线,果断地自以为为你好地放弃了你,这件事我在中弹后临死前我会不断地向神明忏悔,以此换得一个来世和你相会的机会。希望神明如我们当初说的一样是个大度的神明,不会计较我这个愚蠢人类犯下的过错。
      我这些年想过复合,想过死皮赖脸,但一看到你那么祥和平乐,我就觉得不能。比起我和你在一起,我还是希望你平安和事事如意。你是那样闪耀、难得又乐观的女孩。
      我不知道你环球旅行的梦想有没有实现,我做了一些指南,希望对你有用。我用手机查过,但多数是看书,不过每个指南我都有反复检查,和现实差距应当不大,实用度应该较高。祝你有个愉快的旅程。”
      我翻了翻剩下的几张纸,如他所言,都是和旅游相关的,有一张上提供了十几种路线方案。
      本子我本是没有勇气在这当下打开的,但信纸一翻完,素素就递了过来,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拿着本子的手往后缩了缩,结巴地问我:“如意,你要现在看吗?”
      莺子立刻接住了话,劝道:“不着急,你不想看可以不看,等以后你想看再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了勇气,我接过本子,原猜想是日记本,却不想是草稿本——全都是事事如意四个字,大大小小,写满了整个本子。这得是多笨的傻子啊?本子是他的,只写如意两个字,又有谁能问罪他呢?
      只有他自己。
      我咬破了唇,唇边血在口腔中弥漫出一股腥味。我转身抱住秋韵,泪水再次决堤,泪水顷刻间就湿透了她的肩头衣服。
      这是一个极度悲伤和漫长的夜晚。

      三个月后,我们在公园的草坪上野餐。绿草作配,孩童银铃般的说笑声作陪,我们带着墨镜慵懒地撑在野餐垫上抬头看天空,这其中还包括了听到我崩溃连夜买机票回来的秦牧。
      秦牧再三向我确认他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他的旅游,我被他反复的确认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如实解释道:“已经这么久了,我虽然确实曾经很喜欢他,但毕竟之前就分开那么久了,而且当时分手可是令我很心碎,遗书来之前我就已经完全能放下了。现在也是,过了三个月了,我再伤心、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后也能放下了。”
      我取下墨镜,秦牧也把墨镜推到了鼻梁下方,露出一双机灵的眼睛打量我,见我说话神色正常才又推了回去,放松地往垫子上一躺:“下次回来给你们带伴手礼。”
      “那行,”我想起他那刚刚有流量的自媒体,“希望到时候你的自媒体也做成大号了,这样我收到的礼物能贵重点儿。”
      莺子也打趣道:“我听说新疆的金子饰品都做得不错。”
      “我也听说了。”“实不相瞒,我也听说了。”齐刷刷地向秦牧看去,秦牧大手捂住自己的墨镜,答:“我要报警。有人敲诈。”
      “话说秋韵你和你女朋友这次复合没?”
      秋韵嘶了一声,不满道:“什么叫女朋友,前女友好不!”
      “好好,”秦牧宠溺应了两声,又道,“这有区别吗?你们不是经常分分合合,然后你的新女友还是她嘛。”
      秋韵摇动手中的奶茶,看着前方奔跑的孩子们,答:“这次不一样。其实复合后不久我就觉我对她的感情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时候我冷淡得都快忘了我曾经那么那么喜欢她。”
      素素了解地点点头,似乎能和秋韵感同身受,她安慰道:“因为现在你有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啊,之前你一直都是在别的城市,也就和我们其中的一两个在一起,待在一起的频率也不高,所以你的爱会需要你女朋友的存在,现在多了我们这么多人,你的爱可能还不够分,所以你就觉得对你女朋友、不对、前女友的感情淡了、没了。”
      我挑挑眉,对于秋韵的话难以相信,要知道秋韵可是能为那个女人要死要活,为她叛出家门,甚至还原谅过这个女人背叛行为。这次竟然没有哭泣,没有唾骂,我试探地问她:“是她又做了什么?”
      秋韵与我对上,笑意一滞,随后笑得更加浓烈,答:“没有。”她仰头喝了一口奶茶,终于给我们留下了她那平淡而没有笑意的侧脸。
      九点,夜幕包围了城市,音乐轰动在城市上方,舞池吵杂的电子音乐响彻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左臂弯躺着外套,左手拿着醒酒药,秋韵右手端着有冰球的威士忌,右耳是三条小铁链耳骨夹,身上一件性感镂空黑裙,醉醺醺地眯眼看我们:“你们都来啦。”
      我走在最前头,长叹了一口气,边走过去坐下边说:“早就来了。总不能等你开始醉了才来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当爱情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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